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喊完,使節就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頭!
蘇雲染滿意地一挑眉,「陵王殿下,別來無恙?」
東辰夜臉色一片鐵青,剛才情急之下,他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本來的聲音!
「你早就知道是我?」
危險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如水,卻如緊繃的弓弦,一觸即發。
蘇雲染不敢掉以輕心,「還好,剛開始沒認出來是你。」
「那你怎麼知道的?從什麼地方看出是我?本王自認為偽裝得還不至于到這麼不堪一擊的地步。」
「當然沒有,陵王殿下的偽裝很不錯,可惜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東辰夜一凜,「什麼意思!」
蘇雲染掐著自己手心的指甲又往深陷了一分,好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她背後,一道冷汗倏然滑下。
該死的七日離魂!
什麼時候發作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她表情沒有一絲破綻,好笑道,「你要裝的是璃月國的使節,你先前並不認識東辰錦,可你看他的眼神,是深入骨髓的欲殺之而後快,然後我又注意到了你倒水時候的動作,璃月國人生性粗獷,拿茶壺的時候,從來不抓手把,都是直接一手抓過來的,而你不但手掌不及璃月國人寬大,動作也很優雅,舉手投足間,儼然一派貴族氣息。」
「呵!果然還是沒能瞞過你的眼楮,不過你現在知道也沒用了!」
東辰夜瞳孔一縮,突然離弦之箭一樣射了過來!
「王妃!」
侍女喊了一聲,讓東辰夜立刻收回了攻擊的右手,一旋身,負手而立。
「什麼人!」
端著銀耳蓮子羹的侍女被這可怕的聲音嚇了一跳,「是……是奴婢啊……奴婢來給您送吃的了。」
外面很快響起了小郎中的聲音,「這里暫時用不到你,你先回吧,一會再過來。」
東辰夜正要得意,蘇雲染突然出乎意料地大喊了一聲,「進來吧!!!」
陵王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剛才聲音還細如蚊訥的蘇雲染,他眼神閃爍了幾下,猶豫著要不要立刻離開。
吱啞一聲,門已經被推開,東辰夜忽然快速在蘇雲染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然後重新站直身子,若無其事的樣子。
東辰錦小郎中他們推門而入,看到蘇雲染正坐在床沿。
侍女忙疾走了幾步過去,「王妃,這是廚房剛頓號的銀耳蓮子羹,您快趁熱喝了吧,王妃?」
侍女喊了兩遍王妃,蘇雲染才像是豁然清醒過來一樣,飄忽的目光落到那碗熱氣騰騰的銀耳蓮子羹上,擺了擺手,「放那兒吧……」
「可是這個最好還是要趁熱喝啊,王妃?」小侍女猶豫著沒放下。
東辰錦順手接過了碗,舀了幾下,吹涼,正色道,「就算沒胃口,也要吃東西,吃一點吧。」
蘇雲染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一下子對上了東辰錦背後東辰夜的眼楮,頓了一下,終究什麼也沒說,接過勺子和碗,自己舀了一勺,緩緩遞到唇邊……
「哎呀!好痛!」
小侍女突然踩到了破碎的茶杯,痛得跳了起來,一下踫到了蘇雲染手中的小碗。
「小心!」
眼看著滾燙的銀耳蓮子羹就要潑到蘇雲染身上了,東辰錦身手敏捷地伸手托住了小碗!
小郎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在沒出什麼事,還好還好!」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侍女早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一旁,連被碎片劃破的腳都顧不上了。
蘇雲染抬了一下手,「你起來吧,不怪你……」
東辰錦看了小郎中一眼,「溫良,給她處理一下傷口吧。」
「好的,主子。」溫良把小侍女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東辰錦對著使節淡淡一頷首,「讓貴使見笑了。」
使節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沒什麼,這個只是個意外而已,我看你們還是趕緊把那碗銀耳蓮子羹喝了吧,留在這里事多。」
同時東辰夜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剛才說的那句,對蘇雲染起作用了,她現在應該不會揭穿自己的身份了。
「還是我幫你拿著碗吧,免得燙到你。」東辰錦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蘇雲染進來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東辰錦看在眼里,雖然什麼都不說,卻是那個最難過的人。
蘇雲染低頭不語,漫不經心地攪著調羹,一舀——
剛坐下,就听到蘇雲染的一聲疑問,「這是什麼?」
不由朝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蘇雲染的調羹中多了一個白瓷小瓶子。
「這是……」
東辰錦抬手一招,「小郎中,過來看一下。」
溫良立刻起身,接過瓶子聞了聞,又抽出銀針在那盅銀耳蓮子羹里探了探。
抽出來的時候,那黑了的一截,讓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小侍女覺得今天簡直是出門沒看黃歷!
為什麼倒霉事情全讓她踫上了啊!
「王爺!王妃!這件事不干奴婢的事啊!奴婢是冤枉的!王爺明察啊!」
「你起來吧。」
小侍女听東辰錦著無波無瀾的聲音,以為事情已經蓋棺定論了,她死定了!
硬生生地賴在地上,怎麼都不肯起來,「王爺饒命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王爺饒命啊!」
其實東辰錦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應該和這個小侍女無關,否則不會蠢到親自把銀耳蓮子羹送過來,還站在這里等著他們抓現行。
蘇雲染忽然拉了拉東辰錦的衣袖,「阿錦。」
「什麼?」
蘇雲染看著他的眼色忽然變得深沉,里面似乎有某種復雜難辨的情緒被深深地壓抑著。
「我……」
東辰夜立刻反應過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那個!你們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出去吧,本使還未開始替她解毒呢。」
「主子,不如我們先去問問她吧,等我們問完話了,王妃這里也有應該已經解毒完了。」
畢竟此事事關蘇雲染,沒有東辰錦在,有些事情他溫良一人也不好做決定。
「那……」東辰錦考慮了一下,「好吧。」
「王爺慢走,你們不用急著回來,我解毒還要有一會工夫呢。」背後的東辰夜眼楮彎成了兩條線。
東辰錦,你可知你這一離開,恐怕就是永、別、了!
「王爺!王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啊!」
小侍女哭天搶地,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是無辜的啊!她什麼也沒有做啊!
小郎中溫聲安慰,「姑娘你先別急,我們只是找你問幾句話,沒說是你做的。」
只是現在有使節這個外人在場,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璃月國,所以先假裝一下把注意力放在小侍女身上,迷惑使節,等事情問清楚了,若是真的和他們有關,也好不打草驚蛇。
……
「你看,你留在這里一點也不好,你這還沒死呢,就有人巴不得早點送你上路了。」東辰夜不無風涼地在一旁看好戲,「蘇雲染,你想好了嗎?跟我走,沒有什麼不好的,一來你不用擔心會被這些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害死,二來,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
「夠了!」蘇雲染突然低喊出聲,抬手制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東辰夜得意地彎起薄唇,知道他的戳中了蘇雲染的痛處,威脅奏效了,「蘇雲染,何苦這麼為難你自己呢?你說本王說的對不對?」
「是誰。」
蘇雲染沒有抬頭,只說了這兩個字。
東辰夜一愣,「什麼是誰?」
想來一下,想到她問的可能是剛才的事情。
不由失笑,「我怎麼知道?如果我要下毒害你,何必親自跑一趟到你面前來?」
「為了多一個理由好讓我離開這里。」
「我……」東辰夜一噎,無奈地敗下陣來,「好吧,我也實在沒什麼理由好反駁的,但是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現在我就問你一句,你要不要跟我離開?」
蘇雲染眸色沉沉,五指指甲根深地刺入掌心。
……
「公主!公主!」
花無缺一矮身,躲進假山石縫里。
以手撫胸,長長舒了一口氣,「南宮若雪的跟班還真難纏得不得了的尾巴!」
不過好在,大概是這個公主從小任性慣了,經常出逃,所以她動不動玩一下消失,倒是也沒有讓他們大驚小怪。
氣死人的是,她幾乎都快把大半個皇宮都轉過來了,還沒有找到一丁點和暗幽谷有關的東西。
按理說,南宮蓮華既然是現在的暗幽谷谷主,谷粒的勢力也應該都跟著他這個谷主轉移到了璃月國皇宮啊。
等了一會,那陣喧囂終于從她這里過去。
花無缺慢慢探出一個腦袋,確定已經沒人了之後,開始繼續東張西望,「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師叔……你在哪里啊……」
她現在覺得自己跟個孤兒似的!在偌大的皇宮里,卻找不到那個可以跟她成為一伙的人。
大概是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太過投入,花無缺沒留意到面前突然多了個人!
「 !」
一聲撞在一起的聲音時候,是花無缺的哀嚎,「什麼人啊!走路不長眼楮的!」
給讀者的話:
求開門紅月票啊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