「什麼?」
葉羽寒唰的一下子站起身,衣袖鉤翻桌角堆起的一疊奏折,撲凌著跌落在地上,隨意的散亂做一團,寒風拂過,身上驀然印濕一層冷汗,他瞪著一雙黑眸,怒視著台下跪地的黑衣人,厲聲中壓抑著半絲顫抖。
「你再說一遍!不可能!」
他大步流星走下台階,立在手下面前,手捏成鷹爪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手背青筋突起,面容竟有一分猙獰。
「不可能!月蝶的武功那麼好,她怎麼會被抓走?她是不是走了……不,她答應過我,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會擅自離開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尖利的目光逼視著,黑衣人垂著頭,脖子被緊緊卡住,呼吸急促,面容浮現一片艷如鮮血的潮紅。葉羽寒心中一驚,忙將手指松開,退後兩步,閉著眼緩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看到什麼,就敢說她是被人擄走的?」
遇到月蝶出事,他總是無法像旁觀者一般冷靜。心底里,他很清楚,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他的暗衛不會信口胡言的。
一片黑色的手帕被遞上葉羽寒的掌心,他默默地接過,拎著布角將它輕柔的打開,半截殘破的指甲映入眼簾,晶瑩半透明的指甲呈現出淺淡的粉色,長那張芊芊玉手上,可愛秀麗,可是現在,它躺在暗沉的黑錦上,參差不起的邊緣沾著點點殷紅的血跡,卻是身子霎時墜入冰窖般,觸目驚心。
手掌包裹住帕子,一把攥住,里面堅硬的指甲隔著帕子抵住皮膚,散發著陣陣涼意,鑽的心口微疼。葉羽寒跌坐回龍椅上,捏緊的手重重一拳擊在書案上,杯蓋跳起,響起一聲清脆的杯盞踫撞的聲音。
他這才想起,為何月蝶素來謹慎,今日未能發覺他藏在那棵樹上?
只怕,之前為皇上解毒耗費了她大量的真氣,她早已無暇顧及這些。可是這些,她從來不曾對他說過,若非此事,他這個遲鈍的呆子甚至不會察覺到她無聲的付出。
八日來每天如此耗費氣血,她那單薄的身子如何能撐得住?她寧可一直咬牙撐著,也不對他抱怨半句。
這個傻孩子……
月蝶會被人抓走,完全是為了他。
手指微松,指節處撞破的皮膚泛起嫣紅,刺得他心又是一痛,葉羽寒闔上眼,一張半掩的清秀中參雜著些慘白的面容閃過眼前。
月蝶,你掐斷指甲留下線索的時候,是否也像現在這樣疼?
不,一定比他更疼。
是誰動了她?她在京城並沒有仇敵,唯一的可能便是因為她能解皇上之毒,那些人不放心,真要鋌而走險了。
葉羽寒嚴俊的面容似乎恢復了正常,瞧著與往日無異,只有墨眸深處,淬著血色的寒冰,宛如地獄修羅,無情無心。
「順著藥草的線索查下去!我倒要看看,是誰敢一而再地動我的人?不必顧及任何人的身份,今夜就是把京城鬧個天翻地覆,我也要找出木月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