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吳宇恆接了過來剛準備放進口袋,突然發現了卡片的不同,在普通人看來,那不過是一張寫字的紙片罷了,但是在他眼里卻並不只是這些。
被面的字,泛著淺淺的光,那是用特制的染料寫上去的,是驅魔師制造符咒的慣用方法,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而字跡,竟然是自己熟悉的。
大師兄,我高中的學校,不見不散。
吳宇恆的手不住地顫抖著,那是歐陽翎的字,但是,她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傳遞信息?直到把車停在了歐陽翎高中的門口,吳宇恆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只是如果不是歐陽翎,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地點,為什麼會說不見不散。
知道考慮地再多也沒有用,吳宇恆將車鑰匙放回口袋里,徑直向校園里走去。
學校很大,兩個人並沒有約具體的地點,吳宇恆卻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走向連通兩邊教學樓的走廊,在樓梯的轉角一下子擴大的視野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小翎」
「大師兄」歐陽翎從欄桿那里轉過身,對著吳宇恆淡淡地揚起了嘴角,如記憶中那般清麗,卻多了一絲抹不去的悲傷。
昏黃的暗室里,並排躺著幾個人,看起來都差不多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似是昏迷,卻又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黎子晨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定在中間,手掌向上輕輕抬起,那幾個人的魂魄卻月兌離了原本的身體,漂浮在他的掌心上。
「你的手段果然比其他人要高出許多」葉宇墨靠在門邊,看著黎子晨將那些靈魂放到一個盒子里。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天賦這種東西的確是存在著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黎子晨面無表情地將手里的東西交到了葉宇墨的手上。
「不用急」葉宇墨勾起嘴角笑了,指尖輕輕地敲動了幾下,面前的空間就破開成一個銀幕,「你的下一個目標」
「吳宇恆」看著畫面里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行走著的場景,黎子晨的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我跟你一起去」將泛著光芒的鳳鳴交給了黎子晨,葉宇墨率先走在了前面。
「你監視我」微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武器,黎子晨只覺得自己的眼楮被它耀眼的光芒刺得生疼。
「干嘛說地這麼難听?」側過頭對著他笑了笑,葉宇墨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我只是怕你一時不忍心,過來幫你的」
吳宇恆迷茫地走在大街上,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他剛才問了歐陽翎好多問題,她卻都沒有給出答案,她只說她現在不能回來,臨走之前除了讓他對今天的事情保密以外,最讓他震驚的是她最後咬著下唇吐出的句子-你們要小心,黎子晨。
歐陽翎眼里的隱忍他不是沒有察覺,而是他不懂,如果他們都還在,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再見。
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空氣,開始無聲地漂浮成狂風,身邊的人著了魔一般焦急地往家里跑,初入夜的道路,一下子變得杳無人煙。
感覺到不斷凝聚的邪氣,吳宇恆警惕地握緊了雙拳,進入備戰狀態,卻在看到眼前的人時,驚訝地松懈了下來,「子晨」
當那冰冷的武器刺進吳宇恆的身體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揪心的疼痛。從心髒的位置冒出的血液,讓他清晰地感覺到鳳鳴那鋒利的尖端。
黎子晨的速度,快到讓他根本無從躲閃。吳宇恆皺了皺眉,意識開始一點一點地抽離,當那泛著光芒的武器從他身上撥出的時候,他強撐著最後的體力,拉住了那沾染上自己鮮血的手臂,對上黎子晨波瀾不驚的雙眸,「為什麼」
黎子晨的嘴角動了動,眼里閃過很多情緒,最後還是咬住下唇什麼都沒有說,將吳宇恆的手從自己手上撥開。
「黎子晨,你還真是毫不留情呀,比我想象地要決絕地多」明明是幸災樂禍的口氣,站在黎子晨身後的葉宇墨臉上,卻閃現著旁人看不到的悲傷,不過也只是那短暫的一刻,他便斂起所有的情緒,將手上泛著淺淺光芒的透明膠囊放到了黎子晨的手上,「這是一百個人的精魂夠她用一段時間了」
「你要帶他去哪兒?」看著葉宇墨將倒在地上的吳宇恆扶了起來,黎子晨還是開口了。
「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他的」勾起嘴角,依舊是那狡黠而鬼魅的笑容,似乎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我只是好心地送他回家。」
「你」來不及在說什麼,下一刻,黎子晨手上的鳳鳴就幻化成了黑貓的形態,跟在葉宇墨的身後,共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街道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整排的路燈都亮了起來,在已經全黑的微冷空間里,放出那僅有的溫暖光芒。
黎子晨身上的血污也完全消失了蹤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只是他那握緊的拳上殘留的溫度,和掌心那微小的膠囊,都殘忍而真實地告訴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微低著頭,嘴角勾起一絲充滿苦澀的笑。他傷害了吳宇恆,歐陽翎最親愛的哥哥,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的伙伴。
他的靈魂,果然已經墜落到地獄了嗎?他果然,沒有資格要求原諒和救贖了嗎?
夜晚從黎子晨懷里醒過來以後,歐陽翎便再也睡不著了,伸出手輕輕地描摹著他的輪廓,毫無防備的睡臉,天使一般純潔。但是她知道,為了她,他的手上,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不遠處桌子上那透明的藥盒,隱隱地泛著光,她知道,那是補充給自己的能量,那是其他人的生魂。
她應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繼續享受著這一切嗎?這樣暗潮涌動的幸福,她真的可以繼續擁有嗎?她真的可以自私地把那些因為她而無辜犧牲的人們,當成維持自己身體的藥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