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雲染？」
見蘇雲染半天不說話，臉色也漸漸冷了下去，不由心慌。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低沉得可怕！
這種沉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只會預示更大災難的爆發。
「要……從頭說嗎？」
東辰錦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非常認真地問。
好像生怕問錯一個字她就會生氣！
「從頭？」蘇雲染結冰的表情忍不住裂開了一條縫，想收住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看到他紫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被他看見了！
蘇雲染別開視線尷尬地輕咳兩聲，「你打算從哪個頭開始說。」
「從認識開始說。」東辰錦收緊手臂，將她帶入懷里，開始回憶。
「我必須要承認，最開始指婚的時候，我的動機並不單純。」
第一次見面，三年前的中秋晚宴上。
彼時她還是丞相府不起眼的小小庶女，他還是被人人傳為「不行」的病秧子王爺。
「那你是看上我的才還是看上我的貌？」
如果不是當初蘇凝霜出了問題，周秀玉也不會剛鴨子上架，讓她去配合蘇慕雪伴舞。
「都不是，」東辰錦認真地想了一下，「我是很喜歡你的脾氣。」
「脾氣？」
她當時的脾氣應該並不好吧？
蘇慕雪對她暗中動手腳，她就一點面子也不留地，直接擋回去了。
最後弄得蘇慕雪很尷尬，差點沒當場殺了她。
他當時需要的，難道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王妃嗎？
「對，雖然當時的你和我所想的蘇雲染有點……不太一樣。」
蘇雲染汗顏，不只是「不太一樣」吧？
以東辰錦這麼敏銳的觀察力，肯定看出些什麼端倪來了。
所有人都說，相府三小姐是個軟弱無能的傻子，可是他看她根本不是軟弱無能，還睚眥必報。
「也許是我覺得，把你這麼特別人留在相府，對我未必是好事，又或者，我覺得你能幫我，不過現在想來，說不定那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呢？只不過我自己都沒發現。」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芳唇，「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當時站出來要你的人是我！」
中秋晚宴上，東辰耀和東辰夜都對蘇雲染刮目相看，對她起了濃厚的興趣。
他如果沒有請父皇當場賜婚的話，說不定她就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蘇雲染也笑，輕輕回吻他的唇角，「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幸運，誤打誤撞竟然成了你的王妃……」
這個誤打誤撞來的宣王妃讓她學會了很多東西，愛與包容，信任和堅持。
這些都是以前那個蘇小小從來都不相信的東西。
「 當！」
突然一聲花瓶打碎的聲音響起，兩人立刻同時警覺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誰在哪里？」
柱子後面沉寂了一會，蘇雲染看到被燭光拉長的影子。
看樣子，像是個小孩。
「小安？」
她不確定地詢問了一聲。
柱子後面探出一顆小腦袋，小安疑惑地問，「你怎知道是我？」
他問得小心翼翼，有些膽怯。
「這宮里你這麼大的，又能自由進出我們這里的，除了你，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蘇雲染離開東辰錦的懷抱，把小安從主子後面拉了拉出來，「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去睡覺，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小安不安地絞著手指，「你們……你們能放過我母妃嗎……」
蘇雲染挑眉，「怎麼回事？我們沒有把你母妃怎麼樣啊，你為什麼這麼說？」
兩人無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不知道蘇凝霜這次又打的什麼主意。
「母妃她……她說她以後不能陪我了，她說……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怎麼會呢？小安，三天後就是你的登基大典，到那時候你就是皇帝了，整個初芸國都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你母妃不管去到哪里，你都能找到她的！」
況且，他們已經答應，只要蘇凝霜不干預朝政，讓把持大權，她可以不用離開。
此事到時候會一起昭告天下，再由東辰錦選出幾名肱骨大臣，輔佐小安。
當然，這幾個人之間，一定是互相牽制的。
誰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這樣，等小安到了可以自己掌權的年齡，就可以順利接手一切了。
「可、可是……」小安仍然低著頭，還在不安地絞著手指，而且越絞越緊。
見他猶猶豫豫，想說什麼又好像說不出來的樣子。
蘇雲染回頭對東辰錦說，「要不然，我們去一趟韶華宮？」
已近三更天，他們原是打算要休息了的。
東辰錦整理了一下衣衫，拿過斗篷披在蘇雲染的肩上，又用自己的斗篷將小安裹在懷里。
「去看看也好。」
宮燈滅了大半，再者，因為蘇凝霜是東辰夜的遺妃，宮中人人都知道東辰夜是怎麼死的，也知道現在坐鎮宮中的是宣王東辰錦。
東辰錦和東辰夜兩人斗得你死我活，現在成者王侯敗者寇，誰也不想跟蘇凝霜扯上什麼關系，免得殃及池魚。
原本傲視後宮的韶華宮此刻顯得分外冷清。
一盞孤燈在寒風中搖曳，終于到了韶華宮正門。
蘇雲染環顧四周，沒人通報，也沒有伺候的宮女太監。
宮門半開半掩著，從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來。
一直縮在她腳邊的小安揪緊了蘇雲染的衣擺。
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蘇雲染撫模他的腦袋，「別怕，我們都在呢。」
吱啞一聲推開半掩的宮門，一陣寒風也順勢灌了進來。
昏暗中突然有雙眼楮攫住了他們的臉孔！
「啊！」小安嚇得尖叫一聲，躲進蘇雲染懷里。
燭火被拿近，映出一張憔悴蒼白的臉。
毫無血色的唇咧開，呵笑出聲，「你們終于來了……」
听到聲音，小安這才慢慢回過頭，在黑暗中仔細辨認，「母……妃？」
蘇凝霜突然尖叫出聲，「放開我的孩子！！！」
蘇雲染一愣，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蘇凝霜就突然發狂一樣沖了過來，狠狠將小安從她身上扯了下去，鋒利的指甲在她細白的脖頸上留下五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