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數日又過,燕儒鴻回宮後便再沒有動靜,似乎真的打算讓河女在將軍府上長住下去一般。河女倒也並不太介意,整日里看書刺繡練字撫琴,時而還陪著南守彥下幾盤棋,日子過得悠閑。
這一日時至傍晚,河女正坐在窗前低頭繡著一只燕子,小螺匆匆地回來了,帶著滿身的桃花香。
河女放下針線,抬頭打量她一會,小螺著一身粉色長裙裊裊地站在那里,臉頰上因為剛才趕路浮著兩片紅暈。于是她笑道︰「人面桃花,說的便是你吧?怎的,今日撞進了桃花林中?」
小螺輕輕啐了一口道︰「該死的地方,種那麼多桃樹干什麼!」
河女斂去笑容,神色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她輕聲問道︰「怎麼樣?」
小螺點點頭答道︰「查到了一些,羅冠玉今年二十五歲,雖是皇後的外甥,卻並沒有功名,但是他卻是整個羅家家族不可或缺的人物。他聰明沉穩,城府很深,羅家很多的事情都有他參與出謀劃策。據傳,羅家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能是由他在暗中掌管著。」
「那他是否如南明珠所說是個下流之徒?」河女听了小螺的話,點頭問道。
小螺搖搖頭︰「我跟了他幾日,倒也沒見他有明顯的表現。不過——」說到這里,小螺附近河女耳邊,「我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誰?」
「還記得在飄仙舞舍我們曾經踫見的那個登徒子嗎,當時我曾听老鴇說過他是皇後的外甥,我在跟蹤羅冠玉的時候,竟看見他羅冠玉見面,原來他們兩個人竟是同宗兄弟,他的名字叫羅雄。」
「羅——雄——」河女輕聲重復著這個名字,心底涌上一股厭惡。
「羅雄倒是卑鄙下流地緊,算是羅家的敗類一個!」小螺咬牙說道。
河女不語,思索了片刻,重新拿起針線一邊繼續繡她的燕子,一邊淡淡道︰「只要是羅家人就行,這樣看來羅雄比羅冠玉更容易掌控。」在這一刻,她已決定,再見那個羅雄一面。
一輪彎月高掛樹梢,夜已深,四周一邊寂靜,唯有飄仙舞舍中燈火通明。尋歡作樂的男女縱情放蕩的笑聲在空氣中飄蕩,傳出院外,只听得牆根陰暗處的兩個女子臉皮一陣通紅。
「小姐,我們還要進去嗎?」一身夜行衣的小螺猶豫了一會開口問身邊默默不言的河女。
河女點點頭,也不回答,率先提氣縱躍而起,如一片落葉般輕悄悄地飄落在牆頭之上。小螺見了,忙跟了上去。
二人悄無聲息地躍入院中,靈巧地在飄仙舞舍的院中穿行了一會,便停在了一間屋外。嬌吟夾雜著男人的大笑聲在屋內響起,此刻,這間屋中正上演著香艷無比的橋段。
河女與小螺對視了一眼,小螺點頭會意,河女走到門前,輕輕敲響了此間的屋門。一聲、兩聲、三聲,屋內的人如沒听見一般,直到敲到第四下時,屋內才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哪個家伙半夜來打擾本公子的雅興,我看是活得不耐煩了!」接著門狠狠地從里面拉了開來。
河女上前一步,以身擋住了門口,那男子張嘴正要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在看見河女的臉時,張著的嘴便再也合不上了。「原來是姑娘來了!」原本滿是不耐的臉上,此刻竟綻出欣喜的笑容。
河女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屋內那個衣衫不整的女子一眼,羅雄會意,忙對著那女子一揮手道︰「你先出去。」
那女子嘟起嘴來,扭扭捏捏地整理好衣衫嗲聲道︰「公子,還沒玩夠怎的就叫奴家走!」
羅雄瞪她一眼︰「讓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
那女子見他發火,知道不能惹他,只得跺一跺腳搖擺著縴細的腰肢走了出去。她剛一出門,羅雄便上前一步將屋門給關上了。外面的小螺見屋門關上,忙上前一步守在了門外。
「姑娘終于來了,這麼長時間,可想煞在下了!」羅雄上下打量夜行衣下河女玲瓏的身體,欣喜說道,「姑娘可是依約來給在下解穴的?」
「你既遵守了與我的約定,我自然是要給你解穴的,只不過,今晚並不合適。」河女背對著他冷冷說道。
「那什麼時候合適?」羅雄聞言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我們約定個時間和地點如何?」河女回過身來,沖著他淡淡一笑突然說道。
這回眸一笑當真是百媚生,只笑得羅雄渾身的骨頭都酥了,佳人有約他豈有不赴約的道理,生怕河女改變主意似的,他連忙答道︰「一切都依姑娘的。」
「你可知燕城郊外有個河母廟?」河女淡淡說道。
「當然。」羅雄的眼神中滿是期盼之色。
「三日後申時,我們在河母廟見,到時我自會幫你解開穴道。」河女說完便輕盈地走到門口,拉開門飄然而去。羅雄怔怔地看著她縴細優雅的背影,心中雖有千萬的不舍,卻也不敢上前攔她。好在,她竟主動約他,這讓他心頭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