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分子 第七章 來的不是時候

作者 ︰ 蕭聲煮酒

「上次是你替馬逸飛見的洋人吧,這馬逸飛都說了。這次洋人又來了而且點名要見你,你現在就是馬逸飛,趕快跟我去學堂,可要小心應付。」

听了劉必成的話,楊詳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這從現在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真是出得狼穴又入虎窩。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路上劉必成反復向楊詳交代一些細節,怕他出了差,若被洋人看出他不是學堂的學員,在洋人面前出了丑,恐怕學堂督辦教官都難逃其責,但首當其沖的就是他。

馬車飛奔,這還是楊詳今生前世第一次坐馬車,雖說新鮮可這顛簸也太大了,不但木板擱的他生疼,而且車震的骨頭酸痛,想想這要是長途跋涉骨頭都會散架的。還好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趕到船政學堂,也來不及沉一口氣就被領著到了一間茶室外。

英國駐華武官德維爾和學堂督辦林子恆等正在品著早已無味的茶水,德維爾壓著怒氣,為了等一個學員他如廁了兩三回,人還沒來。林子恆也是一肚子的苦可他是有苦說不出,一個學員出的錯卻要他堂堂的四品船政學堂督辦去替他擦,真是為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去圓。等了一個來小時,也不知人找到了沒有,萬一出馬腳,自己這個在朝中無權無勢的小官,後果恐非能善了。

「大人,馬逸飛到門外了。」劉必成先進茶室,對林子恆扎了兩眼躬身稟報。

不待翻譯把話翻給德維爾听,林子恆迫不及待的先說道︰「還不叫進來,午時找人也不知好好休息跑哪里去了,讓洋大人好等。」

德維爾听翻譯說後,見林子恆已然讓這個學員進來,他不好再說什麼,心里卻暗罵道「好不懂事,也不問問自己,一點禮貌都不懂。不過也難怪清國人本就是野蠻人,哪里懂得國際禮儀。」他只好憋紅著臉痛苦的忍著。

楊詳進來,他對林子恆和德維爾行了一禮,臉不紅氣不喘,好似等他理所當然的樣子,德維爾心里那個恨啊。他等了楊詳許久,一壺一壺的茶喝著,可人上年紀了腎不太好,本來是要再去如廁的,可楊詳偏偏這個時候到,而林子恆也太不曉事了,竟懂得不尊重一下客人的意見,搶著他說讓這個「馬逸飛」進來,可進來了總不能這時候他去如廁,這豈不是在告訴眾人他被尿憋急了,這太丟英國人的面子了。

這時候林子恆是無好脾氣了,自然對楊詳也是無好言語,喝問道︰「午後就要初試,此時既不溫課也不休息,跑何處去讓教官好找。」

心里有話卻說不出口,此時楊詳和德維爾在這一點上都一樣的。不同的是楊詳還只是心里苦楚,而德維爾除了心里苦,身體更是難受,被尿憋的滋味恐怕是人自作自受中最難受的。楊詳低頭不言語,心中把德維爾罵了個透,而德維爾也心中暗暗惱怒。

見楊詳不說話,知道這是個冒牌貨,反正也就是做做樣子。德維爾本對「馬逸飛」是有點欣賞的,在這個落後的國度,難得有一個會自己國家語言的人,他也以「馬逸飛」會英語為借口讓清政府同意由英國人接管福州船政學堂的教學管理。今天再次來到這船政學堂心里是很高興,本來若是可以是要對他提點一番的,可以把他培養成學員當中的親英分子。可現在他哪里還有這個心思,就想趕緊讓「馬逸飛」快點走,這個情況下太難受了。

德維爾不說話,林子恆看他臉色不善,就裝樣子訓斥楊詳,從致學到為人,真真說的天花亂墜。他說的越是文采斐然,德維爾的臉色越是不對,林子恆更不敢停了。

 里啪啦說了大半個小時,德維爾實在是受不了,他突然不告而起拂袖而去,弄的林子恆和楊詳等人也不知怎麼了,臉面相噓不知道是個啥情況。

真的是受不了,德維爾急匆匆的奔向茅廁,痛快的解決了人生大問題,雖然是舒服了點,但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小月復下癢癢的難受,如果楊詳在場一定會很遺憾的告訴他,你完了,一定是得了前腺線炎。

事到如此,德維爾是不得在學堂是呆下去了,他郁悶的離去,真曉得這算是個什麼事啊。

雖然德維爾的匆匆離去,使學堂的眾官員逃過一劫,但這並不能讓林子恆和教官們放下心來。楊詳現在在德維爾的心里已經是掛上號了的,他們不曉得什麼時候他又心血來潮要見楊詳,而德維爾還留下了兩個英國教官這事恐怕不能就此了了。

安排兩個英國教官先去休息,林子恆讓楊詳先去外面等等,他與學堂里幫辦教官商議這個假馬逸飛的事怎麼辦,總不能次次的臨時找人,這樣太被動了,也容易東窗事發。

要能臨時不找人,時時在學堂里侯著那只能讓楊詳到學堂來,這是好無疑問的。可問題是楊詳既沒有功名,又非官員之後,只是個奴才,讓他來船政學堂讀書怎麼弄都是不行。就在幾個教官想破了頭也得不出的所以然來,林子恆卻腦勁一轉,不能來學堂讀書,那就讓他來當個雜役,反正在馬家也是奴僕,而在學堂當雜役也算是正當名份,是提拔他了。

林子恆把話一說,眾教官無是稱是,感慨還是督辦大人的腦袋就是靈活,否則為什麼他們只是當教官而人家卻是當督辦呢。

把楊詳叫進來,事情一說,原想楊詳定是欣然稱謝。可楊詳想了想,不干了。他在馬府雖然是奴僕,可是在府里有吃有喝,還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干,而且在馬府里偶爾還能調戲調戲下丫環,自己過是滿有滋味的。可要是來船政學堂當雜役,不說得干多少活,就想想學堂里清一色的和尚讓他都呆不住。

他恭敬的說道︰「多謝大人看的起小的,可我受老爺之恩無以為報,而且小的在馬府也呆慣了,不想離去。」

林子恆一听惱了,他早就說听了楊詳的出生,什麼受老爺之恩,他可是被馬良勝強抓進府當奴才的。現在可以讓他月兌去奴籍,他還是推三阻四的,給臉不要臉啊。可又想想,楊詳不願來學堂當雜役他還真沒有辦法。現在洋人德維爾眼楮盯著學堂,又認識了楊詳,若是讓他得知楊詳不過是奴才是冒名頂替的,楊詳他一個奴才能損失什麼,恐怕這後果還得自已這個督辦來擔。

劉必成見楊詳不願來船政學堂也是心里焦急,他是馬逸飛的教諭,楊詳頂替的是馬逸飛,他知情不舉,後果是很嚴重的,所以他急的抓耳撓腮。

一時間茶室里楊詳和學堂里的眾人堅持住了,氣氛有點緊張。

苦思了良久,劉必成突然說道︰「要不這樣吧,督辦大人,我看楊詳也是讀了些書的,居然還懂些洋文就讓他當個旁听生。」

林子恆不置可否,卻是用眼楮盯著楊詳,心想若還不上道,干脆就把馬逸飛給開了,算學堂里沒有此人了,讓馬府好好去管教這個不知好歹奴才。劉必成見林子恆此樣知是他允了下來,就哼了一聲道︰「楊詳莫要再不知好歹了,還不快謝過督辦大人。」

楊詳皺了皺眉頭,想想這也不錯,能在船政學堂里讀書也算是有出息。此時大清朝的洋務運動干的是轟轟烈烈,在學堂里讀了書,以後出去也能找個好差事。而且在船政學堂里讀讀書寫寫字也是不錯,輕輕松松的不用在馬府看人頭面,不管在什麼時代讀書總是好事吧。

答應是答應,但現在是他們求自己,不要弄的好像自己欠他們什麼似的,他看著林子恆不卑不亢的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以後還請諸位大人多關照。」

林子恆見楊詳的樣子心里那個氣啊,但事情就是這樣子,再也不想多見楊詳,起身離去。

倒劉必成對楊詳一笑,招他過來說︰「以後你就與馬逸飛在同一班上,不過你在學堂得叫做馬逸飛。」

楊詳搖搖頭說︰「那我家少爺怎麼辦,總不能班上兩個都叫馬逸飛吧。」

一想也是如此,這也太混亂了,但劉必成也沒了主意。楊詳許許的說︰「我還是叫楊詳,洋大人若是問就說我爹死了,母親改嫁了,家里姓楊,所以改名楊詳了,反正洋人也搞不清那許多。」

劉必成一听一額頭的黑線,這樣也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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