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官腔
汪言芝不是沒見過流氓,只是沒見過猥褻還猥褻得這麼理直氣壯的流氓,她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當得楚楚可憐四個字。
——在怒火和羞憤交織中汪言芝走進了房間,似乎害怕這流氓進一步的干出一些令她抓狂的事情出來,又或許懾于對方凶悍氣勢,一進屋,汪言芝十分明智的與陳奕龍保持一定的距離。
陳奕龍沒有窮追猛打,咬著不放,一走進房間,他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作為市醫院第一把手,方天華理直氣壯的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華夏有一定律,你坐的位置決定你手中的權力,這個定律未必適合所有的人,但在官場,大體來說**不離十。
優越的位置,自然有優越的視線,當然有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各位,我院眼下面對的嚴重情況大家也知道,如果這七十二位病人的病情再不得到控制的話,——那麼,這將是我院的恥辱,是醫學界的丑聞,醫院的信譽也將不復存在。」
「你們都是醫學專家,我們的責任是救治每一個患者的生命,而在坐的各位,都有著豐富的經驗,都面臨過各種復雜的情病,在這關系著七十多位病人生死的時刻,——我希望,你們拿出一個有效的治療方案出來。」
方天華罷出一副氣吞如虎的架勢,看著十多位醫學專家,心里直罵倒了八輩子的霉,醫院扛下了這鬼差事,與其說是他在給現場的專家們施壓,還不如說他已經是狗急跳牆。
七十多條生命啊,哪怕這責任不在院方,可人已經住進來了,一旦出錯,這責任還得自己扛。
當然,要是成功了,那自然名利雙收,官運亨通,可要是失敗了呢?
恐怕真如汪言芝所言,這是一起醫療事故,自己不就成了該自絕于人民自絕于黨的千古罪人了?
「抗生素反應如何?」一位眼鏡專家皺了皺眉道。
「用了,沒有一點效果。」護士回答道。
「加量。」眼鏡專家語氣不善。
「加了,已經加到了規定的劑量一點二倍……」
「嗯……」眼鏡專家頓時啞火。
「那菌群促劑呢?有沒有配合著一起使用?」一位年紀五十左右,頗有派頭的老者插話道。
「也用過……」護士輕輕搖頭。
「那就是沒有效果了!那麼,治療方案又得重新商榷。」老者皺眉,神情露出凝重表情,抗生素無效,菌群促進劑也無效,事情真有點棘手了。
眼下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可謂是危在旦夕,再不采取治療方案,這七十多位患者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其他人有什麼要說的?論癥嘛,這病,越論才會越明白嘛!」方天華目光一一掠過在場專家和醫生,表面一副權威風範,心里卻是龜兒子王八蛋,沒有一個站出來說句頂用的屁話,看著一個個神情尷尬的專家們,方天華哪還不知道他們那點小算盤小心思,心情極為不爽,卻毫無辦法。
這病,他們也不是討論了一次兩次了,論來論去也沒有論出一個結果。
極是有那麼一兩個建議,他們也不敢講出來啊!
要是妙手回手還好,嘉獎表彰自然不會少。
可病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黑鍋誰扛得住?
槍打出頭鳥,古有訓之。
所以面對方天華的催問,一個個自覺地閉口不談。
汪言芝敏銳的察覺到這群所謂的專家心里那點小心思小計倆,目光在方天華和在場專家轉了一圈,心中冷笑︰「沽名釣譽,一群庸醫,披著白衣的市儈屠夫,一個個都心懷鬼胎。專家,專家,也不過如此。說穿了,還不是為自己前途考慮。」
輕輕的朝身邊同事打了個眼神。
心領神會,他悄悄將扛在肩頭上的攝影機打開,鏡頭對準了滿屋子的專家,清晰的記錄下了他們這一刻精彩的臉嘴。
「這一幕要是添油加醋播出去,在場的還有幾位是專家?」汪言芝心中冷笑,眼光時不時會瞥向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那個爛流氓,心里剛才升一點得意瞬間被一股厭惡代替,比吃了一只蒼蠅還惡心。
「嗯,這個……」
陳奕龍當然沒注意到汪言芝此刻厭惡的表情,對毒素異常敏感的陳奕龍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是悲酥散魂……」
陳奕龍眉頭一挑,神情間迸發格外的狂喜,望向房間左側那扇緊閉大門的眼神充溢著一道不可掩飾的炙熱。——悲酥散魂,一種由天地孕育而生的奇毒,由陰陽演化而成。
陽氣輕清而上浮,積而為悲;陰氣沉濁而下降,積而為酥。陰主靜,陽主動;陽生陰長,陽易動散,故能化氣;陰易凝斂,故能化魂。
一悲一酥,一散一魂,故名悲酥散魂——
又名陰陽散魂。
修士若中此毒,體內陽氣下陷而不上升,陰氣蝕體,導致陰陽運行失常,體內靈性漸失,輪為凡體,就會產生生月復狂泄,嘔吐、高燒等疾病,直至魂飛魄散。
悲酥散魂厲就厲害在,它不但能吞噬修士修為,還能令修士千錘百煉修來的法體削為凡體,饒是化神老祖半仙神通,中了這毒,若不得解法,也一樣魂飛魄散下場。
「咦,不對……」
「這不是真正悲酥散魂,悲酥散魂沒這麼掉價,化神修士都能干掉,普通人中了,哪還有性命。」
陳奕龍皺眉︰「有悲酥散魂的味道,但絕對不是悲酥散魂。……最起碼,這毒性沒真正的悲酥散魂烈……」
陳奕龍一臉困惑。
汪言芝敏銳的察覺到了陳奕龍臉上的變化。
方天華望著在場專家的眼神充溢著憤恨,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避開他的線視︰「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難道就沒有一兩個建議?」
下面死寂一片。
一群忘恩負義爛庸醫,關鍵時刻沒一個拔刀相助兩肋插刀的。
心里微微嘆息一聲。
看來這黑鍋終歸得自己背,自己的士途生涯要就此結束了。
「王八蛋啊,原來老子這麼不得人心!看來都在等著老子下課是吧?」方天華悲哀中交織著憤恨,面對這處境,他確實犯難了,不想背黑鍋就得力挽狂瀾,——治,沒有方案怎麼治?
——不治,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這位一把手。
眼前這一群專家是指望不了,自己醫術幾斤幾兩方天華還挺有自知之明。——搬救兵?可這一時半會去哪里找專家、找方案呢!
「我有些許想法。」
在氣氛幾乎陷入絕境時,一道很不識時務的聲音將這靜得出奇的場面絞得稀巴爛,宛若冬雷炸響,將整個室子里的人都雷得嚇了一跳,齊齊回頭,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投注到說話的人身上,看到房間最後一排有一張陌生的臉孔,然後他們一臉的詫異。
這小子是?
所有人紛紛猜測揣度著他身份。
直到確認剛才的話是這個其貌不揚,但眼神明亮有神的小子說的時,嗡一下,屋子里炸開了鍋。
汪言芝听著這聲音有點熟悉,猛地轉頭,結果看到那個吃她豆腐揩她油的牲口,微笑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方天華已是驚弓之鳥,他失聲叫道︰「你是誰?」
陳奕龍沒有回答,只是微笑打量在場的專家教授們,嘴角習慣性的微微揚起一個邪惡的弧度,臉上的驕傲又不加掩飾,居傲的姿態,沒由得讓專家們一陣不爽。
感情這小子是來看他們笑話的。
一個個腦門都涌起一陣狂怒,膽大包天敢在這里撒野,當真犯了眾怒,自然是萬人唾罵。
「你是誰?誰給你講話的權力?」
「你有什麼想法?你能有什麼想法?」
「真不知天高地厚,敢在這里大放厥詞………保安,保安,把這小子給我趕出去。」
夾槍帶棒,譏諷嘲笑,適才還個個啞巴的專家們威風了,張牙舞爪,恨不得將這小子給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汪言芝出于工作的敏感,她敏銳的察覺到這或許是一大新聞。
「我只是想談兩句自己的看法。」陳奕龍當然要解決自己的窘境,而神色間,絲毫不亂,理直氣壯盯著一眾專家,外貌並不特殊的臉龐絲毫不怯弱,甚至還有許些不屑。
這種語氣,這種表情,讓這批可謂蔚為大觀的專家們像一頭頭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躥了起來,個個火冒三丈,紛紛指責。
——圍攻。
陳奕龍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仍舊是一副十分不屑該死嘴臉。
汪言芝一臉錯愕,未曾想到這群瀘市醫界的精英們發起橫來,絲毫不比橫馬立刀的潑婦罵街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她感覺很滑稽性,也很天方夜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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