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由心底涌上的痛疼,將葉宇墨的身體覆蓋,和歐陽鳴兒離開時的感覺一樣,他知道,言緒也離開了。那是本能的反應,那是父母和子女之間血親的證據。
教他報復和他憎恨的人都離開了,那麼他,究竟為什麼還存在著呢?
他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被牽入其中的人們,除了自己,只剩下青龍和歐陽翎了。
任由歐陽翎輸給青龍,然後看著這個世界滅亡,還是幫她殺了青龍結束這一切?
言瑾,你會怎麼選呢?言瑾,你應該怎麼選呢?
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這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究竟是誰的呢?從他放棄言瑾這個身份選擇做葉宇墨開始,他是不是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人類的習性,他已經不再是毫無感情的戰神了,亦或是,他從來就不是呢?
言緒的身體慢慢虛幻,然後漸漸消失不見了。
歐陽翎看著掉落在地面已然斷裂開再無用的龍言,低垂下了眼眸,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掩去了里面所有的悲傷。
她知道,如果自己只顧著難過,這場戰斗,他們就輸了。那麼之前所有的犧牲,都白費了。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她不希望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人,去承受她所承受的痛苦。「青龍…一切都該結束了。」
「是呀…」青龍冷笑出聲,「沒有龍言我一樣可以贏你…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
歐陽翎一直凝視著青龍,而他也緊盯著她。
他們都在找尋彼此的破綻,但是在某一個瞬間里,歐陽翎在他的眼里,找到了熟悉的神采,而青龍也就在她愣神的那一秒,一擊打在歐陽翎的身上,因為防備不及歐陽翎即刻飛了出去,虛弱地閉上了眼楮,迎接她的卻並不是那冰冷的地板,她詫異地抬起頭,接住她身體的男人,有著一張和自己太過相似的臉,眼神卻犀利很多,清晰的輪廓更顯地他異常英俊。
「言瑾?」雖然是疑問的語氣,青龍的口氣卻是肯定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原本的樣子…」
「你可以自己站起來嗎?」見到歐陽翎點了點頭,言瑾才將她從懷里放開,隨即抬頭望向面前的青龍,「主人,很抱歉…我利用了你…」
「听起來,你和你那個頑固的爸爸一樣,也想要背叛我了…」言瑾的語氣十分誠懇,青龍卻不怒反笑,眼底的寒意越發冰冷,「一百年前,如果不是因為言緒的大意,歐陽鳴兒怎麼可能封印地住我?一百年過去了,你們以為,我還會給你們這樣一個機會嗎?」
「言瑾…」歐陽翎遲疑了幾秒,才虛弱地呼喊出了這個名字,面前朝著青龍揚起下巴一臉無畏的英俊男子,就是她的哥哥了吧,在她第一次見到吳宇恆的時候,她就想過如果她真的有個哥哥就好了,現在她真正的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
他們,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但他們,卻背負著對彼此的對立太久太久了。
「你留在這里…」並沒有看歐陽翎凝視著他的眼神,言瑾微微地揚起了嘴角,仿佛放在他面前的只是平日早已做慣了的小事情,「放心地交給我吧…」
接過她握住的鳳鳴,言瑾的瞳孔變成了紅色,頭發開始瘋長,身體的能量沸騰了起來,他第一次用了體內的朱雀之血,他第一次,認可了歐陽鳴兒給予他的能力,他第一次,選擇了和其他人並肩作戰。
午夜的鐘聲,突兀地進入了他們的耳里。
青龍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刺耳的音量幾乎將言瑾和歐陽翎的耳膜沖破。
除夕之日已過,辰年已經開始,這是青龍力量最強大的時候,無數條光線從各個方向射入,然後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糟了…」趁著青龍還沒有能完全地將邪惡的力量吸收,言瑾舉起鳳鳴沖入了那一團耀眼的光霧之中。
「言瑾!」內里的能量太過強大,歐陽翎根本連靠近的力氣都沒有,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青龍和言瑾都緊閉著雙眼昏迷在了地面上。
歐陽翎撐住身體努力地走了過去,跪倒在了言瑾的面前,她輕輕地觸踫著他的臉,眼底滿是心疼,「哥…」
一滴晶瑩緩緩地滑落在了他的臉上,言瑾奮力地睜開了眼楮,虛弱地開口,「你…剛才叫我什麼?」
「哥…」歐陽翎欣喜地睜大了眼楮,撲倒在言瑾的胸口大聲地哭了出來,「哥…」
言瑾微微地笑了起來,抬起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這是第一次,有人會為他哭,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嗎?滿足地眯起了眼楮,他覺得好累,他幾乎已經再沒有力氣開口了。靈敏的感覺突然顯示出了危險,言瑾猛地將懷里的歐陽翎推開。
歐陽翎詫異地看著他,然後才發覺青龍已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原本掉落在地的鳳鳴也被他拾起,下一秒,便已經架在了言瑾的頸上。
「你毀了我的能量復原…」青龍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甚至為言瑾的凜然鼓掌,再看向一臉悲傷的歐陽翎,「你們不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甘願犧牲嗎?很好,我就成全你們!」
「哥!」歐陽翎的身體先一步地擋在了言瑾的面前,鳳鳴毫不偏移地刺入了她的心髒。
「小翎!」歐陽翎的行為太突然,似乎連青龍都愣住了,言瑾看準時機集中最後的能量一掌打向了他,青龍有些狼狽地後退了幾步,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血紅。
「哥…」歐陽翎虛弱地倒在言瑾的懷里,「爸爸讓我跟你說抱歉…」
「我知道…」言瑾緊緊地擁抱著她,努力地點頭。
「哥…」抓住他的手,歐陽翎揚起嘴角笑了起來,「拜托你,幫我守護好這里,守護好媽媽一直想要保護的一切…」
「好…」感覺到她身體的體溫在不斷地流失,言瑾想要將自己的能量傳輸給她,卻被歐陽翎阻止了。他得不到的親情,她給了他,卻短暫地讓他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