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就連晚上同床而眠頂多就是一個晚安吻,不是安好不願意,而是某人每次回來的時候都已是深夜,不忍心吵醒熟睡的佳人。羋浪
日子一晃便到了八月底,安好收拾好行李後就隨《盛寵》劇組到煙城拍戲。
安好此次飾演的是劇中的女主角暮听畫,和她做情侶檔的男主角葉逸塵扮演者正是在《春色》里合作過的王子文。
兩人的定妝照一經公布後在網友圈里掀起了熱潮,好評如潮,都說女主似仙,男主俊美,再加上兩人在《春色》里同樣飾演過情侶,所以得到了很多網友的支持,紛紛表示這是所有新劇中最值得期待和看好的熒幕情侶。
在經過半個月的緊張拍戲後,安好終于抽出了時間,在王子文的引見下終于見到了王子路。
「那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會怎樣。」咖啡廳里香味裊裊,安好坐在位子上看著對面的男人。
王子路看了一下時間,「我只是覺得你和靜靜有些像,忍不住而已。」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她知道王子路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她的,但不管是出于什麼理由,幫了就是幫了。
「不客氣。」王子路的表情依舊的冷,「只是沒想到你和子文合作過,這也算是巧了,子文也和我說過,說你演技不錯。」
安好一怔,顯然對王子文贊揚她一事感到吃驚,精致的小臉露出笑容,卻不驕傲,道︰「誰都知道王子文是實力派的演員,我很高興能得到他的認同。」
王子路在心里同樣贊賞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不太了解娛樂圈是個怎樣的地方,但不管怎樣,能不驕不躁的人總會讓人多看一眼。
「子文在劇中沒鬧出什麼事吧?」王子路低頭看著時間,問。
「沒有,他也很照顧我們,在演技上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請教他,與其說他和我們一樣是演員,不如說是我們的老師。」笑道。
冷漠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很輕松,但安好知道,那是欣慰。
「听子文說你們合作過,我也特意去看了看《春色》這部片子,安小姐在里面有很好的表演,不愧是溪城的當紅花旦。」
「謝謝。」
「對了,你對安家了解嗎?」
安好疑惑,煙城安家?
搖搖頭,如實說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略有耳聞,其他的並不了解,畢竟我不是煙城人士,和你那次提到的安靜小姐也只是因為誤會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和我相像的人,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但在日本的時候卻和她的丈夫有過一面之緣,說來也不知是巧還是不巧。」
安好明白,不管是那次出于相救還是這次見面,都和這個安家有點不清不白的關系,雖然她好奇這個安家,但還沒到到處打听的地步。
王子路知道她說的是實話,看了一眼手表,不動聲色的問道︰「據我所知,安家曾經失蹤過一個女嬰,安小姐也姓安,不知道……」說話間抬眸定定的看著她。
安好笑笑,「我想王先生可能是想多了,我雖然是孤兒,也是安姓,但我不會是安家那位失蹤不見的女嬰,畢竟院長撿到我的時候是在溪城月白河堤旁,並不是在煙城。」換句話說,煙城失蹤不見的女嬰怎麼會跑到另一個城市呢?
「安家女嬰是在二十五年前失蹤的,安小姐不覺得這個很巧合嗎?」
神情一愣,微微蹙下眉頭,「王先生也說是巧合,不是嗎?再說了,一年失蹤的嬰兒不只一個,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呢?」
不是她不渴望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而是事情過去了那麼久,當初院長也找了那麼久還是沒找到任何關于父母的線索,所以安好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抱任何希望。
王子路不說話,只是看著她若有所思。
安好也不介意,看了他腕上的手表一眼,說道︰「王先生總是看手表是有什麼急事嗎?如果有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她觀察到,從王子路進來到現在,他一共看了六次手表。
「沒有特別急的事。」
「這樣呀。」安好點點頭,「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這次能出來,如果沒事拿我先回到劇組了。」說完就要拿起包包準備離開,卻被王子路阻止了。
「王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安小姐留下來陪我等一個人。」
疑惑的看向男人,想了想,點下頭,人家都幫她了,留下來等個人又怎樣,這樣想著便在位子上坐好了。
沒過多久,咖啡廳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安靜穿著一套米黃色的裙子,襯得肌膚雪白,她從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角落里正在和王子路說話的安好,眼眶一紅,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把溢到眼眶的淚水吞回肚子里,穩了穩情緒才走過去。
安好正在和王子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突然感覺到有人朝這邊走來,抬眸望去確實是個一愣。
這是她第一次和安靜見面。
對方沒有說話,王子路也沒有說,但那一張相似的臉,還有那種莫名的直覺告訴她,她就是安靜。
柔順的眉眼,溫柔的五官,但是安好很疑惑,眼眶紅紅的,是哭過了嗎?
安靜站在那里,看著近在眼前的面容愈發心酸,如果不是怕在她面前出丑,她真的好想哭出來。
王子路拉開一個位子,「坐吧。」
安靜點頭坐下來,一雙漂亮的大眼楮看著安好不放。
安好覺得氣氛很微妙,不是尷尬,也沒有郁悶或者激動,就像一個人坐在咖啡廳里喝茶突然在對面坐了一個陌生人那樣,平平常常。可安靜又是另一種心情,各種緊張和激動。
「你、你好……我、我是……」
「是安靜小姐吧?」安好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是波瀾不驚,「你好,我是安好,很高興見到你。」
相似的臉上卻是不一樣的表情,安靜頓了一下這才伸手握住安好伸過來的手。「你、你好。」
安好只是覺得好笑,她是惡魔還是什麼,至于看到她就這麼緊張嗎?
雖然父親已經調查過安好,但當本人就坐在面前離自己那麼近的時候,安靜還是緊張到一塌糊涂,傳回來的消息統統被忘了個一干二淨。
「我、那個……你……」
句不成句,吞吞吐吐中之迸出了這幾個字。
安好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就因為兩人有些相似?
「安小姐。」怪異的蹙了蹙眉,感覺就像在叫自己一樣,「你要喝點什麼嗎?還有,你不必這麼緊張。王先生,既然你等的人到了,那我先回去了。」後面那句話是對王子路說的。
「等等!」
這次出聲拒絕的人不是王子路,而是安靜。
安好對她此刻激動的表情感到疑惑,她走關她什麼事?皺眉看向王子路。
王子路將咖啡喝完,起身,「靜靜是我找來的,但是她找的人確實你,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說罷就離開了。
從王子路離開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問號直冒,找她?找她干什麼,她們有什麼好聊的嗎?
安好不說話,只是看著安靜等她開口,可一杯咖啡下肚還是沒等到一句話,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如果安小姐有事就請說,沒有的話那我先回劇組了。」
她只是抽個空出來見見王子路而已,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我……」安靜終于吐出了一個字,但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緊張情緒一下子又燥了起來,看來對面有些煩躁的安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安小姐是溪城人士。」
安好點點頭,「我是孤兒,被院長撿到領回了孤兒院,在溪城長大。」
「那……那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安好笑問,然後如是道︰「以前想,現在不想。」
安靜一怔,「為什麼?難道你不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嗎?不好奇他們是什麼樣?不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嗎?」
「這是以前的想法,」安好道,「小時候的我確實像你說的那樣好奇,但事情過了這麼久,如果要找的話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現在?如果安小姐是我,在嘗夠了失望的滋味後,是否還堅持一切還有希望?」
被這麼一問,安靜莫名的揪心起來,是啊,她會怎麼做?是繼續懷抱希望還是傷心放棄?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現在過得也很好,有愛我的朋友,有我愛的丈夫,以後還會有可愛的寶寶,這個新的家庭會是我一輩子的港灣,我現在很知足,不會去貪求那麼遙遠的東西。安小姐,人想要的東西越多,失去的就會越多,我如今得到的幸福已經夠我揮霍一輩子了,其他的,無關緊要。」
安好想,她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懂得有得必有失,所以她從來不計較那些流言蜚語,也從不妄想那些被時間沖刷到遙遠的渴望,她知足于現在。
安靜靜靜的听著,越听心越是澎湃,不是因為她不渴望家而感到失望,而是為她這份心境覺得震驚,是啊,雖然還沒確定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雖然她從小沒有和他們一起生活,但她那天柔中帶剛的氣勢和現在這樣深知人情世故的心境確實像極了父親,仿佛她從小就在父親身邊長大一樣。
「安小姐……」頓了頓,「你可知我來見你的原因?」
安好看了一眼她,從安靜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一些,「安家?」
「是。」安靜承認,「不知道子路有沒有和你說過,說安家在二十五年前有一個女嬰失蹤這件事?」
點頭,「說了,莫非安小姐懷疑那個女嬰就是我?」說完不在意的笑了笑,「可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呢?」
安靜為她的不在意感到心傷,「可我們的樣貌很相似。」
「中國人那麼多,總會有些人長得相似,電視上不也有很多名人模仿秀嗎?」長得像能說明什麼嗎?
「可你姓安,剛好二十五歲,不是嗎?」再問,「如果我失蹤的妹妹能平安長大,今年也剛好二十五。」
「呵。」安好吐了一口氣,「姓安又不只有安家,你說是嗎?中國那麼大,百姓之多,一個姓說明不了什麼,同樣的,年齡也證明不了什麼,一年之中被拐賣的嬰兒數不勝數。」
這下,安家總算听明白了,「你很抵觸,對嗎?」不然為什麼如此平靜,還那麼淡定的接受一切又否認一切?
安好將眼中的情緒斂了回去,嘴角勾起,「算是吧。」
「為什麼?」
「為什麼。」一笑,「不為什麼,只是覺得能將我拋棄的家再怎麼美好也不值得我回去。」
安好承認,她確實很抵觸這樣的事情。
「可如果是事故呢?」安靜問。「當年並不是我們有意不要那個孩子,而是爸爸的對手為了報復安家才將那個孩子偷走的,是我們保護不周。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也是因為那件事媽媽弄垮了自己的身體,爺爺也突然心髒病病發,就連爸爸也為了找到那個孩子甘願留在這里做了二十五年的市長,我們比誰都愛她,但是……」
終于,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一顆的往下砸。「但是找不到,我們翻遍了整個煙城都沒有找到妹妹,她就像煙花一樣,燦爛了安家一時卻又消失不見,她是我們的心頭肉,也是我們安家上下不敢言明的傷口!」
當初他們都多期待這個孩子就有多愛這個孩子,他們有多愛這個孩子就有多傷心她的不見。
安好一對漂亮的眼楮不知泛濫了什麼情緒,只是看著安靜的淚水莫名的覺得心疼,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她對一切事情都不了解。
「對不起,我並不是說你們不愛那個孩子,我只是認為……」語氣一頓,也不知該如何說。
「你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妹妹!」安靜流著淚,說得異常堅定。
「安小姐,我……」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安靜打斷,「請問安小姐被撿到的時候,身上是不是帶著一條紅繩子,上面的墜燙著一個‘安’字?」問完便定定的看著她。
安好心神俱震,微微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看向安靜。
披肩的直發,溫柔的五官,溫柔的表情,溫柔的語氣,就連那心疼或堅定的模樣都散發著一股溫柔的氣質,但安好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眼前那張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得不承認,她們兩個像了五六分,說是姐妹都都會信,就連她自己也會這麼認為,可……
那莫名的緊張和不安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的東西,我確實有。」
安靜的瞳孔像早晨慢慢盛開的鮮花,越睜越大,笑意像花香一樣充斥了她整雙眼楮和心房,還有每一個細胞和毛孔。
她有!她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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