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河女驚叫著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你醒了。」一個欣喜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河女轉頭看,發現風童正坐在床邊帶著滿臉的微笑看著她。
河女這才意識到剛才那些危險的場景只是一場夢,在夢中她看到風子衿被刺死在了她的面前。這讓她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怦怦地跳了起來。
「公子沒事?」她緊張地拉住了風童的手,問道。
「沒事,你放心,公子很好。」風童輕拍了拍她柔軟的手,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一軟。
這是個秘密,暫時只有三個人知道,他,公子和太醫。何將軍是個女人!自從他知道她是女人以後,他看她時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心中的某個地方有了一片柔軟。
听風童這樣說,河女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下來,她正要坐起身來,突感背上一陣劇烈的疼痛。
風童見她皺起眉來,很痛苦的樣子,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道︰「你就躺著好好休息,這幾日我來照顧你。」
河女朝他微微一笑道︰「謝謝你了,兄弟。」她還沒有意識到,包扎背後的傷口勢必要把內衫給月兌了,既然月兌了內衫,她的女兒身份就肯定暴露了。
風童一怔,那一聲「兄弟」讓他的心中如扎進了一根刺,隱隱地有些不適。這一刻,他突然間明白了心中的情感,他根本不想跟她做兄弟!
「公子呢?」河女慢慢躺好,忍不住還是問了。雖然知道他安然無恙,可是總還想見他一眼,只有見了他她的心才會徹底的踏實。
「今天是公子登基的大日子,這會文武百官正在朝堂上拜見烈風國的新皇帝呢!」風童回答著,「公子特意留我在這里看著你,他不放心宮里的那些婢女。」
听他這麼一說,河女的心中如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他……到底還是重視她的對嗎?
外面隱約有聲音響起,風童側著耳朵听了听,笑著問︰「你听見了嗎,他們正山呼萬歲呢,公子終于實現了他的願望!」他的語氣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悅和激動。
河女輕輕點了點頭,她終于守護著他讓他達成了心願,她該為他高興的不是嗎!但是,不知為何,淚水卻順著眼角緩緩流下,淡淡的憂傷籠上心頭。當了皇帝,他便越發的高不可攀了,她還有那個幸運能分得他一絲關注的目光嗎?在這一刻,她開始為自己丑陋的容貌自慚形穢起來。
她扭轉了頭,不想讓風童看見自己脆弱的淚水,輕聲說道︰「我已經沒事了,想睡一會,你休息一會去。」
風童怔怔地看了她一會,一陣失落涌上心頭,他又如何看不出來她的心意,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問公子的安危,可見公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又如何能跟公子比?他輕嘆一聲道︰「那好,你就好好睡,過一會我再來。」
河女始終扭轉著臉,直到听見風童的腳步聲消失了,才復又轉回來。她睜大了眼楮,看著頭頂潔白的床幔,怔怔地失了神。
也不知獨自想了多久,河女只覺口中干的要裂開一般,便忍著痛坐起了身子,想要讓宮女給她拿些水來。可是,正當她要叫宮女的時候,目光卻突然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上身穿了一件嶄新的白色內衫,那絕不是她受傷之前的那一件!她心中一驚,不禁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襟口。
她的衣服被換過了!是誰給她換的?既然換過衣服,定然是知道了她的女兒身,那麼公子知道不知道?公子若是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心中又會做何想法?
一連串的問題讓河女心中漸漸的不安起來,在這一刻,她寧願自己再也不見風子衿。她害怕,怕見到他以後,會面對殘酷的現實,那個現實就是她不得不離開他了。
河女就這樣在擔憂和不安中掙扎著,甚至忘記了自己幾乎干裂的嘴唇需要水的滋潤。直到那抹白色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寢宮之中。
在看見那身影的那一刻,河女條件反射般地躺了下去,緊緊地閉上了眼。她不知怎麼來面對他,更害怕從他的嘴中听到殘酷的話。
風子衿輕輕地走近了床邊,俯靜靜地看著那睡著的容顏。雖然這張臉不好看,可是看得久了,也不覺得如何丑陋。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竟是一張女人的臉。
緊閉的眼皮微微地顫動了兩下,泄露了床上人兒裝睡的秘密。風子衿看著不禁淡淡地笑了起來,她定然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身已經暴露,所以不敢面對他。她雖然通曉兵法擅于帶兵,在戰場上英勇殺敵,但有時在某些事上卻顯得單純幼稚。剛開始他只當那是少年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稚氣,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少女特有的靦腆。
「你醒了嗎?」風子衿輕聲地問,讓躺著的河女渾身一顫。
不得已,她睜開了眼楮,在對上風子衿那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眸時,一片紅雲不自覺地爬上了臉頰。
「這是我原來住的屋子,這幾日你就好生在此養著。等你傷好一些,我再封你的官,剛剛登基,我還有很多事要讓你幫我呢。」風子衿微笑著說,他如何不知她心中的顧慮,所以先說這些話讓她安心。
听了他的話,河女心中一松,他微微的笑容與以往沒有任何的不同,看上去似乎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的樣子。而更讓她欣喜的是,他似乎並不打算把她調離他的身邊。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多謝皇上!」
風子衿站起身來,微笑著道︰「我該走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過兩日再來看你。」
河女回他一個笑容,點了點頭,目送著他修長飄逸的身影走出殿去,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