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眨眼半年過去。
這一r ,純陽山中來了一道一俗兩個不速之客。
那道者乃是一個慈眉善目,鶴發童顏的老道士,身著一襲八卦道袍,手持一柄碧玉拂塵,頷下長髯飄飄,大袖披展,頗有些道骨仙風,非凡氣度。
那俗者乃是一個青年人,看年歲約莫二十出頭,生的頗為俊朗,身著一襲月白錦袍,干干淨淨,清清爽爽,氣度飄逸灑月兌,言行舉止間還露著一股華貴氣。
此時已是入秋時節,山中晨光微露,寒意未退,幽谷山水盡皆籠著一股迫人的清冷,森森裊裊,滲透骨髓,常人難以承受。
不過這二人似是身懷異術,穿林涉水,步履輕快,毫不停歇,二人周身三寸隱隱約約可見一層淡淡靈光將滿山寒氣盡皆抵擋在外,只是這靈光隱在晨露之中頗不顯眼。
二人腳力甚快,又似懷有心事,一路埋頭默行也不閑談,不過片刻便穿過一處幽谷,來到一條清澈的山溪旁邊。
那青年乃是個**凡胎,一路急行,似是有些疲乏,喘息微促,見得這山溪清澈見底,水流潺潺明快,不禁覺得口渴,忙向前方老道喚道。
「了塵真人,且稍緩腳步!」
那老道正自埋頭苦行,忽然听得身後青年呼喚,便轉過身來,見得青年止步在山溪一旁,微微喘息,當即明白過來,不禁臉s 一紅,心生歉意,快步行至青年身前,告罪一聲,道。
「殿下恕罪,卻是老道疏忽了,方才一心趕路,不曾顧忌到殿下**凡胎,承載這神行符要耗費不少體力。」
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只細頸瓷瓶,倒出一粒清香撲鼻的丹丸遞給那青年,說道。
「這是老道煉制的養氣益j ng丸,雖不是什麼名貴丹藥,卻最是補氣養j ng,強身固本,殿下服下之後,可緩解疲勞!」
那青年接過丹丸道了一聲謝,對于這老道似是十分信任,也不遲疑便服了下去。
丹丸入口即化,而且見效極快,不過幾息功夫,便化作一股暖流,流遍他的全身,隨即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這青年只覺得暖流所過渾身舒泰,毛孔皆開,原本疲憊迅速消散了開去,一時間神清氣爽,不禁輕笑幾聲,贊道。
「真人不虧是父王御奉丹師,靈丹殿主,只這一丸靈丹,便叫我j ng氣勃發,身輕體健,好似一拳能打死一頭猛虎一般,真個是神妙無比。」
那老道听得這青年稱贊,撫了撫自家長髯,笑著謙遜道。
「當不起殿下這般贊!」
那青年呵呵一笑,蹲子,掬了一捧溪水,低頭啜飲一口,滋滋有聲,隨手抹去嘴邊水漬,嘆道。
「果然是世外仙山,只這山中溪水便要勝過宮中那j ng心挑選的山泉,說不盡的清爽甘美,若是以此水泡茶飲用,實在是妙不可言吶!」
他起身環視了一眼,只見得山清水秀,天碧雲白,座座高聳的奇峰隱于雲氣之中,有祥雲霧靄繚繞,霞光瑞氣迢迢,說不盡的清幽,道不明的奇妙,身在其中只覺的自家身心也是清澈舒爽,遠離了塵俗煩擾。
這般清靜仙山不禁讓他心生向往,喃喃自語道。
「果然神仙最逍遙,我即使身為皇家貴冑,享盡人間富貴榮華,又有何歡喜,終究缺了這份餐風飲露,遺世絕塵的逍遙,若能在有生之年得遇仙緣,這份富貴我又有何不舍呢!」
一旁的老道身懷異術,耳目聰明,自然將此言听在耳中,他與這青年相交不淺,知曉他無心凡俗權勢,一心想要尋仙訪道,曾數次問道于他,且要拜他為師,只是他顧慮自家並未得授真傳正法,只不過因緣巧合之下得了些許外道法門,修持至今,不過煉就了些皮毛小術,不入正法道門,豈能誤人子弟,便一直不曾答應。
此時听得這番話語,這老道也唯有輕嘆一聲,寬慰道。
「殿下不必這般揪心,此番我們前往的純陽門乃是玄門道脈,仙道真傳,殿下若是有心,當可拜求收錄,想來殿下福緣深厚,必能列入門牆,得授正法,仙道可期。」
那青年聞言一怔,隨即苦笑一聲,說道。
「真人不必寬慰我,我有自知之明,前番我前往玄壇問道于長ch n真人,真人熬不過我r 夜糾纏,便為我查探了根x ng福緣,而後卻只傳了一門吐納養生之法便不再多言,我回去之後多番思量,想來必是我根x ng福緣皆是下乘,今生怕是與道無緣,只是因為真人不曾明言,我才心中存著些許僥幸,自欺至今罷了!」
他輕嘆一聲,接著說道。
「我曾多番听真人言告,修行之人最是講究根x ng福緣,這純陽門即是玄門道脈,仙道真傳,怕是更加如此,我這塊濁胎頑石想要列入門牆,實是微乎渺茫!」
那老道听他這般自棄之言,又思及自家如今年已過百,卻未聞正法真傳,不入仙道正門,不禁感同身受,心下戚戚,嘆息一聲,自語道。
「非吾無心,唯機緣爾!」
二人心念紛雜,各有所憂,半響無聲,不免松懈了j ng惕。
這時,從旁傳來一聲輕喝,只听來者說道。
「你二人是什麼來歷,來我純陽山有何事?」
那老道和青年听得這聲輕喝,當即回了神,尋聲望去,不禁心下一驚。
你道如何,原來那來者非是尋常,乃是一個魚頭人身的妖怪,遍體灰s 鱗片著體,手中持一柄青灰魚叉立在溪水之中,看模樣有些怕人。
那老道修持外道法門多年,煉就了不少護身之法,見識也算廣博,到還算鎮定,而那青年不過是**凡胎一個,雖看過許多志怪雜書,也道听途說許多,但哪里見過這般真切的妖怪,見那魚妖模樣有些猙獰,心下不禁惴惴,便將腳步朝著老道挪了挪,以防這妖怪暴起發難之時,孤立無援獨木難支。
那老道也適時上前幾步擋在青年身前,左手中拂塵橫在身前,右手籠在寬大的袍袖之中,捏著兩枚符篆,以備不時之需。
他二人模不準這魚妖來意,有些j ng惕,只听那老道回道。
「我二人乃是途徑此地的旅人,敢問這位大王有何見教?」
那魚妖聞言,嗤笑一聲,說道。
「你這道士休要巧舌誆我,方才我在溪中分明听得你二人議論我純陽門,此時狡辯,實在可疑,莫不是心存詭詐,前來圖謀不軌!」
隨即他將魚叉一指老道,喝道。
「宵小之輩竟敢來我純陽山作亂,還不束手就擒!」
言罷,擎起魚叉便要上前來打。
好在那老道和青年听他所言,似是與純陽門有所關聯,見他上前來打,連忙後退,口中說道。
「大王且慢動手,我二人乃是山下姑sh 國臣民,這位是我國聖上第三子竟陵王呂子謙,此番乃是奉我國聖上詔命,前來純陽山尋求純陽門仙人相助,有純陽符召為信物。」
言罷,便看向那青年,也就是姑sh 國三皇子竟陵王呂子謙,那呂子謙會意,當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了過去。
那魚妖接過一看,只見玉符上面篆刻著純陽二字,通體流光溢彩,甚是不凡,奈何他不過是純陽山碧波湖青蛟敖青門下的小妖,哪里見過純陽符召,也不知這枚玉符真假,不禁有些躊躇,轉念又想到如今自家已然是純陽門下,不可在外人眼中丟了顏面,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
只听他說道。
「我乃純陽山碧波湖敖青大王門下,我家大王乃是純陽門巡山護法,你二人且隨我來,先見過我家大王,由他定奪才是!」
那魚妖將純陽符召捏在手中也不歸還,就在溪水之中涉水先行,老道和青年對視一眼,也無他法,只得隨著魚妖一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