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切似乎又繞回了六年前的怪圈。
蘇慕雪……莉婭公主……周秀玉……南風國……
這幾個關鍵詞是怎麼也聯系不到一塊去。
如果蘇慕雪沒死，她是怎麼瞞天過海，又是怎麼突然變成了南風國公主？
如果莉婭是蘇慕雪，為什呢她對待周秀玉的態度會和先前相差那麼多？
甚至從一進門到現在，連一句「娘」都沒有喊過！
如果莉婭和蘇慕雪沒有關系，那周秀玉的出現又如何解釋？
一團團疑問不斷升起，亂麻一樣，把本就混亂地思緒弄得更加雜亂無章，理不出一點頭緒！
對！
南風國！
蘇雲染猛地一抬頭，眼神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清明！
之前的蘇慕雪和周秀玉從來沒有提及過這個國家或者和這個國家有關的任何線索。
現在卻突然多了一個這麼大的背景，也許……
一切謎團，都可以從南風國調查而起。
將釘子重新按進牆里面，掛上草帽，不知不覺間，天空已經全黑。
莉婭公主離開後，小院的暗哨仍然沒有移動分毫。
周秀玉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這點可以肯定。
她想，她說不定要去安寧宮一趟。
……
宮中已經快要宵禁，安寧宮門外卻突然傳來有人求見太後的消息。
蘇凝霜雙眼輕合，手上一串佛珠，口中念著繁復難懂的經文。
一身素淨的天青色宮裝，和她曾經濃妝艷抹，非金玉珠翠不戴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面前一尊佛像，青煙裊裊。
安寧宮是太後的寢宮，布置卻十分簡譜，連太後身邊伺候的人都很少。
「啟稟太後，宣王妃求見。」
念著經文的唇突然一停，婢女恭恭敬敬地又說了一遍，「啟稟太後，宣王妃求見。」
蘇凝霜起身，簡單地整理了下衣衫，「時辰不早了，請王妃回去吧。」
「可是……」
正要離開的腳步停下，蘇凝霜回頭瞥了一眼。
婢女立刻惶恐地低下頭，「可是王妃說了，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太後！如果太後您不見她，那她就在外面等到天亮！」
蘇凝霜做了個禮佛的姿勢，「她的急脾氣還是一點也未曾改變，」揮了揮手，「你去帶她進來吧。」
「是！」
婢女連忙跑了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不多時，蘇雲染就在婢女的領路下到了正廳。
還未來得及行禮，蘇凝霜就虛一抬手，「王妃請坐。」
蘇雲染也不多做退讓，從善如流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甫一坐定，蘇凝霜這個太後就開口，「王妃應該知道，哀家久居深宮不出，已經不過問世事多年，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王妃的。」
好一個下馬威，她還沒開口，蘇凝霜就直接斷了後路。
不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但是這件事，恐怕也知道蘇凝霜這邊可以最快地問出點什麼來了。
畢竟原本蘇家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蘇雲染長話短說，「我要問的事情十分緊急，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問完我就走！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蘇凝霜重新坐定，「你有什麼話就快些問吧，問完哀家還要繼續誦經。」
「好！請你告訴我，周秀玉的身份背景！」
蘇凝霜臉色一變，「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哀家不想再回憶了，如果你要問的就是這件事，還是請回吧。」
蘇凝霜對周秀玉有很深的陰影，即便時隔多年，仍然無法釋懷。
「過去的事情雖然不能改變！但是它很有可能會影響現在！請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這很重要！」
蘇凝霜臉一轉，避開蘇雲染的視線，「不，不會了，蘇家已經散了，沒有什麼事可以再影響現在了，王妃請回吧，哀家累了，想歇著去了。」
說完徑自起身，快步朝內室走去。
「誦經念佛不就是為了祈福恕罪的嗎？可是真的要你做什麼的時候，你卻退縮了？」
腳步一下子被釘在原地！
「哀家念佛，是為了求得內心的平靜，請王妃不要妄自揣度，天色不早，王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回來了！」
蘇凝霜的腳步再次一停，「誰？不管是誰，哀家都不會……」
「周！秀！玉！」
僅僅三個字，瞬間將蘇凝霜打入地獄！
臉色驟變，呼吸停滯，驚恐無處掩藏！
「不……不不……不可能！」
蘇凝霜不住地搖頭，「不可能！她已經消失了！她不會再出現的！即便她還活著，她也不會再回初芸國！」
蘇雲染眉頭緊蹙，神情前所未有地嚴肅，「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她回來了！」
「啊！！！」蘇凝霜突然尖叫一聲，抱頭蹲去，「她是鬼！找你來償命的！這事和我沒關系！和我沒關系！」
情急之下，她連「哀家」的自稱都忘了。
「她不是鬼！」蘇雲染拽著她的胳膊用力拉蘇凝霜起來，「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不不不要！你要帶我去哪里！我不要離開這里！我不要去見大娘！你放開我！放開！放開！」
方才的端莊嫻靜完全喪失，縱使已經念了五六年的佛，周秀玉的名字仍然瞬間將她變回成原來那個蘇凝霜！
「你冷靜下來！我沒有要帶你去哪來！但是他們已經回來了，我不能坐以待斃，任他們為所欲為！你不需要離開這里！你只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就可以了！」
似乎听到不用離開這里，蘇凝霜漸漸平息下來。
緩緩……
緩緩地抬起頭……
「好……好……我答應你……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蘇雲染松了口氣，同時又慶幸使節來訪的時候，蘇凝霜閉門不出，沒有參加任何活動。
否則她一見到那張和蘇慕雪如出一轍的臉孔，估計會瘋癲！
好不容易將好像渾身都沒了骨頭的蘇凝霜扶回到椅子上，又讓她喝了口茶壓壓驚。
蘇雲染這才舊話重提，「請告訴我關于周秀玉的事情，比如她在初芸國還有沒有家人朋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