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楓,你、你說什麼?皇兒是、是你自己打掉的?」
女皇站在帳簾之下,十多日來的胡思亂思在這一刻听到了答案。(
不理解,沒有辦法消化她所听到的內容!
她听到了什麼?
楚千楓說孩子,是他親手打掉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掉自己的皇兒?
怎麼可以那麼殘忍?自己那皇兒,滿了半年了麼?
五味塵雜,愛恨不能,想舉刀殺人又舍不得動的憐惜滋味,女皇的心理很亂,很復雜!很不平靜!很想找人來暴`削一頓!削得他面目全非,踹成片甲!
「煙兒?」
「皇上?」
听到帳簾處女人咬著舌尖的輕飄浮音,楚千楓和蘇子曦同時向帳外望去,蒙然不知言語。兒候在塌前,更是曉得女皇听到了不能听的話語,主子總算有點起`色的身子又該病回去了。
「回答朕!皇兒,是不是你親手打掉的?」
邁著沉重的腳步逼近床塌,女皇凰顏冷燥黯寒,隱隱帶著一燒就燃的怒氣,袖下的指在不知不覺中暗暗發力,仿佛只要楚千楓敢開口回答一個‘是’字,她的指就會毫不猶豫的掐上他的脖子,決不憐惜的扭斷。
「煙兒我我」
望著女皇臉上生了殺意的怒氣,楚千楓痴痴的松開了拍打著蘇子曦的手臂,頹然跌在塌上,吱吱唔唔的逃避著女皇逼視的眼神,身子不停的向塌內攀移,後退,退到再無可退的角落里,渾身抖瑟,受了刺激一般的捂著耳朵,不看,不听,不回答。
「不敢回答朕?為什麼不敢回答朕?誰給你的權利殺了朕的皇兒?朕問你誰給你的權利毀了朕的孩子?逃避有用?逃了就能躲過你犯下的死罪?還不給朕跪下!!」
女皇震怒,容顏冷若冰霜,薄唇輕啟,聲聲緊逼。
扯著楚千楓的手臂狠力甩下床塌,楚千楓的腦袋撞在地面上,一顆石子咯在額頭的鬢角處,鋒利的稜面劃過楚千楓吹彈可破的臉頰,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血水,順著額鬢流過眉梢,流過眼睫,落進楚千楓愣沌的眸子里,漾開粼粼的血色,殤華淒美,絕塵姍姍。
「煙、煙兒,是血,是紅色的血,皇兒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紅的讓人心疼的血,煙兒,你說皇兒在小盒子會不會冷?沒人陪他玩他會不會沒意思?他一個人孤單了怎麼辦?他沒有東西吃怎麼辦?」
接二連三的事情擊散了楚千楓再也堅強不起來的心智,楚千楓被血水染紅了的眸光看到哪里都帶著一片鮮紅的血色。
那樣刺骨的鮮紅,刺得楚千楓像是回到了皇胎失落的那一晚,滿屋子的血水,滿屋子的紅衫,所有的地方,都是紅色,所有能看得到的東西,都變成了紅色。
他好慌,他好亂,他好怕自己的孩兒不能安息,他好擔心那個沒有成形的小東西在去往地府的黃泉道上,不能一路走好。
皇兒,皇兒你在哪里?讓父君送你一程好不好?快點出來,別躲了,父君還得去找你的母皇啊!
混亂的神智顛倒反轉,楚千楓髒亂的在地上到處爬著,翻過水盆的底下,揭開食桌的布角,一個個地方挨著尋找,找的很辛苦,很焦急。
女皇站在楚千楓的身後,擰著眉峰抽緊,幾次欲伸手扶起瘋傻了思量的楚千楓,可轉念想到被楚千楓殘忍打掉的孩子,終是把手背回身後,視線盯著楚千楓的影子,定定的望著,眸里寫滿傷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