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三天後等我們接到笑笑，我們一定離開。」
臨走前，蘇雲染還是給了她一個承諾。
蘇凝霜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
希望這個承諾能給她一些安心的感覺。
東辰錦護著蘇雲染離開，兩人卻沒有看到他們背後蘇凝霜詭異的笑。
毫無血色的唇張張合合，仔細辨認，會發現吐出的是兩個一樣的字——笑笑。
她記得，那是東辰錦和蘇雲染的孩子。
三天後小安登基，笑笑送到。
她真是太喜歡這樣的巧合了！
小安看著蘇凝霜的表情，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
三日後，原本預計該是個好天氣的，雪卻下得越發大了，大雪堆積已經到了膝蓋。
然，登基大典在即，宮人們天還未亮，就爬起來清理積雪。
馬上就到吉時了，宮人們馬不停蹄地在宮里各處穿梭。
東棠安已經穿戴整齊，一身尚衣局趕制出來，卻仍然精致無比的龍袍穿在他身上，那那張稚女敕的小臉多了分沉穩。
串珠遮住大半張臉，透過縫隙看鏡子，小安自己看自己都有種陌生感。
「大皇子，吉時已到，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小喜子見小安已經穿戴整齊，過來提醒。
「哦……」小安愣愣地回神，一回頭，「我母妃呢？她還沒來嗎？」
「麗妃娘娘？」小喜子換過四周，眼楮溜了一圈，「回大皇子，沒見著娘娘，可能是有事耽擱了吧，我們還是先去天壇祭祖吧，娘娘知道時辰，肯定會趕到那里等我們的。」
骨碌碌的大眼楮里難掩失望。
「好吧……」
他以為母妃很在意這個日子，才會一再地跟他提起的。
到了這一天，卻還是有事耽擱了。
「小——」蘇雲染剛喊了半句，忽然意識到這個稱呼已經不對了。
君臣有別，雖然她是小安的長輩，不過還是皇帝最大。
突然間要該稱呼，她想不到該叫什麼
「五皇叔，雲姐姐！」
小安見還是有人過來看他的，剛才失落的心情總算恢復過來了。
然而，他這兩個稱呼卻讓東辰錦瞬間黑了臉。
蘇雲染微笑彎唇，「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們來看看你。」
「謝謝雲姐姐！」小安笑得甜甜，忽然感覺到旁邊似乎有道冰冷的視線。
他是個敏感的孩子，一回頭，很快察覺到東辰錦臉色的不對。
「五皇叔？你怎麼了嗎？」
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東辰錦忽然綻開一個極其和煦的微笑，「皇叔覺得，有件事，有必要要稍稍糾正一下。」
他笑得分明是溫柔的，卻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和笑容完全相反的強大壓迫力顯示著小安的五皇叔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蘇雲染忍住不揚了揚眉，這麼斤斤計較，小孩子似的脾氣，雖然一點也不像平日沉穩從容的東辰錦，可是那表情實在是讓人覺得好可愛呢！
「皇叔請說……」
東辰錦拉過在一旁看好戲的蘇雲染，指著她說，「小安，這是我的王妃，你喊我五皇叔，卻喊她雲姐姐，不是錯了輩分了嗎？」
「姐姐好！」蘇雲染贊賞地給了小安一個眼神，順手拿過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潤潤喉，不讓自己笑出來，「顯得年輕啊！」
「是嗎？」東辰錦笑眯了一雙眼，「那也喊我哥哥好了」
「噗！」
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東辰錦逼出來了！
而且還不偏不倚，吐了小安一身。
蘇雲染瞬間面如死灰，只有兩個字從頭頂飄過——完、了。
「快快快！把另一身備用的龍袍拿過來！快啊！吉時馬上就要到了！我的個天吶！」
小喜子扶著帽子，差點沒暈過去！
這邊剛剛穿戴調整了好幾個時辰的一身行頭被迅速扒下！
宮女發揮了無影手和飛毛腿的潛質，將原本的工作時間大大縮短，幾乎是生拉硬拽地把衣服套在了小安身上！
好在小安十分配合，也沒什麼脾氣。
蘇雲染深吸一口氣，偏頭瞪了東辰錦一眼，「這筆賬應該算在你這個五皇叔的頭上！」
東辰錦眼中滿是笑意，極為愉快，「皇叔是無辜的。」
「咳咳！」蘇雲染連忙放下茶杯不敢再喝，「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嗎？你應該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啊。」
「不對，皇家是很注重禮節的，稱呼上面尤其不能亂了輩分，我提醒小安，是為了他好，他應該感謝我才對。」
在小喜子和利落宮女的七手八腳合作下，小安被潑濕的龍袍很快得到解決。
看了看時辰，小喜子趕緊把小安攙扶著往門外走，還不忘喊一聲，「起駕——」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雍和宮出發。
小安終于踏上了屬于他人生路的征程。
「他去祭祖要一個時辰左右，我們去接笑笑吧！」
「哎？他祭祖我們不用去的嗎？」蘇雲染疑惑。
愛憐地刮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傻瓜！我們是馬上要被除出皇家族譜的人，一介平頭百姓，怎麼去參加新帝的登基大典啊？」
蘇雲染恍然大悟，「我都忘了！不過，」她抬頭看向他的眼楮，「說實話，你真的不後悔嗎？」
「嗯？」
「我是說……其實留下來當王爺和王妃的話，我其實也……沒那麼為難……」
「你想通了？終于覺得當王妃不錯了？」東辰錦眼底綻開驚喜的星光，旋即委屈起來，「可是怎麼辦……我已經不想再當這個王爺了……」
蘇雲染听到前半句話的失落瞬間一掃而光，心情大起大落。
看到東辰錦眼中戲謔的表情，瞬間明白過來，「你騙我！」
怎麼辦，她現在竟然會因為一個人的幾句話就情緒大起大落了，這是不是代表她已經被吃得死死的了？
不過這又何嘗不好？
人生就是因為能有那麼多的喜怒哀樂，才那麼有意義不是嗎？
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走了，我們去接笑笑，省去了告別，現在走是最好的時候。」
蘇雲染頷首，「沒想到你都已經考慮好了。」
沒想到他也是一個害怕告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