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香對著身邊的丫鬟是想伸手敲過去的,可是,手剛剛伸出去,卻感覺到肩膀上忽然松了,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肩上有什麼輕飄飄的劃過的感覺。
然後便是身旁丫鬟的一身尖叫,「啊……」
秦蓮香一低頭,便看到自己一邊肩膀的肩袖已經垮下,甚至已經露出了一部分的里面的紅色肚兜的上沿。面上一驚,足足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立馬手忙腳亂的將衣服扶好,可是,卻也只勾的到前面的部分,後面還是無能為力。
此刻,旁邊已經開始有人指指點點了,只是看穿著卻也知道秦蓮香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抱著對富人不滿的心態和看笑話的樂趣,卻不敢惹上事端,只得在一旁三兩個的竊竊私語。
秦蓮香此刻心亂如麻,又驚又氣又窘,對著一旁的丫鬟惱羞成怒的道,「你個死丫頭,愣著干什麼,快步快幫忙,當心我回去剝了你的皮。」
已經嚇住了的丫鬟對著這樣的情況本來是有些措手不及,才會一時只知道驚呼,而呆愣在了原地。此刻,一收到秦蓮香射過來的恐怖眼神,立馬跑了過去,再後面幫忙將衣服拉上,可是,「小姐,衣服上的帶子斷了。」
「斷了?怎麼會斷?」她本來以為只是松掉了,這衣服還是她花了大價錢去找了最好的裁縫定做,本來正因為這衣服的質量竟差成這樣而一肚子的火氣,可是在听到丫鬟的話後,臉色一凝。這可是她的新衣服,今日為了出門來堵東王才特意穿上的,怎麼會好好的就斷了。
「小姐,真的是斷的。」那丫鬟點點頭,手上卻還小心的扶住秦蓮香的後背。
秦蓮香一陣疑惑,忽然,腦袋里浮現了一個滿臉笑意的人影,那笑容純淨的就像早晨的日光。可是,現在,秦蓮香咬咬牙,恨意十足。不用想了,肯定是她動的手腳。只有她剛剛近了自己的身,而且,還說什麼得走人多的地方。
本來,她真的以為那小娃是為了她好,還有些高興,自己至少解決了一個小的。可是,現在看來,明明就是在挖坑給她跳而已。人多的地方,也只是為了讓她出丑。看著身邊的人不減反增,秦蓮香一張俏臉氣變了形。
「走!」咬咬牙道。
「小姐?」丫鬟有些猶豫,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好走。「不如讓奴婢去就近的店鋪買件衣服吧!」
「一起去!」秦蓮香道著。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一張臉都丟盡了。說罷,盡管一步步走的緩慢,但還是向著最近的一家店鋪走去。
秦蓮香的心里恨恨的。她長這麼大以來,還沒有出過這種丑!雖然只是露了一個香肩,但是她不是風塵女子,除了手臉之外,其他的部位是不能露出給夫君以外的人看見的。而今天,她不止被一個人看到,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想到回去之後,爹若是知道了會如何的大發雷霆,她就有些郁悶。她又不能說自己是被陷害的,不然爹更會暴跳如雷。
爹如此精心的栽培自己,自己被這麼簡單的就被一個十歲的小娃兒設計了,爹一定會對她失望的。
冷傾心,美眸中一陣冰寒!
——
「阿嚏!」已經走到清泉寺門口的冷傾心忽然鼻頭一癢,一個噴嚏打出。
「怎麼感冒了?」慕容輕煙皺眉問道。
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揉了揉鼻頭,嘻嘻笑著,「可能是誰在說心兒壞話吧!要不然就是有人想心兒了。」
黃鶯一笑道,「王妃,該不會是秦蓮香吧!算算時間,估計已經差不多了。」
「可能是吧!」冷傾心也跟著笑了。
「就是不知道,她出丑了之後的模樣會是什麼樣子。」
「誰知道呢?」收斂了下唇角的笑意,然後看著慕容輕煙道,「我們進去吧!」
「恩。」淡淡的一個音。
冷傾心按照腦海中上次的記憶向著後院走去,還沒走到地點,便已經听到了一陣瘋瘋癲癲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然後夾雜著一些听不清楚的話。
冷傾心疑惑,倒是一旁的慕容輕煙皺眉,然後便已經大步的走了過去。
見狀,冷傾心便知道屋內一定是沒有旁人了,慕容輕煙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所以屋里的動靜一定瞞不了他。
冷傾心步子慢了一些,只能小跑著才能勉強跟的上,可是,眼見已經到了門口,慕容輕煙的步子卻是听了下來。冷傾心急忙剎車,避免撞上。本來有些疑惑,可是因為此刻離得很近,便讓她對于房間里的動靜也听的清楚了些。對于之前的哭笑也听的更清楚,但是也更滲人。
此刻,冷傾心已經分辨出了聲音是由寧夫人發出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嘴角好像還喊著鬼呀鬼的,不知道想要表達些什麼。
慕容輕煙皺眉看著那個躲在床弦邊上,一頭青絲夾白的長發十分凌亂,幾乎已經蓋住了整張臉。那一身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地上爬滾的緣故,上面全是污漬。整個人看著,要是不說話,不熟識,根本就不能發現,這個像是乞丐一樣的人就是之前那個趾高氣揚的寧夫人。
「寧姨?」慕容輕煙向里走著,輕聲的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而慕容輕煙的身子一離開,冷傾心也將屋內的情形看了個清楚。漂亮的圓眸中也是一片驚訝,怎麼昨天還好好的,今日就成了這幅模樣。偏頭看著一旁的黃鶯,卻在黃鶯的眼眸中也看到了同樣的不解。
「寧姨?」慕容輕煙又喊了一聲,身子漸漸的快要走到寧夫人的跟前。哪知寧夫人不止沒回應,身子反而更向里縮了縮,幾乎快要鑽到床底去了。
冷傾心在想,如果不是床弦不夠高的話,估計她已經鑽進去了。
「夫君?」看著寧夫人這般模樣,冷傾心忍不住喊了聲慕容輕煙,想要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頭緒。
哪知,慕容輕煙卻是搖搖頭。然後便淡淡的說了聲,「將她先帶回去。」
冷傾心先是一愣,隨即就見到一道黑影落下。冷傾心呆愣了,沒有想到身邊竟一直都有人在,而看情況,應該是慕容輕煙的暗衛什麼的。
那忽然出現的黑影也不出聲,就直接伸手想要去抱寧夫人,哪知還沒有踫到,便見寧夫人已經開始手忙腳亂的抓狂起來。雙手不停的在空中亂抓著,如果靠近她的話一定會誤傷。
至少冷傾心現在是這麼想的。
可是,只見黑影一閃,幾乎看不見他的動作,寧夫人便已經安靜下來了。
「這麼厲害?」冷傾心咂舌道。向著寧夫人望去,便見她已經安靜的躺在那里,眼楮閉著。
「王妃,他只是點了寧夫人的睡穴而已。」黃鶯湊近她跟前說道。
「哦。」點點頭。
一旁的慕容輕煙也是看了她一眼,不樂意的道,「只是我不想動手而已。」
「是是是。」冷傾心只是笑笑,卻並沒有覺得哪里奇怪。
一旁的黃鶯卻是一臉的深思,王爺不喜人接觸的毛病果然一點都沒有好轉,哪怕是她的親姨。王妃,大概是唯一的一個能夠和王爺如此親密的人吧!
可是,王妃卻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王爺對她太過與眾不同的心思。
慕容輕煙知曉她在敷衍自己,卻是沒有多說。轉口道,「寧姨的模樣很奇怪,就像是得了失心瘋。她現在的模樣是問不出來什麼了,得回去讓御醫瞧瞧。」
說到御醫,冷傾心猛然想到之前,木婉兒一直在說寧夫人得病了,當時她不覺得寧夫人像生病的樣子,可是現在瞧著,莫非,木婉兒所說的生病,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的話,還真的是病的不輕。
「夫君,你就這樣將寧夫人帶回去,一定會被木婉兒覺得奇怪的。」
「不管她!」他想做的事情便做了,何時輪到別人來指手畫腳。木婉兒只是他的表妹,還沒有過問他的事的權力。
「心兒只是在想,會不會打草驚蛇而已。」
慕容輕煙聞言,望向冷傾心。隨後低聲道,「你懷疑她?」
冷傾心不置可否,她也只是忽然間有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而已。真的要說的話,或許還是木婉兒那天的話和態度讓她有些疑惑的吧。
或許從還在東王府前幾次的交戰中,她就發覺木婉兒對著寧夫人根本不像普通的兒女對待長輩的恭敬。而且,寧夫人其實對木婉兒極好,對她的話可說是奉若聖旨。但是,不管是語氣之中還是表情上,她都不能在木婉兒的身上察覺到一絲的恭敬。
那樣的態度,仿佛寧夫人不是她的娘親,就像是…仇人!
而且,昨日在這里,她也有听見木婉兒憤怒至極之下,說出,「你不是我娘」這樣的話來。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連貫一想,不得不讓她感到懷疑。
慕容輕煙沉默,然後對著黑色人影道,「將人帶去蘇王府。」
冷傾心聞言抬頭,表情有些不敢相信。她其實也就是猜測而已,沒有想到慕容輕煙真的改變決定了。她雖然知道她這麼說他也一定會有所懷疑,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就直接做下這樣的決定。
她一點都不懷疑她!即便,那個人和他還有一層表親的關系。也沒有因為她是‘童言’而‘無忌’,而是認真的采納著她的建議。
心頭微微一酸,她究竟是什麼地方值得慕容輕煙如此對待。這樣,她擔心自己會越來越不舍得離開的。
「走吧!」不知道冷傾心心中的千思萬緒,慕容輕煙直接將冷傾心抱在了懷里,「回去的路程還有些遠,我抱著你回去。」
回程,冷傾心一直安靜的趴在慕容輕煙的肩頭上,沉默不說話。
任由慕容輕煙如何詢問,都是不答,只是搖搖頭表示她很好,然後便閉上眼楮假寐。
慕容輕煙本來非常擔心,但是在听到黃鶯告訴她說是因為心兒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又走了那麼久的路,所以有些困了之後,這才稍微放寬了心。只是,腳下的步伐放得更慢了,每一步都走的極穩,連顛簸都幾乎沒有。
假寐中的冷傾心當然也听到了黃鶯的話,也注意到了慕容輕煙可以放慢的腳步,小腦袋又朝著他的頸窩處靠了靠,眼楮沒有睜開。
既然已經有人幫她作了解釋,她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也省了她的麻煩。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假寐中的冷傾心反正覺得時間像是已經過了好久了。
總算是到了東王府門前,黃鶯先是去敲了敲門,開門的門童在見到慕容輕煙時立馬便向著里面跑去通報,看來是認識慕容輕煙的。
人已經跑了,他們便自己進了屋。冷傾心也是悄悄睜開了一只眼楮。畢竟是第一次來到蘇允炆他們家,她總得好好打量一番才行。
進屋之後,便是一個空曠的庭院,旁邊也是種著綠樹鮮花,假山叢立。但是,卻莫名的單調,中規中矩的格局就像是在電視里播出過千百回的那樣,很簡單的王府布局。
沒有東王府的華麗,就連樹都覺得沒有東王府的綠,花都沒有東王府的美。什麼夜明珠照明之類的完全沒有冷傾心是不覺得奇怪啦,要是每個王府都像東王府那麼有錢,那麼明目張膽的奢侈,估計這國家就是真的腐朽了。只有夸張的貪污受賄才會積累到那麼多的財富吧!
想象,冷清新心里冒出一個疑惑,那慕容輕煙的那些數都數不清的銀子是從哪來的。
就在這時,前方幾抹人影已經朝著這邊走來。
為首的冷傾心認識,正是當初在宮廷門口非要揪住蘇允炆耳朵帶他回家的蘇王爺。依舊是花白的頭發,剛毅的面容,以及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在其身後跟著的除了剛剛進屋稟告的門童外,還有一個管家裝扮的人。在其後,便是一列的奴僕丫鬟了。
蘇正帆步伐匆忙的走到慕容輕煙的跟前道,「東王。」低頭看了看慕容輕煙懷中的人兒,驚訝了一秒,便只是對著慕容輕煙點點頭。
「蘇王爺,這是怎麼了,如此匆忙趕來。允炆人呢?」
「老夫听說東王到了府上,便知曉你一定還不知道這事。所以特地過來與你說說。」模了模下巴處的同樣已經白了的胡子。
「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輕煙硬聲問道。能讓蘇王爺露出這樣表情的,顯然事情不小。
又是看了慕容輕煙一眼,才嘆息著道,「剛剛我家那小子已經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藍小子家里的管家到了府上來說,藍小子好像是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冷傾心兩只眼楮都睜開,驚訝的看著蘇正帆,藍奕晨生病了?
見著冷傾心忽然起身,慕容輕煙只是微微調了一下手中的姿勢,面上的神色莫名,「有多嚴重?」
只是幾句話,慕容輕煙便已經知道藍奕晨的狀況一定非常不好,不然也不會家中的管家直接找上了蘇允炆。蘇王爺的這句病的不清也已經說明了情況或許比他想象的更糟。眉頭又是一陣蹙起。
「老夫具體的也不太清楚,只是那前來稟告的人好像說的很嚴重的模樣。老夫也只是看著允炆那小子如離弦的箭一般奔了出府,連老夫叫他他都沒應。」
向著一旁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蘇王爺,本王得先去看看情況,這人…」慕容輕煙話未說完,已經被蘇正帆打斷,「後面的事情老夫知曉怎麼做,老夫會先請御醫看看她的情況的。你還是先趕過去再說吧。」
慕容輕煙點頭,「麻煩蘇王爺了。」
蘇正帆不介意的擺擺手。「快去吧。」
慕容輕煙看了看冷傾心,還沒等她說話,慕容輕煙已經掉轉頭向著府外而去。
冷傾心嘴巴閉上,他知道她一定會去的。
眼楮一片迷惘,藍奕晨,那個嫡仙般的男子,怎麼會忽然生病了。他應該是會武的吧,那麼抵抗力應該不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