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宮?」春蘭一愣,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娘娘,已經傍晚了,馬上天都要黑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明天再出宮吧?」
「不行!本宮今天一定要出宮!本宮等不到明天!」
一旦知道蘇雲染可能已經進了帝京,她這可跳動不安的心就無法平息!
她要城門口等著!
蘇雲染已經出現!
只要有那幾個人吊在那里,她就不信蘇雲染能不自投羅!
「還愣著干什麼!本宮說的話你沒听到嗎!」
春蘭猛然驚醒,哆嗦著唇,「奴、奴婢這就去!」
娘娘的表情實在太可怕了!
好像要吃人一樣!
「蘇雲染!你等著!本宮來找你了!你等著!」
「阿嚏!」
蘇雲染醒了醒鼻子,裹緊了身上不算厚實的衣服。
十二月的帝京,比之璃月國的劇冷,它的陰冷潮濕威力絲毫也不遜色。
鑽進骨子里的寒氣,手腳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城樓上的燈籠走了好多盞。
只剩下幾個守夜的士兵還在上面看著。
城門已關。
換崗處的士兵們回家的回家,剩下要換崗的則在屋子里喝酒暖身子。
透過薄薄的紙窗戶,透出一層暈黃的燈光來,還有喲五喝六的嘈雜聲。
看來是有些喝高了。
蘇雲染眸光一動!
是個好機會!
從包袱里翻出今天去街上臨時買來的「作案工具」。
她不像他們有出神入化的輕功,所以就要稍微接住點外力了。
走了一條相對曲折的路,沒有從正面那條正大光明的路走,廢了點力氣,爬上了就近民舍的屋頂。
抬手拋出爪勾,然後發揮她飛檐走壁的絕技。
拉了拉繩子,確定足夠牢固以後,加速,飛奔!
縱身一躍——
黑影在空中利落劃過地一道弧線,無聲無息地瞬間蕩到了對面!
爪勾卻在這個時候「 當」掉到了地上。
蘇雲染疾步後退,閃射躲到屋頂背面。
嘈雜的屋子安靜了一下。
「是不是听到了什麼聲音?」
「我不知道!好、好像有吧?」
喝大了人,連說話也變得結巴。
「我沒听到啊……」
有人提出質疑。
然後就嚷著讓人出去看看。
房門吱啞一聲響的同時。
蘇雲染手臂繞上繩子,用力一抽——爪勾準確無誤地回到了她手上。
出來查看的人,左左右右迷迷蒙蒙地看來一圈。
「沒人啊……」
嘟囔了一聲,又走出來仔細看了看。
前前後後也都看來一遍。
「喂!什麼也沒有啊!你們听錯了吧!」
朝里面喊了一聲。
推了一下正在門口看守的士兵,「喂!醒醒!醒醒!這樣都能睡著!」
「嗯?什麼?」
守在門口打瞌睡的那個被推醒。
「問、問你!有、有沒有、有人吶!」
「人?」打瞌睡的迷迷糊糊,「什麼人?我沒看到啊。」
「問你也是白問,你睡著了看到個屁啊!」
里面的人嘈雜地說了幾句,「沒人就進來吧!快快快!輪到你出拳了!兄弟們等著你喝酒呢!」
「好!我來啦!」
大門再度關上。
屋里面沒一會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嘈雜。
靠著門看守的見沒什麼事,又繼續靠著牆睡了。
蘇雲染緩緩吐出一口氣。
翻身撐牆,貓兒一樣地落地,凝神細听,似乎能听到屋里有細細碎碎的對話聲傳出。
隔著一道牆,還有呼呼的風聲,听不清楚。
蘇雲染白天的時候便觀察過,這房子除了證明一道大門,還有屋後一扇小窗。
不過窗戶被送外面釘死了。
為的就是防止里面的人可能從窗戶逃走吧。
不過她早有準備。
熟練地敲開釘子,卸下木板,小心翼翼地放置于腳邊。
待到卸下全部木板,差不多花了一盞茶的時間。
蘇雲染抹了把額上的汗。
精神全都集中在手邊的事情上,不敢有意思松懈,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啊。
模出綁在小腿一側的匕首,順著窗框往下劃——
「噓!」
溫良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花無缺停口。
花無缺愣了愣,緩緩轉過頭去,看向小郎中正看著的方向。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了,剛才兩人交談的聲音本來就不大。
蘇雲染也察覺到了里面說話的聲音突然停止。
小郎中拖著受傷的軀體站起來,盡量放輕腳步朝著窗戶靠近。
但是沉重的鐵鏈拖在地上還是有輕微的聲音。
蘇雲染莞爾,劃下豎著的一刀,直接大喇喇地撕開——
「嗖」地一聲,一抹寒氣直逼脖頸。
蘇雲染有恃無恐,「警覺性還是很高,值得贊賞!」
溫良一愣,簡直不敢相信直接看到了什麼。
「夫……夫人……」
又驚又疑……
「啊……」花無缺也發出了一聲低低嘶啞的聲音。
如果不是她現在真的沒力氣,她一定會跳起來。
蘇雲染連忙阻止了她想動的趨勢,「乖乖躺著就好,你別動,我過來。」
他們兩人都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蘇雲染在看到他們兩人現在的樣子以後,也是久久震驚不已!
蘇凝霜!
太狠毒了!
原本她進城時候的匆匆一瞥只知道他們都受了很傷。
卻沒想到真正見到,竟然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兩人臉孔滿是血污,唯一看得清一點的唇色卻是慘白。
花無缺想動,卻根本動不了。
只能在地上爬了幾下,便又撲到在地。
「竟然把你們折磨成這個樣子!不可饒恕!」
花無缺眼淚一下子就滑落下來,「夫……夫人……我……我……」
明明有很多很多話想說,那麼多話一齊涌上喉嚨,卻爭先恐後地一句都沒有出來,喉嚨便被一股酸澀哽住。
「好了好,什麼都別說了,你的意思我懂!」
花無缺就不停地流眼淚,流得很凶很凶!
蘇雲染知道,他們這段日子一定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知道……你一定回來的……一定……」
花無缺低低吐出幾句破碎的句子。
「對不起!我到現在才來,讓你們受苦了,對不起!」
「夫人!」小郎中和她一起合力拉起花無缺,「別這麼說,我們寧可你不來!」
「你們是為了我們出生入死的,我怎麼可能棄你們于不顧?如果真是那樣,我也不值得你們這麼為我了!」
「夫人您別這麼說,我們這次回來,其實並沒有找到主子,反而還被人抓住,成為了他們要挾你,逼你出來的誘餌,我們真是!」小郎中低下頭,眼底一片晦暗不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溫良!從今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了!現在要想的只有怎麼從這里逃出去!這是命令!」
「是!」
蘇雲染總算面色稍霽,「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能走嗎?」
「我們……」花無缺神色黯然,低頭看了看手上腳上厚重的鐵鏈,「這不是一般的鎖,一定要有特定的鑰匙才能打開,我們……如果帶著這個,一定逃不掉……」
「這個是小意思!」蘇雲染取下發簪,插進鑰匙孔里一陣搗鼓。
「夫人,不行的,我們試過很過次,可是沒有一次成功打開過。」
連小郎中也跟著搖頭,勸阻她不要做無謂的事情。
「讓我試試,說不定老天特別眷顧我,就讓我打開了呢?」
蘇雲染回頭對他們露出一記自信的笑容。
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然後「啪」地一聲。
幾人臉上露出精細的表情,可是,鎖沒開。
蘇雲染又搗鼓了一陣,然後抽出發簪,重新插回到發髻上。
花無缺難免失望,卻強裝淡定,「夫人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打不開的,不如你今天先回去,等下次……」
「什麼下次,我這次就要帶你們走。」
蘇雲染從隨身的包袱里翻出細鐵絲。
幸好她準備周全,「你們都別吵我,交給我就好。」
兩人對看一樣,皆是無聲地搖了搖頭。
鐵絲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意彎曲變形,這是發簪所不能比的。
一般的鎖用發簪是肯定可以搞的定的,不過現在她面對的這鎖,對蘇雲染來說,也不過是復雜麻煩了一點,並不是束手無策。
蘇雲染每搗鼓一陣,就把鐵絲抽出來調整形狀,還不許他們出聲,豎著耳朵,把每一個細微的響動都听得仔細。
好像听聲音就能把鎖打開時的。
小郎中幾次想上前勸阻,蘇雲染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低頭專注于自己的開鎖事業。
又是一陣調整,蘇雲染再度把鐵絲插進鎖孔里。
這次插進去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然後……
「啪」,鎖開了!
「夫人!你別忙了,這鎖會響但是從來不會開!還……」
小郎中還想繼續勸阻。
可是,怎麼回事?他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腳鐐從花無缺的腳踝上解開了?
閉眼,睜開!
沒看錯!
鎖真的開了!
小郎中驚訝地看著蘇雲染,「夫人你……還有這種絕活啊?」
花無缺也是驚訝非常,卻在下一刻立刻高興了起來!
「開了!」
「小聲點!」小郎中立刻警告過去!
雖然很興奮!很激動!
但是這才剛剛只是一個開始!
不知道手銬上的鎖是不是一樣的,也不知道他這邊的鎖是不是也可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