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雖然不知道信里內容，但看南宮蓮華的臉色，就可以猜到里面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此不由得對這個初芸國來的信使生出幾分厭惡來。
「我可是奉了我們皇上的聖旨前來送信的！兩國交戰不殺使臣！難倒你們還要壞了這個規矩不成？」
「喊什麼喊！你以為我們不敢殺了你是不是？！」
「好了。」南宮蓮華終于出聲。
制止這一場眼看著就要從兩人拌嘴上升到兩國矛盾高度的紛爭。
「你回去告訴你們皇上，這事朕要考慮考慮，請他給朕一點時間。」
畢竟是出兵這等國家大事，還是在他們璃月國最薄弱時候的冬天。
東辰夜這一步棋，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恐怕他的目的沒那麼單純。
信使恭敬地詢問，「那貴國皇帝陛下大概要考慮多長時間呢？請最好給小的一個明確的答復，否則小的回去，也不好對皇上交代，此番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都說要考慮一段時間了！這還沒開始考慮！我們怎麼知道要考慮到什麼時候！」
信使臉色一冷，「貴國的人都是這般不懂禮數的嗎？我和皇帝陛下說話，原來什麼人都能插嘴啊。」
南宮蓮華垂眸，沉吟片刻，「最多兩個月。」
信使想也不想便拒絕，「不行，兩個月太長，我們皇上有交代過，此事迫在眉睫，拖延不得。」
「那你們的意思是……」南宮蓮華挑眉，帝王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突然透露出來，壓得那信使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兩個月以後，冬天也過了，萬物回春，璃月國的大片草原就會重新長成女敕草。
要打仗，也不愁沒糧草了。
還有……
「之多一個月！」信使篤定地給出一個日期。
他來之前，是仔細問過底線的。
這事絕對不能怠慢！
否則皇上也不會命他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過來！
「一個月……」南宮蓮華喃喃自語。
信使默了一會，又說了一句，「當然，我們也不是強人所難，若貴國皇帝陛下真的有困難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們皇上說了，有人比他更等不下去。」
南宮蓮華雙拳一緊！
該死！
他腦海中立刻閃過蘇雲染的臉來！
「好！一個月就一個月！」
「痛快！貴國皇帝陛下果然有膽識有氣魄！那在下就不多做停留了，這就趕回去向我皇復命！」
信使匆匆告退，南宮蓮華喊住他，「哎！不必這麼匆忙吧？你從初芸國趕到這里，一路上想是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吃過飯，這樣吧，先在我們這里吃一頓，閣下也好趁此機會整理一下形狀，朕會命人給你備下快馬！保證不耽誤你的事，不然你這麼精神不濟地上路，若是出了什麼事，那豈不是大耽擱了？」
「這……」信使猶豫了一下。
原本都要離開了的腳步一下變得沉重了起來。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他立刻回想起一路是怎麼風餐雨露過來的。
越發的想在這里好好吃一頓，歇一歇了。
「來人吶，帶他下去用膳吧。」
信使一抱拳，「如此多謝貴國皇帝陛下了。」
信使走後，南宮蓮華將那封信攤開，又仔仔細細地看來一遍。
手中那支發簪已經被握得帶上了人的溫度，好像跟著他的心一樣，要燒起來了似的。
一個月……
一個月……
東辰夜並未對蘇雲染的情況多做解釋，但命人來送信，卻說得清清楚楚。
就是一場交易。
他幫東辰夜平亂，東辰夜將蘇雲染交給他。
早已得到消息，東辰錦被賜死。
東辰夜也在信中提及。
現在就只剩蘇雲染一人孤身作戰，淪陷在初芸國之中！
縱使她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和一整個國家的人作對！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若是按照蘇雲染堅韌不拔的性格來講，沒有什麼可以把她逼到絕境。
即便是一緊身在絕境，她也不會輕易屈服。
但最關鍵的是，東辰錦已死，就是唯一支撐蘇雲染的精神支柱倒塌了……
那她……
還有活下去的意願嗎？
「啟稟皇上。」
匆忙求見的，是負責皇宮安全的御林軍統領。
南宮蓮華一下子從思緒中抽身回來，「什麼事？」
「回皇上！皇宮外，有一女子，懷抱嬰兒，求見皇上！」
南宮蓮華豁然起身，「什麼？！什麼女子？長什麼樣子？她有沒有說自己姓甚名誰？」
統領被南宮蓮華的反應震了一下，還從未見有什麼人能讓皇帝這麼失態的。
「回……皇上，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容貌清秀，並未說自己是誰，臣已經盡力攔她了，可是她執意非要面聖，否則就死在宮門口……」
其實按理來說，這種事情是不應該過來驚動皇帝的。
可是統領一看那女子還抱著孩子，這事就不由得想復雜了。
說不定……
那孩子是皇帝的種呢？
否則為何一個女子非要抱著個孩子來求見聖上？
南宮蓮華緩緩坐回到椅子上，自嘲地笑了一聲。
蘇雲染在宮中住了三年，宮里人應當都認得她。
若宮門口那女子是蘇雲染，又怎麼會還要自己來問姓名。
這麼一想，心中卻沒來由地一陣失望。
「你去處理吧，朕乏了，不見外人。」
南宮蓮華擺了擺手，起身往內殿走。
統領立刻跪安，「臣！告退！」
出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門口立著一名藍衣華服女子，統領忙行了個禮。
藍衣女子點點頭，跨進殿內。
……
正午時分，璃月國皇宮大門口。
璃月國的氣候比初芸國還要冷上好幾分不止。
太陽卻照著還沒融化的積雪，刺眼得不得了。
這種全身冷得打顫，目之所及卻又是一片鬧人煩躁的矛盾感覺讓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楊小玉抱著笑笑在門口來來回回地走。
時不時朝里面看看，想剛才說去通報的人回來了沒有。
「姑娘，你別看了！你再看，我們也不能讓你進去。」
守門的士兵苦哈哈地勸說。
統領走之前交代了，這個，沒準兒以後是個主兒，前往得罪不得。
楊小玉「哼」了一聲，「從前我要進宮的時候哪個敢攔著我！」
從來都是大堆人急著出來找她，各種哄騙，讓她回宮的。
只有出宮比較困難，哪個不是巴不得她在宮里頭別再出來的？
可是……
沒想到出了趟遠門，在外面真是處處受人白眼！
不是遇上喪心病狂的皇帝，就是遇上蛇蠍心腸的妖妃！
一回頭，楊小玉瞬間眼楮一亮！
「回來了！回來了！喂！喂！」看到去通報的男人朝她這邊走來，等不及地大喊，「怎麼樣？怎麼樣？說什麼了？」
統領面無表情地過來，「陛下說了，不見。」
「什麼？」
「好了，別在這兒鬧事了，否則有你好果子吃，走走走！快走開！」
不過一來一回，態度就差這麼多。
剛才那會還對她恭敬些呢，現在就像趕乞丐一樣轟他們走了！
笑笑似乎被外面的大聲嚇到了，「哇」一聲，大哭了出來。
楊小玉狠狠剜了那統領一眼，「凶什麼凶！你聲音大了不起啊！」
一低頭，忙細聲柔語地哄笑笑，「不哭不哭哦~笑笑乖~不哭不哭哦~」
「我們是看你帶著個孩子，不好意思對你動粗，你若是再不識好歹，在這里鬧事，我們就不客氣了！」
守門的侍衛們嘩一聲抽出武器。
楊小玉倒退一步，「你們會後悔的！」
一轉身，抱著笑笑往落腳的客棧去了。
邊走邊感嘆，蘇雲染怎麼就沒留下個什麼信物什麼的呢？好讓她可以找這里的皇帝南宮蓮華幫忙啊。
他們一行四人，按照東辰夜的交代，用最短的時間離開了初芸國境內，逃到了璃月國。
將她和笑笑送到千雪城的第一樓安置以後，其他三個會功夫的就都趕著回去營救他們的主子了。
小郎中提醒她，或者可以找南宮蓮華幫忙，畢竟，先前蘇雲染中毒甚深的時候，東辰錦和南宮蓮華曾經站在同一邊，為救蘇雲染而努力過。
他們即使已經逃出初芸國的境內，卻仍不能放心小主子會不會還會被追殺。
因為一路上，除了第一天逃亡時蘇雲染被抓回去的那次，他們還遇上大大小小數十次伏擊。
好在人數都沒有第一次多，都讓他們有驚無險地避過了。
現在就只有一個不會武功的楊小玉一人保護笑笑，她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若是笑笑真的發生什麼事的話，她就算把自己的命配上，也對不對東辰錦和蘇雲染兩人啊。
因為也許……說不準……他們都已經……
楊小玉甩甩頭！
警告自己不許亂想！
「好了笑笑，听話哈，不要再哭了，現在就我們兩人相依為命了，為了我們的安全，你一定要乖乖的！」
笑笑好像突然听懂了楊小玉的話一般，真的慢慢不哭了，眨巴著烏黑的大眼楮盯著楊小玉看。
楊小玉越看她這懂事的模樣，越覺得自己沒用！
一個屁大點的孩子都懂得為自己的生命努力，她才吃了一次閉門羹，怎麼就能這麼放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