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五月圓之夜。
不知道巫主用的什麼結界,讓外面的人看不到也進不來這里,而這里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一輪圓月高高掛在空中,不被阻擋絲毫光線。
至前日那一次對話之後,齊若谷發現她自己的心又冷酷了幾分。為了得到力量報仇,她什麼也不願顧及。
巫主這日喚來幾個女僕,對著她們吩咐一番,便讓她們離去。居室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齊若谷不敢看巫主那顆白玉寶石下的眸子,低著頭倚在窗上,佯作欣賞外面廣闊的天空。
她清晰記得那日回來之後,巫主強行將她留在他的居室過夜,但只是擁著她入睡,而她卻在半夜沉睡時不停的呼喚‘落卿’和‘冒頓’的名字,轉醒時巫主已扶袖離開。
到今日響午時分才現身,臉上的怒意尤在。
落香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女子‘柔兒’,所以才會這樣生氣。
可是她為什麼要做賊心虛?
「時辰快到了,我們走。」溫和的聲音平淡無波,听不出任何情緒。
齊若谷轉身悻悻看著他︰「去哪?」
「去哪?」倚坐在椅榻上的白衣男子一躍而起,望著她,挑起俊眉輕笑一聲︰「等到了你就知道,你一定會很驚喜的。」
他眼底有若谷熟悉的殘忍笑意,她有些驚恐,還未回聲,縴小的手腕已被他用力握住。
牽動著她向內室走去,來到一面空蕩的牆壁面前停下。巫主空著的一只手輕輕撫在牆上,嘴中輕念一串若谷听不懂的古澀咒語。
轟……
隨著他咒語的完結,那面牆突然暴發出強烈耀眼的光,刺得若谷抬手擋在眼前,好緩解眼楮的痛苦。
「好了,跟著我走。」溫和的聲音響起,應著他的話,齊若谷睜開雙眼,驚奇的看著剛才光滑無痕的牆壁既然憑空多了一個門!還未發出驚嘆,她已被巫主拉動著走了進去。
身後又是一陣響動,牆壁緩緩歸于原狀。
待適應一會後,齊若谷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這似乎是應山而開的一個秘洞,周圍牆壁上間隔的瓖嵌著一種散發出幽藍光的珠子,無數的珠子整齊的向下排去,照耀了整個山道。
里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條長長的梯道向下傾斜,借著幽光,可以看到這條道路是呈旋螺形。
山道里靜靜的,只有巫主和若谷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的山道間,發出清晰的聲響。
他們不停的向下旋轉著、旋轉著,也不知旋了多少個圈,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一直任巫主拉住自己的手腕,悶悶跟在他身後的齊若谷終于忍受不住開口質問︰「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巫主定住腳步回身微笑的看著若谷,幽藍的光照耀在他身上,映著他那一頭妖異銀發,散發出令齊若谷窒息的美。
「我說過,等到了你就知道。」巫主沒有發現齊若谷的異樣,但似乎若谷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不再徒步,而是彎腰橫抱起若谷,飛身向下掠去。
他施展的身法迅速非常快,齊若谷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即使處在這空靜的山道中,也有勁道強風沖壓著她。
既然可以這樣,為什麼一開始不施展?齊若谷想不通身邊這個男子心底在想些什麼,她只感覺到他擁著她的手臂有極力壓制的顫抖。
終于,身體驟然停下。
齊若谷從巫主懷中掙月兌出來,正準備觀察環境,卻防不及的被他重新擁住,雙手用力禁錮著她,讓她透不過氣。
「最後一次,如果你願意放棄得到力量,我可以抹去你所有記憶並送你離開。如果拒絕了……」聲音充滿孤寂與無奈,停頓片刻,又續道︰「那麼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已逃離不掉——我們之間的羈絆。」
「羈絆?」齊若谷冷笑一聲,何來的羈絆?她不明白巫主此刻說這話的含意,用力掙月兌開回眸定定望著他︰「不會!我不管你說的是什麼,那些都不會發生!只要我得到足夠的力量能殺死你與那兩個人就可以!別的,我不在意。」
「不在意?」巫主低頭輕喃,「那你的命呢?也不在意麼?」
命?家人都已經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的她,還會在意自己的命麼?她願意苟活在這世間的理由不就只有這一個——得到力量!不管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以後自己不被人欺負,她都要得到力量,只有得到力量了才有資格去談論‘命’!
看到若谷堅定的點頭,巫主身上那種孤寂與無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殘忍莫測的笑意︰「那好!既然你已經選擇,就沒有後悔的余地!」
音落,他側身讓開自己一直用身體阻擋著齊若谷的視線,靜靜站立一旁。
這時,齊若谷才看清此時所處在的環境︰
眼前一片開闊,幽藍的光芒下,看出這似一間屋室,有一張石桌,桌邊還有四張石椅,靠牆邊還有一張連著山壁的石床。
齊若谷沒有在意,只是向前走去,突然,她似乎被什麼東西驚嚇住,愣愣的站在那里,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嘴里依稀輕喃︰「落……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