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歐陽翎慢慢放松了戒備,眼前的這個男子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了,卻有著一雙清明銳利的眼楮,「你是什麼人?」
「你的指引人…」男人慢慢地靠近,卻並沒有帶著迫人的氣勢,甚至讓她覺得很親切,歐陽翎確定自己一定曾經見過他,「歐陽翎,你想見你記憶里的那個男人嗎?」
「你知道他在哪兒…」歐陽翎不禁皺了皺眉頭,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並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但也很明顯絕對不是普通人,她明明應該一口拒絕的,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即使他別有目的,自己現在好像也只能跟著他走。「帶我去見他…」
「嗯。」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地一劃,剛才消失的門又再度打開了,「跟我來吧。」
跟著他走進了那看不到盡頭的黑色空間,歐陽翎的頭越來越疼,意識卻越來越清晰,好像有什麼,在她的大腦里開始高速旋轉起來。
「小翎!」黎子暮眼見著她踏入了那另外一個領域卻無法阻止,「小翎!」
「子暮…」听到了黎子暮的呼喚,歐陽翎想要回過頭去看,後頸卻突然一陣疼痛,隨即昏了過去。
「小翎!」黎子暮沖到門邊,卻被結界阻止在了外面,只能無力地看著那個抱起歐陽翎身體的男人離開,「你放開她!」
「黎子暮,回去吧。」向前行進著的高大背影停留了幾秒,然後側過臉望向黎子暮,「我保證,我不會讓小翎有事。」
「你…」在看清楚那張面容的時候,黎子暮詫異地睜大了眼楮,那是吳亦笙,是十年前將洗魂曲和安魂曲交給他的男人,他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吳亦笙時的場景,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驅魔師,而他還是一個四處逃避驅魔師的吸血僵尸。
他們的交戰,在兩人都精疲力竭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的劍刺入了他的肩膀,他的指甲陷進了他的頸項,他們的對峙,結果是平手。明明是敵對的兩個人,卻難得地相視而笑了。亦敵亦友,相約再戰。
只是在那之後,黎子暮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十年時間,人類的吳亦笙已然老了很多,而自己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如今他再度出現,帶走了歐陽翎,又會引發些什麼呢?
入冬的黑夜也慢慢地延長起來,雖然才六、七點鐘了,外界卻完全黑了下來。
阿布放下從窗簾上撤出的手,擔心地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吳宇恆,他並沒有受什麼傷,身體的狀態也很好,應該是因為靈力消耗太大而暈倒。「不知道子暮有沒有找到歐陽…」
夏若初也擔心地坐在吳宇恆的床邊看著他,發覺到阿布還在因為和歐陽翎失散而愧疚,正想安慰他幾句,抬起頭時卻詫異地睜大了眼楮,「阿布!」
「怎麼了?」阿布看著夏若初指向自己的身後,剛想回頭去看,意識卻一下子失去了。
看著阿布的身體被他身後的那團銀色光圈緩緩地扶回椅子上,夏若初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識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想穩住自己的身體,卻覺得感覺一下子空白了,半透明的身體逐漸實體化,眼楮再度睜開的時候,縴細的手緩緩地伸了出去,握住了吳宇恆的,溫柔地開口,「宇恆…我回來了…」
吳宇恆喃喃地從夢中轉醒,他的眼楮似乎還找不到焦距,咽喉干涸地難受,「水」
恍惚中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身體把自己扶了起來,將水杯靠向他的唇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傾斜的角度,吳宇恆隱約中感覺到他再熟悉不過的人,不禁輕聲地喊了出來。「晏旻」
「大師兄」看到吳宇恆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夏若初詫異地睜大了眼楮,「是我」
「晏旻」眼楮終于慢慢有了焦點,吳宇恆看清眼前的夏若初,有些失落地松開了手,「若初是你呀」
「一直都是我在這里呀」夏若初壓低聲音避免吵醒沙發上睡著了的阿布,歪著頭望向吳宇恆突然黯淡的眼神,「大師兄,你怎麼了?」
「沒什麼」吳宇恆抬起頭看向她,牽動嘴角努力扯出一絲笑,「找到小翎了嗎?」
「沒有」夏若初擔憂地搖了搖頭,「小僵尸把你送回來以後,又出去找了」
「我也去」吳宇恆有些艱難地想起身,卻又被夏若初按回了床上。
「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比他們好多少」夏若初裝作嚴肅地板著臉,口氣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給我乖乖躺好」
「你」這個故作嚴肅又透著些調皮的模樣,像極了他記憶中那個不可取代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吳宇恆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楮,「若初」
「我怎麼了?」夏若初趾高氣揚地舉起自己的手臂,突然愣住了,「啊!」
「阿飄!」阿布被嚇得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立刻睜開了眼楮,看到吳宇恆沒什麼異常才放心下來,「夏若初你見鬼了!叫這麼大聲!」
「啊!真的見鬼啦!」夏若初跑向阿布,無比震驚地在他面前晃動著手臂,「你看我呀!」
「我看的到你啦!」阿布無奈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下一秒也愣在了當場,那是有溫度也有氣息的實體,不再是半透明的虛影。「啊!」
黎子暮接到電話回到家的時候,便看著阿布好玩一般地把夏若初轉來轉去,「若初…」
「子暮你回來了!快點過來玩阿飄!阿飄居然實體化了!」阿布研究完夏若初的頭發開始研究她的臉,用力地向兩邊拉著,「這麼詭異的事情都能發生在你身上,你現在到底是什麼物種呀?是人還是鬼?」
「我也不知道」夏若初拍掉他作惡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也想不起她守著吳宇恆期間的那段記憶了。「小僵尸,你找到歐陽了嗎?」
「沒有…」黎子暮沮喪地搖了搖頭,「很奇怪,小翎的氣息似乎一直若隱若現,就好像是有人要告訴我們她沒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