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侍衛相比，暗衛的選拔和訓練都要嚴格上十倍以上，因為他們肩負的往往是保護十分重要人物的使命，不容許有絲毫差錯。
「那就奇怪了……」陸長歡緩緩摩挲這下巴，若有所思。
「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墨塵也在同時想到了和陸長歡一樣的可能！
「噓——」陸長歡一指豎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墨塵頷首，兩人遂不再多言。
一門之隔，內室總管桂海听了好一陣也沒听到別的動靜，這才抬手叩響門扉，「皇上，這是梅妃娘娘剛剛著人送來的雪蛤羹，囑咐您趁熱喝了。」
陸長歡「嗯」了一聲，「擱著吧，朕一會自己會用。」
「是。」
「對了，」陸長歡忽然想起什麼，吩咐了一句，「桂海你去把庫房的那匹雪緞取出來，命尚衣局去給梅妃做身衣服，天兒也熱了，別讓她悶壞了身子。」
桂海忙不得地應了一聲，「皇上如此厚待梅妃娘娘，等將來梅妃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出生，必然最親父皇。」
「她肚子里懷著朕的龍裔，朕怎麼能不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什麼龍裔？誰的龍裔！」
陸長歡話音甫一落下，御書房的大門就被人 當一聲猛地踹了開來。
「何人如此大膽——」桂海尖聲呵斥一聲，可後面的話卻在看到進來的進來的是誰之後徹底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腰一彎，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奴才惶恐，不知竟是四大長老。」
脾氣火爆的南長老看都不看桂海一眼，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狗東西！皇嗣之事也是你能插嘴的！」
桂海「哎喲」一聲，被掀翻在地，心里已然恨毒了這四大長老，可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出來，只能忍氣吞聲。
陸長歡呵呵一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什麼風把你們四個吹來了？來人，賜座。」
他料定四大長老會來，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看來梅丞相比他預想的還要迫不及待。
「什麼風？哼！」南長老氣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一副「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的樣子。
東長老為四大長老之首，說話做事比南長老要穩重得多，他恭敬上前，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落，然後才開口，「皇上應該知道，我們青嵐國的規矩是，在正宮娘娘誕生下皇長子之前，其他妃嬪是不得有孕的，如今梅妃卻意外有了身孕，這孩子若是生下來，名不正言不順，皇上讓他今後如何自處？」
東長老這番話說得極妙，不用他們四大長老的身份來試壓，而是從那個未出生的小皇子改如何自處出發。
一個人若是活的沒有尊嚴，活在世上不過是無盡的折磨。
陸長歡即使現在把這個孩子保下來了，難保將來不是害了他。
「哦？」陸長歡慵懶一笑，執起一旁的茶盞輕啜了一口。
那神態悠然的，好像是在看四大長老如何給他演一場戲呢。
「只要梅妃能生下朕的孩子，朕必然保他一世榮華富貴，如何自處？朕的孩子，有哪個敢說一個‘不’字？」
前提是，梅妃生得出他的孩子。
如果不能，那自然是另一番結果。
南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西長老上前寬慰，「皇上，如今神女已經現世，我們早已昭告天下，神女將會是我們青嵐國的皇後，您倒是要如何向這天下人交代。」
好看的眉頭一斂，「誰說楊小玉會成為我青嵐國的皇後？」
四大長老面面相覷，皆沒料到陸長歡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皇上您……」
「朕看她一點沒有要成為皇後的意思，朕貴為天子，也不屑去勉強一名女子，神女不神女的，不過是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言罷了，朕的父皇，朕的爺爺，他們當年治理江山的時候，都沒有一個神女皇後，不照樣把我們青嵐國治理得繁榮昌盛。」
「神女她——」
不可否認，他們比誰都更知道，楊小玉其實一點要成為皇後的意思都沒有。
北長老目光冷冷一瞥，「國師，你是不是應該說兩句。」
眾人瞬間醒悟，是了，墨塵和皇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他說一句，比他們這些人說十句都頂用。
「我？」墨塵苦笑一下，他本想置身事外，不過現在看來，北長老顯然不想讓他如願。
斟酌了一番，墨塵只輕嘆一聲，「我只想說，我認為皇上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立執掌一國了，所以四位長老，該放手時就放手吧。」
「墨塵？」
連一向最沉得住氣的北長老都對墨塵的回答剛到意外。
南長老怒不可遏，「連你也臨陣倒戈！你對得起國師這個身份嗎！你知不知道如果神女不成為皇後的話，就會——」
「南老頭！」西長老一聲呵斥，瞬間打斷了南長老原本幾欲月兌口而出的話，「你少說兩句！大家是過來商討解決之策的，不是來吵架的！」
「我……」南長老委屈得不得了，可是接到東長老一記警告的眼神以後，瞬間明白自己剛才差點壞了大事。
這會子還有外人在場呢，即便要說，也只能告訴皇帝一個人知道，否則消息一旦泄露，後患無窮！
紫眸中精光一斂，陸長歡又豈是怎麼好糊弄的？
四大長老中，南長老是最藏不住事情的。
只消他稍微激兩句，勢必會把話原原本本地吐出來。
只是陸長歡卻沒有這麼做，「朕只說要留下一個孩子而已，你們為何非要把這件事和皇後之位聯系起來呢？」
「梅丞相求見——」
陸長歡嘖嘖輕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梅丞相這一來，事情就變得更熱鬧了呢。
右手輕抬，「傳。」
桂海立刻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正想著要怎麼去想梅妃娘娘通風報信呢，梅丞相這就來了，倒也省了他的事。
和梅丞相擦身而過的瞬間，桂海小聲提點了一句，「事情恐有變化，丞相大人小心。」
梅丞相冷冷一笑，「是那個四個老東西在里面吧，本相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