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河女黯淡的眼神,河母又如何能不知,她輕嘆一口氣幽幽道︰「沒有傷害如何能長大,我欣慰的是,你終于從男人們虛假的情愛之中擺月兌出來。現在,經過洗禮的你已經完全的蛻變,我相信以後無論再經歷什麼你都一定能夠理智地把握住自己。」
听河母如此說,河女微微有些詫異看了她一眼,她的語氣怎麼仿佛就要分離一般。
河母微笑著對上河女的目光緩緩道︰「沒錯,我們大概又要分離了。」
「為何?」河女不能接受地搖頭,「我才剛剛和您相認,根本就不想離開你。」
「可是,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你有你的宿命。」河母輕嘆一口氣答道。
「我的宿命就是在這河宮陪伴您過一輩子。」河女接口說道,她真的不想再漂泊了。
「可是,你忘記了嗎,你的母親現在還下落不明!」河母沉痛地說道,「前幾日閻王差小鬼來告訴我,她的陽壽沒幾個月了,可是受到神咒的她無法憑借我的法力來找到,所以我希望你去找到她,而且這也是我的願望,畢竟她是你的母親,她一定想念你想念了很多年!」
听河母提到母親,河女心中一痛,竟然不久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她甚至還沒有見過她,沒有好好地看過她,沒有好好的孝順過她,她不能讓她就這樣走!「閻王定然知道她在哪里,讓他告訴我們不行嗎?」她焦急地問道。
河母搖頭答道︰「他給我報信就已經是徇私了,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只有當一個人陽壽將盡的那一天才會知道那人的位置。」她說著,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不自禁地站起身往後花園走去。
「我們曾經那麼快樂地生活在這里,一有空我們就會在後花園里彈琴,她彈琴特別好,還會譜曲!」河母一邊走著一邊輕聲地說著,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仿佛以前快樂的日子又回來了一般。
空氣中瞬間籠罩了一絲憂傷的氣息,河女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心底深處某個地方總是一揪一揪地痛著。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找到她,母子連心,你一定可以是嗎?」河母說著回過頭來凝視著河女,不知為何,現在這個少女竟帶給她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河女心一酸,不自禁地落下淚來,她重重地點著頭承諾︰「我一定會找到母親,帶她回來!」
「我也很久沒見她了!」河母欣慰地一笑,轉過身去輕撫了一下石桌上的古琴,坐來,悠揚的樂聲從她的指尖緩緩流淌出來。
那樂曲悠揚動听卻帶著淡淡的憂傷,讓河女心中一動,禁不住問道︰「姨母,這曲子叫什麼名字?」她之所以會如此問,是因為在此之前曾經听過一次,第一次听著曲子時她的心就禁不住的疼了一下。
河母詫異地轉頭看她,手中不禁停了下來。「我也不知這曲子的名字,因為她是你母親自己所作。當日發現她愛上那個男人,我曾想辦法把她幽禁在宮中一段時間,那些日子她總是郁郁寡歡,時常彈這首曲子,里面盡是對那個男子的思念。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得放她走了。但是,這首曲子我卻記住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為何怎麼也忘不掉,現在每當我想念她的時候就忍不住會彈——」說到這里她好像意識到什麼一般,突然問道,「難道你听過這首曲子?」
河女輕輕點頭︰「在南燕國。」
「那你母親一定就在那附近!」河母一听不禁激動起來,「這世上大概只有我和她會彈這首曲子!」她說完不禁又喃喃道︰「她終究還是留在了南燕,即使那個人給了她那麼大的傷害,她還是沒有離開。」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再次听河母提起她的父親,河女心中頓時滿是憤怒,「他就是南燕國的皇帝!」河母恨恨地說道。
「竟是他!」河女失口說道,心中涌起一種復雜的感覺,初見南燕皇帝時他正病入膏肓,那時她還對他生出幾分同情來。下一秒她又想起了那段關于水憐兒和南燕國皇帝的情事,不禁月兌口嘆道︰「我竟然就是他們的女兒!」
「正是。」河母輕嘆一聲應道,河女去南燕國的事她大概知道一些,當時得知她竟在不知情中救了自己的父親,她還唏噓了一番,但到底他們有血緣關系,那大概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其實,你的名字叫燕若水。」她說出了多年來一直不想對她說的話。
「燕若水,燕若水……」河女喃喃地念著,淒然一笑道,「我倒覺得還是河女更加合適,我就是渭河的女兒,不是什麼燕若水。」
雖然在南燕國听南守彥說南燕皇帝和水憐兒的故事時,她一直同情水憐兒,但是內心里卻並沒有對南燕皇帝的有多少反感,然而現今此事已成為她的事,她便對那個軟弱自私的皇帝生出幾分怨恨來。
「你知道他為何沒有兒子,無人繼承皇位嗎?」河母冷冷一笑說道,「那是因為受到了我的詛咒,我雖然沒有能力幫助妹妹,卻至少可以對他進行一些懲罰,這懲罰就是讓他無後!」
「他的事跟我沒關系,我現在只想能夠早日找到媽媽!」河女搖搖頭,仿佛要將那個皇帝的面孔從自己的腦海中搖出去一般。「當日南守彥告訴我媽媽被一劍刺中胸口墜入渭河而亡,他們甚至還找到了她的尸體,那是怎麼回事?」她想起難守彥的話來,不禁問道。
「你媽媽沒有死,她當時墜入渭河之後被一個漁民所救,那具尸體是我弄的,我所能幫她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她在那漁民家養了幾天傷忽然之間便消失了,從此我便失去了她的蹤跡。可憐的妹妹,遭受了那麼大的傷害,卻只能一個人默默忍受。」
「或許我能找到她,她應該就在燕城。」河女想起了那首樂曲想起了集市上那家妓院,既然那首曲子從那里流傳出來,那麼那妓院中一定有跟母親相關的信息。
「既是如此,你就去吧,我等著你帶她回來!」河母輕拍河女的肩說道,眼中是滿滿的信任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