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幫大哥之蝴蝶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狼行天下吃肉

作者 ︰ 潮吧先生

「什麼?」擼子終于站了起來,把兩只眼楮瞪得像牛眼,「哥們兒,你就是蝴蝶?」

「擼子哥,大水沖了龍王廟啦!」猴子一驚一詐地說,「這就是蝴蝶呀,」轉向我道,「蝴蝶哥,你還認識我嗎?」

「蝴蝶,」擼子不等我回話,一步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久聞大名啊……咳,這是弄了些什麼?怪我眼拙」

「蝴蝶哥,你應該認識我的啊,」猴子分開往前湊合的人群,擠到我的跟前,讓我看他的臉,「認識不?」

這小子面熟,可一時我還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了,含糊地一笑︰「認識,呵呵,猴子嘛。」

猴子以為我認出了他,一蹦三尺高︰「哈哈哈,蝴蝶哥好記性啊,我就說嘛,一起坐過牢的能不認識嘛。」

擼子似乎覺得猴子搶了他的風頭,像推土機似的把大家往屋里推︰「都滾回去,都滾回去,他媽的你們這些雜碎,就喜歡看熱鬧,要不魯迅先生就說這是國民的劣根性呢,」猴子不想走,從擼子的胳膊縫里鑽了回來,擼子抬腳踹了他一個趔趄,「叫你滾蛋你不滾,想挨揍是不?」我拉了拉擼子︰「讓他呆會兒,我認識他。」我剛剛才把猴子認出來,他是我上次勞改的時候認識的,應該算是胡四的朋友,好象叫什麼展業,經常跟胡四兩個人在胡四的值班室里打撲克。猴子听說我讓他呆一會兒,興奮得臉都黃了,像個真猴子似的吊在我的胳膊上撒嬌︰「蝴蝶哥,可想死我了,我得有五六年沒見著你了吧?听說你在外面更猛了,連孫朝陽都砸趴下了……」我不想讓他隨便亂說,這里說不定有不少「點眼藥的」,說多了容易出問題,拉他一把道︰「別听他們胡咧咧,我就是一個賣魚的,哈哈,你怎麼又進來了?」

「還說我呢,你也不是一樣?」猴子的嘴挺碎,喋喋不休,「我還是老本行,破門,沒辦法,爺們兒得吃飯呀,政府又不給解決就業,出苦力咱又沒那身體,不干老本行怎麼辦?誰養活咱?蝴蝶哥你呢?我怎麼听說你把黃胡子給殺了?是真的嗎?那個‘私孩子’應該殺,以前我還被他‘滾’過呢……蝴蝶哥不高興了,好,那我就不說了。」

擼子給我點了一根煙,尷尬地來回倒著腳說︰「蝴蝶,剛才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要是我知道,哪敢那麼辦?」

我抽了一口煙,微微笑了笑︰「沒事兒,不打不相識嘛,以後咱們就是好兄弟,你比我大吧?」

擼子好象武俠書看多了,臉一正,沖我一抱拳︰「兄弟1965年生人,你呢?」

我也學他那樣抱了抱拳︰「在下1966年。」

擼子把手放下了︰「愚兄痴長你一歲。」

雞皮疙瘩出了一身,好象都要順著褲腿袖口掉出來了,我慌忙說道︰「那你是大哥我是小弟。」

擼子的臉上顯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你可千萬別這樣說,我應該喊你大哥的。」

我不想在這些無所謂的問題上跟他糾纏了,你一個三流小混混跟我論得什麼兄弟嘛……我換了個話題道︰「擼子混得不錯,干上大值星了這是?」擼子嘿嘿笑了兩聲︰「現在沒有大值星這個稱呼了,叫積委會,就是勞改積極分子委員會委員,糊弄傻逼的玩意兒,什麼積極分子?‘舌忝’得對路罷了……嘿嘿,蝴蝶來了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在這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勞改積極分子。」猴子不同意他的觀點︰「不對吧,拳頭大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腦子,其次還有社會關系什麼的,你就說當年胡四吧,他有什麼拳頭?連社會關系都沒有,一樣當大頭皇,腦子管用啊……」

擼子很愛面子,被猴子這麼一嘮叨一下子火了,猛推了他一把︰「滾回去,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麼嘴?」

猴子被推了一個趔趄,剛想轉回來辯解兩句,孫隊就上來了︰「龐建軍,給楊遠他們安排個房間。」

擼子點頭哈腰地說︰「房間早倒出來了,就等著你上來分配了。」

孫隊又點了一遍人數,點點頭把我們領到了走廊最南頭的一間屋子︰「楊遠,你來分配床位,一會兒再給你們分幾個人來,」回頭對擼子說︰「龐建軍,以後你就是這個組的組長了,楊遠接替你的位置,今天你還干著,跟楊遠交代一下。楊遠,你暫時在這里維持一下,明天搬到值班室里去。」擼子的表情很難來還亮著的眼楮一下子暗淡下來︰「知道了,政府放心,我會把這個組管理好的。」孫隊出去了,我听見他在外面喊了一聲「李展業」,猛然想起,原來猴子的名字叫李展業,心里笑了,那麼委瑣的一個家伙起了個這麼文雅的名字。擼子看了看我,征詢道︰「蝴蝶,你看這床位怎麼給大家安排?這幫人我不熟悉,還是你來安排吧,別讓我把‘迷漢’給安排到好兄弟的位置上。」

那麼我就來,我挑了個最好的位置給了大昌,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讓他們自己搶,誰搶到好位置算誰的。

擼子訕訕地在屋子里溜達了一陣,開口問我︰「蝴蝶,判了幾年?」

我說,兩年。擼子的目光更暗淡了,他好象感覺我這麼短的刑期,至少應該把持這個位置到我走。

心里有些瞧不起他,嘴上不好說,我只得沖他笑了笑︰「擼子,真沒想到,我這一來把你……」

擼子擺了擺手︰「你可別這樣說,這不是咱們決定得了的事情,一切都得听政府的,沒什麼,在哪兒也是勞改。」

「擼子,你放心,該下隊的時候我絕對下隊,我走了,這個位置還是你的,」我安慰他道,「我楊遠不是‘官迷’,再說這叫個什麼官兒?我的心思沒用在這方面。我想下隊,因為下了隊我有很多事情要辦,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我說要下隊就絕對能夠下隊,呵呵,明白了吧?」擼子的臉被我說紅了,他好象覺得我看破了他的心思,嘴巴一扭一扭的想要說點兒什麼,我沒讓他說,繼續說自己的,「我知道你糊弄這麼個差事不容易,一下子讓我搶來了心里肯定不好受,這我理解,你千萬別想多了,我楊遠不是那種賴在一個地方不走的人,哈哈,好男兒志在四方嘛。」擼子的臉徹底掛不住了,連脖子都漲成了雞冠色︰「咳,蝴蝶你可真能糟蹋人,我是那麼想的嘛……」一時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了,沖一個正在鋪床的伙計破口大罵,「你媽了個逼的,弄那麼大聲音干什麼?你以為這是在家里準備我操你娘的,你他媽……」突然住口了,他似乎覺得這樣有點兒失態,「蝴蝶,我罵的這伙計不是你的朋友吧?」我笑著模了模他的肩膀︰「四海之內皆兄弟啊,來到這里的都是朋友,哈哈,無所謂,反正你又不是想要真的操他娘。」

擼子的臉不紅了,嘬一下牙花子,一橫脖子︰「得,大哥就是有大哥風度,我信你。」

我拉他坐下剛想問問這里的情況,孫隊推著七八個犯人進來了︰「楊遠,從別的組給你勻過八個人來。」

我一看,李展業抱著一床大花被子站在前面沖我咧嘴︰「蝴蝶哥,我來給你當兵了。」

孫隊囑咐了一聲好好學習,然後哼著小曲走了,擼子疾步跟了出去。

我把猴子的床位安排在大昌的旁邊,對猴子說,這是你大昌哥,以後我不在這個組里了,你們倆要好好交往著,互相有個照應。大昌想跟猴子握個手,手還沒伸利索,猴子就高呼一聲︰「原來是昌哥啊,牛!昌哥也是蝴蝶哥手下的牛人!我真是太幸福了……」我打斷了他︰「別這麼一驚一詐的,你在外面听說過昌哥?」猴子的表情一下子尷尬起來︰「沒……那不是那什麼嘛,跟著蝴蝶哥的人還有‘逼裂’的?不用听說就知道昌哥也是個牛人。」大昌剛才還發亮的眼楮一下子沒了光,掃興地搖了搖頭︰「操他媽,這年頭什麼人也有。」我盤腿坐到床鋪上,問猴子︰「你是哪一年出去的?」猴子想了想︰「好象你剛走沒多長時間我就到期了,操他媽,一天也沒給我減,就那麼干巴巴地滾蛋了。連人家黃三都減了三個月呢。」我的心頭一緊︰「你還認識黃三?」猴子忿忿地說︰「剛才我就想跟你說這事兒呢,黃胡子不就是黃三他二哥嗎?這倆雜碎都不是玩意兒!黃三我從小就認識他,初中一畢業我們倆就一起跟著鐵子‘趕車’,後來鐵子進去……哎,對了,鐵子又進來了你知道嗎?」這我還真不知道,這小子還欠我一個大哥大錢呢,我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猴子說︰「前腳後腳,他剛從這里走了兩三天,八年,他把一個討債的給捅了……先別管他,我繼續跟你說黃三這個雜碎。後來我們倆就分手了,時間不長我就進來了,這小子聰明,一看嚴打了,撒丫子顛道兒啦,跟他娘一起改嫁到了黃胡子家……」我笑了︰「那叫顛道兒了?還在一個城市。」猴子不以為然︰「那也不一樣,兩個區,公安辦案多了一道手續,再說嚴打那陣……」這小子可真夠羅嗦的,我打斷他道︰「說點兒主要的。」

「那我就挑主要的說,」猴子咽了一口唾沫,「87年……忘了是哪一天,我在路上踫見了他,這小子喝得醉醺醺的,非要拉著我再喝點兒,我就跟著他去了他家,黃胡子也在家喝悶酒,我就跟他弟兄兩個一起喝。喝到最後黃胡子喝大了,直哭,說他的生意讓你給搶走了,打又打不過你,你自己也猛,關系也多,他不是你的對手,好象很泄氣的樣子。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我還認識你,就開始胡說八道。黃三說,他想找人去‘模’了你,黃胡子不讓,黃胡子說,那等于把咱們這個家敗落了,咱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黃三說,我可以找人‘模’,楊遠不會知道的,黃胡子說,你這麼十個腦子也不是楊遠的個兒,他一分析就分析出是誰干的來了……後來他們不說了。黃胡子那意思是忍了,黃三那個膘子種也沒心沒肺的,根本不替他哥哥操心這事兒。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著他們哥兒倆……去年,我又踫見黃三了,還是那樣,這小子又喝大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他跟我說,我二哥說了,楊遠又開始折騰他,他饒不了他。」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胡亂撇了撇嘴︰「就這些?」

猴子想了想,搓著頭皮說︰「好象他還說有個叫什麼海的是你的人,這個什麼海派人去砸了他的攤子。」

當然是李俊海了,呵呵,那時候他應該還在勞教所里,我很佩服他,他從那里面都能指揮「戰斗」。

「後來呢?」我問。猴子把嘴巴咂得嘖嘖響︰「這個……先來根煙,先來根煙。」我給他點了一根煙,他像個大煙鬼似的猛吸了幾口,模著胸口閉了一陣眼,睜眼說,「黃三說,都說楊遠是個人物,可他這樣做跟個小混子有什麼兩樣?搶了人家的買賣就搶了人家的買賣吧,還非得斬盡殺絕不可?要知道狗被逼急了還咬人呢。他還說,黃胡子經常接到一些威脅他的電話,電話里讓他等著去死……操,我懷疑有人要害你,你蝴蝶哥根本不是那號人嘛,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我也沒跟他叨叨,又‘滾’了他一場酒就回家覺覺了,這酒不喝白不喝,操,整個倆膘子。」

李俊海太厲害了,他是怎麼把他的人維持得那麼听話的呢?這個人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我慢慢回憶,心中豁然開朗,早在我們還都處在懵懂階段的時候,他就說過富貴險中求這樣的話,甚至他連劉邦和項羽的故事都知道。我還記得他對我和牛玉當年項羽見到秦始皇很氣派地在街道上招搖,就對他叔叔說,彼可取而代之……可想這家伙的腦子有多麼的大。我已經被取而代之了,下一步就該輪到別的比他高的人了。我想象到,李俊海在勞教所的時候,指揮若定地對前去接見他的兄弟說,楊遠是我的把兄弟,現在黃胡子想跟楊遠反動,你們必須給我把黃胡子干挺了,直到他沒有還手之力,先砸攤子後電話威脅……不對,他也可能不這樣說,他說,弟兄們,楊遠是咱們最大的對手,咱們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攪亂了楊遠的陣腳!這樣,先去砸了楊遠的仇人黃胡子的攤子,讓黃胡子以為是楊遠的人來砸的,然後再給黃胡子打電話,用楊遠手下的口氣跟他說……對,最後這種可能性最大,因為曾經有那麼一陣我去西區市場,李俊海的兄弟見了我的目光都有些躲閃。那好,松井快要判了,只要他一來我就想辦法讓他說出真相,不說我就折騰他。這一次我不會讓大昌幫我了,吳振明也快要來了,還有張洪武,哈哈,就用他們了,我要把松井折騰得生不如死,然後讓他乖乖地听我的話,我就不信李俊海有那麼大的人格魅力,在這種場合下別人還替他賣命。

猴子說完了黃家兄弟的故事,又開始說鐵子了︰「鐵子混得真他媽慘,來的時候瘸著一條腿……」

這我知道,他的腿早就瘸了,是在多年以前被胡東砍斷的,我說︰「別羅嗦,鐵子把誰砍了?」

猴子很委屈︰「蝴蝶哥,我這不是想跟你好好說嘛,你怎麼老是不讓我說話?」

我笑了,當年我去找胡四玩兒的時候也嫌他羅嗦,胡四不高興,胡四說,楊遠你怎麼這麼個臭脾氣?各人有各人的脾氣,人家說話就是這種樣子,願意怎麼說你就讓他怎麼說好了,還非得跟你似的,不等人家听明白了你就不說了?我給猴子點了一根煙,抱歉地一笑︰「咳咳,我認錯我認錯,那麼你就隨便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讓他說,他反倒不說了,雙手捧著煙一個勁地抽,大昌急不住了,蹬了他一腳︰「啞巴了?快他媽說呀,鐵子把誰給砍了?」

猴子過足了煙癮,開口說︰「莊子杰。」

莊子杰?我一怔,不會吧?莊子杰會親自去跟鐵子討債?我問︰「這是真的?」

猴子說︰「真的,都他媽窮瘋了,你知道才為了幾個錢?三千。」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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