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听此言,小蘭一驚,忙跪了下來︰「小蘭不敢在公主面前班門弄斧,小蘭只是一心想要幫助公主保護公主!」
「這麼說,能到我的身邊來伺候也是你一手策劃的?」河女問道,現在她已經不知這個丫頭到底有多少心眼了。
小蘭咬唇思考了一會,下定決心般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私下跟香香姑娘的丫鬟交好,慫恿她給香香姑娘出主意搶走你的丫鬟,只有那樣,我才有機會到您的身邊。」
「你!」想起小竹當初曾經陪伴她度過許多個孤獨的日夜,最後卻被陰謀而擺布,河女頓時心頭火起,不禁狠狠地瞪了小蘭一眼。她很想一腳踹在她的肩頭,可是卻無法下得了腳,錯不在她,她不過只是為了達成任務而已。河女深吸口氣背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任由她跪在地上。
身後,小蘭的眼圈紅了,她跪行著來到河女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哀聲道︰「公主,我知道你氣我傷害了你視為姐妹的丫鬟,可是我那是為你好啊,公主!你可知,小竹也深愛著雲太子,她其實在內心深處已經對你因妒生了幾分恨意,我曾看見她偷偷地用針在寫了您名字的紙上亂扎,她遲早是會做出傷害您的事的,因此我才會想了這個法子。」她緊緊抱著河女的腿兀自說著,「公主,您是我心中的神,我曾立志要當一個像您這樣的女將軍,我這樣崇拜和尊敬您,怎麼可能傷害您呢!」她說到後來,已經開始輕輕地啜泣。
河女輕嘆口氣,轉過身來,不管她說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她都已經原諒她了,因為她本就是一個善良的女子。她將她輕輕扶起,溫柔地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柔聲道︰「我知道你隱姓埋名在這里也不容易,我更知道,你的身上背負著使命,我和你一樣也背負著使命,只不過,現在……」她無法說下去了,她能怎麼說,難道說自己要違背當初對公子許下的諾言?
小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這些日子,我和公主朝夕相處,見到雲太子對公主的多般體貼,莫說是您,就是我也不忍心做出背叛他的事來。所以公主,您什麼也不用干,讓我來干就可以了。事成後我會稟明皇上一切均是在您的幫助下進行的。」
小蘭誠懇的眼神讓河女心中一陣感動,但是她又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去承擔所有的事呢?「皇上給了你什麼任務?」猶豫了一下,她終是問出了這句話,只要問出這句話就說明她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其實,她從來就沒有置身事外過,自從她答應了風子衿嫁到上雲國來。
小蘭定定地看了河女一會,答道︰「最近的指示是全力阻撓南燕和上雲國結盟。」
河女心中微微一沉,多麼矛盾,雲寒烈帶她來南燕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她和南守彥的關系促成結盟,而現下她卻又要去破壞嗎?
小蘭見河女不語,忙說︰「公主不必煩憂,這件事我們力薄,即使沒有您在其中,雲太子和南燕結盟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況且皇上也說過,不要因為此事而讓您受連累,所以小蘭才會一直隱瞞著身份,就是不想讓公主知道了以後為難。這件事就讓小蘭來做吧,只是有時為達目的小蘭難免做出讓公主不愉快的事,還望公主見諒啊!」
听她如此說,河女心中一動問道︰「那會在馬車上你是故意當著南燕公主的面提起那塊玉佩的?目的是讓南燕公主對雲太子心生不滿,若是得罪了南燕國的長公主,這盟結起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是嗎?」
小蘭點點頭,見河女還要再說忙打斷她的話︰「公主就不必一一細問了,小蘭做的事還有很多,可是並不想告訴公主,因為有些事情公主知道了反而會覺得為難還不如不知的好。」
河女愣愣地想了一會,被小蘭的體貼深深的感動著,她雙手搭上小蘭的肩膀柔聲對她道︰「我不會再問,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什麼事都自己去承擔,要知道,現在我不想參與進來也已經參與了,有了難處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小蘭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著淚光,河女沖她微微一笑道︰「行了,起來吧,記住,從今以後我們不是主僕而是姐妹,我不會向雲太子揭穿你的身份,因為我們已經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我會盡力給你提供便宜,讓你去干你需要干的事。」她輕輕擦去小蘭眼角的淚花,深吸一口氣道︰「走,咱們出去吧。」
小蘭點點頭,遲疑了一下說︰「公主,我想給冷前輩送些茶水去,他那個樣子真的很可憐……」
提到冷遠山河女心中不禁隱隱一疼,她輕嘆口氣道︰「也好,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找小二送來熱水,精心泡制一壺好茶,清新的香氣頓時盈滿了整個屋子,小蘭笑道︰「冷前輩應該喜歡,他不是最喜歡這種清新的味道嗎?」
河女奇怪地看了小蘭一眼,突然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花草,那不是獨獨生長在倚水居的嗎?」
小蘭的臉嗖地紅了︰「我……我偷偷摘的,因為這些花草的味道很特別……」
「所以你摘了帶在身邊,希望有一日能親手泡上一壺好茶給他喝對嗎?」河女盯著小蘭滿布紅雲的臉犀利地問。
小蘭羞赧地低下頭去,扭扭捏捏的女兒態泄露了她的心思,毫無疑問的,她愛上了那個大她許多歲憂郁而月兌俗的男人。
「什麼時候你竟喜歡上了前輩?」河女禁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吧,後來又听南將軍說起他們的往事,我便……他多麼深情,那時我想,能有一個男人如此對我,死也值了。」
河女沉默了,過了良久才輕嘆口氣道︰「既然如此,就快把茶送去吧。」她真的希望小蘭的茶能夠溫暖冷遠山的心,只是二十多年深種的情根是否還有能夠拔除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