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黑兩道身影急速飛奔在廣闊無邊的荒原草地上。
讓人驚奇的是,那個白色身影,不單是全身衣裳雪白,連他的頭發,也是耀眼的蒼白,只有那雙眼眸,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滲人的紅色光芒——竟然是通體的紅色!
而另外一個黑色身影,全身則是幽黑,只有臉龐是一種因長年不見陽光而呈現出的病態蒼白,一雙眼眸也沒有光彩,更沒有焦點,呆滯木然的直視前方,可是又能準確的知道前方的路還有任務擋在他面前的阻擋物。
兩道身影像有什麼萬分情急的事,一刻不停的向著某個方向迅速奔去。
只是,當他們快要靠近目的地的時候,另外一個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看清來者是誰,碧妖凝冷然一哼,向另外一個方向奔去,同時留下一句話,「黑虎,這里交給你了。」
「嘿嘿……這是自然,萬妖城還等著我回去鬧騰呢,白莽也還等著我呢,不用你提醒,我也要速戰速決。」黑色身影停下腳步,陰森一笑,毫無焦點的雙眸直直望著擋在他面前的人,明明沒有焦點,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鎖定,讓人無法偏離逃開點半。
突然出現的人,自然是一直等在這里的白衣葉羽毛。
從與碧妖凝相僵持那時開始,葉羽就覺察出碧妖凝身體的異樣,只是他雖然答應巫落卿替他將碧妖凝擋著,並不代表他就願意與碧妖凝這個九尾一族的天狐成對立狀態。
如今魔界剛剛復蘇,所有的一切都才剛開始,哪怕他再自信,他也不願意將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實力的魔界給再次逼入絕境,他又不是魔君那個老頭,不知死活,不識時務。
妖界,修真界,這兩界就足夠魔界好好挑一把了,若連上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青丘國也加入其中,葉羽還真得考慮考慮了,畢竟巫界與魔界,現在也只有他和巫落卿表面那些談和合作的關系,也不穩定,誰知道巫落卿下一步又會怎樣。
見到碧妖凝再次回歸,而且身邊還帶了個實力不俗的黑衣男子,從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陰森氣息和隱隱約約想要沖出束縛的強大妖力,葉羽不用猜,也知道他不簡單,而且……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黑虎……
葉羽暗自低喃這個聲音,一直面帶微笑的臉龐突然閃過一道興奮異樣的光︰「黑虎?你竟然也出來了?」
黑衣人身形一頓,似乎在思考面前這個人是誰,因為听他的口氣,竟然認識自己。
無奈他在黑森林里居住的時間實在太長,長得很多都已經忘記,因為他只是輕哼一聲,「你是誰?」
碧妖凝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留下葉羽和黑虎兩人相互對峙著……
齊若谷細細感受巫落卿帶給她的異樣感覺,全身都因太過敏感而不可自制的顫抖著,口中也不時輕喃著巫落卿的名字。
兩個人相互擁抱在一起,將自己身體的溫暖,傳遞給對方,同時也將對方的氣息,一點一點給收納進自己的身體里。
世間的所有,在這一刻,似乎都已經消逝不見,只遺留他們兩人……
巫落卿溫柔而強勢的將自己一點一點容入齊若谷身體里,他要讓齊若谷永遠記住自己,永永遠遠!
若說肩上那道稜形印記,是他對齊若谷靈魂的束縛,那現在所做的事,就是對她**的束縛。
他恨之前,沒有將女子徹底擁有,便派她出山,從而被碧妖凝侵染,也恨自己為什麼拋棄不掉心中那一份對柔兒的愧疚和留戀,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也只有黯然相對。
只是,齊若谷沒有拒絕與他,巫落卿心底還算不太失望和黯然,至少證明他在齊若谷心中的確有一份重量,不管這份重量是恨還是愛。
巫落卿的動作漸漸加快,而身下女子的嬌吟聲也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他明白齊若谷即將要到達歡愛的頂峰,更是一刻不停的將自己狠狠容入女子柔軟的**……
那種失魂頭暈的感覺,讓齊若谷腦海有一刻徹底失去任何思緒,過了好一會,她才悠悠轉醒過來。
望著還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巫落卿,齊若谷神色一僵,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居然……與殺親之仇做了如此讓人羞愧的事?
齊若谷一陣心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巫落卿推倒,隨後想要從床上下來,又因動作太過慌亂而跌倒在地,發出一聲咚的聲響。
「若谷……」巫落卿輕喚一聲,似怕她冷,將床上的白袍披在她肩上,「你想去哪?」
齊若谷有些痛苦糾結的用力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落卿……我該殺你的,對不對?」
她抬起頭,靜靜望著巫落卿溫柔的眼眸,眼底的淚花已經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放縱之後,她才考慮她應該實行的本分,恨和愛,在這一刻糾纏不清。
巫落卿神色一黯,臉上的溫柔笑意卻不減,他輕輕將齊若谷扶了起來,將衣袍緊緊包裹在她身上,「若谷,你殺不死我,你知道的,為什麼還要一直為此而執著?」
齊若谷推開銀發男子,抬頭望著他額頭上那顆純白色的稜形玉石,又伸手撫上自己額前的玉石,輕聲低泣,「怎麼會殺不死,我都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殺不死?」
她像很冷,伸手將身上的衣袍給緊緊拉住,身體也微微彎下腰卷曲在一起,企圖阻擋那些寒意侵入自己的身體。
當初從巫山最底處的兩極石室里出來,還是炎熱的夏季,居住在這高不見頂的半山腰上,並沒有一絲寒冷,反而清涼無比,而如今一轉眼,就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天也入秋,她嬌弱的身軀,開始有些承受不住這些寒意了。
真的好快……一恍眼,時間竟然過去幾年了。
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卻讓齊若谷如此刻骨銘心,這幾年的經歷和所有,恐怕會讓她記在腦海一輩子。
「呵……你想試?那我便給你試,只要我不死,我們之間的羈絆依舊存在,你懂麼?」巫落卿輕嘲一笑,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鋒利的短刃,遞于齊若谷。
他銀色長發因之前的激烈動作而隨意散落在胸前,結實的左胸膛正強而有力的跳動著,一點一點靠近齊若谷。
她有些慌亂,可是心底那股恨卻還是不合時的涌現出來,不單如此,連幾個弟弟慘死眼前的場景,也一一涌現她腦海。
在這種時刻,齊若谷抬頭雙眼含淚的望著巫落卿,心頭想的卻是那個擁有紅色眼眸的碧妖凝。
兩人的身影再次重疊,讓她分不清誰是誰。
悲痛欲絕、無助、無奈、淒迷……全都在這一刻充斥在她心間,讓齊若谷痛苦萬分。
身為替身,她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棋子,只是因為棋主放棄,她這個棋子才得以存活。不單是巫落卿,還有碧妖凝,這兩個給她最多痛和愛的人,卻是最傷害到她的人。
林筱柔!她從來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林筱柔,為什麼要強加一切給她,連愛……也一起強加于她!
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忘記一切……
這個恨,她承載不起,這個愛,她也承載不起。
齊若谷眼底的淚,已經模糊得看不清眼前到底的男子的容顏。她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那把巫落卿遞給她的短刃,一點一點向前靠近。
噗……
刀,似乎插入一個柔軟的地方,而與此同時,有種液體正順著齊若谷的雙手緩緩流下。
血……竟然是冰的。
齊若谷突然想笑,可是她笑不出來,她放開短刃,用布滿液體的手將眼底的淚抹去,這才看清巫落卿的模樣。
結實完全的胸膛前,正靜靜停留著那把短刃,鮮艷奪目的血,正緩緩向下流下。
「你的血……竟然是冰的。」齊若谷淒迷一笑,身形止不住的向後退了數步。
即使被刀刃插入心髒,巫落卿似乎並沒有多大關系,依舊那幅溫柔的模樣,靜靜凝視于齊若谷。
听到齊若谷的話,他輕輕一笑,低頭看了胸前的刀柄一眼,「是的,所以,你殺不死我。」
他是怪物,他是活了兩千多年的怪物,怎麼可能被一把短刀,就給殺死?
巫落卿任由短刃停留在胸前,緩緩向齊若谷靠近︰「我沒死,從今天開始,你——不許離開我半步!齊若谷!」
他眼底有讓齊若谷心慌恐懼的漠然,只是這一刻,她再也不願去在乎許多,她只是伸出一只布滿鮮血的手,攀上巫落卿的胸前,像不可置信一般輕喃︰「血,怎麼會是冰的……」
而在巫山山底,那個擁有血紅色眼眸的白衣男子,已經徒步而上,一個一個將阻擋在他面前的黑衣巫士給斬殺腳下。
他血紅色的眼透著一絲絕然︰谷兒,等著我,妖凝來帶你一起去游歷各界山川。
這個諾言,他曾經對齊若谷說過,如今,是時候去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