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九一劍刺殺而去,剎時劍氣淋淋灑灑,直如潑天星斗,自浩浩天河湯湯垂落,披靡瀚然,驚凌九霄,直擊真元靖。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此一劍中,猶比當日擊殺荃璜道人的傳奇一劍更為凌厲,但卻又有不同。
當日他所刺一劍,殺意迸流,肆無忌彈,無懼無畏,以攝氣境之身刺殺道胎境高手,何其壯哉,自有一股濃烈殺意凝練。然則今日這一劍,任何人皆能窺其殺意之一縷,但卻只見許九自身並無半點殺機,惟有一股冷酷沉著,即便身隨劍行,裂縫撕空而去,但他身軀仍舊颯沓自如,不為所動,姿態寧靜,宛若處子。
花二郎目中光火猛炸,一股詫念陡起︰「好小子!這才幾許時日?自他在秣陵之中得了好處,一舉晉升攝氣境五層以來,不過百余日光景,如今竟已修煉得氣機深斂,氣動意不動,抱元守真意,此乃即將凝一體精華,並神念真氣于中元,結成道胎之兆……」
如他一般,能看出許九這一劍之中,已彰顯出他自身境界已至攝氣境五層巔峰,離臻入道胎境也已不遠,只差臨門一步者,當場不在少數。然而,旁人不知許九具體來路,自然不知道他百余日之前,在秣陵一戰時方才晉入攝氣五層而已。
那大雄真王宮門下的雄威,便只是目光微爍,即不甚在意,也暫無出手援助真元靖的打算。
今日之事,說到底是許九同真元靖的爭較,此時許九同真元靖親自交手,旁人若是出手,反而是折損了真元靖與真元府的顏面,未免不美。
于尋常修士而言,即便是攝氣境五層境界,每晉升一層皆非易事,如花二郎這等豪貴子弟,自降生時便伐毛洗髓,藥浴香薰,若能二十歲之前臻入攝氣境五層,即可稱為英才,可見即使是攝氣境之中的五層境界,每一層也少則三四年光景,才能達成。
若能二十歲之前臻入道胎境一層,則毫無疑問,堪稱天才,日後成就不小。
除卻如老鬼及真禁洞府此等驚天巨秘而外,許九的底細,花二郎再知道不過。正因如此,他此時心驚,可謂駭絕。
「許九,許九!我一時興之所至,結交了這個小朋友,竟未料到是此等天才?況且,由此可見他必然是有不小奇遇,乃是身具運勢的修士……既然如此,我便更要護持住他,任憑如何,也不能夠叫他失落在此!」
花二郎乃是靈寶樓樓主之子,見慣事故,人情練達,勝過許九不知多少,此時心中剎時明悟。縱然不論私誼,只談功利,許九所展現的,已足以使得靈寶樓出力保他。
如靈寶樓、真元府這等轄制一城的大勢力,若靈寶樓著力護住許九,真元府也難以太過爭較,況且此事說到底,也不過是年輕子弟動氣爭持,不便驚動真正的大人物。
至于那大雄真王宮,雖則是大宗名門,河洛城盡數聚集起來也不足以抗衡其碾壓之勢,但其畢竟遠在百萬里之外,虛有其威罷了。大雄真王宮再勢大,也決計不會因為一二弟子瑣事,便不遠百萬里,大把人力驅馳,前來與靈寶樓這等地頭蛇為難,此不為智者所取,大雄真王宮也必不會例外。
當此之際,許九一劍殺出,自身氣機深刻內斂,意不為動,氣卻全數迸發,洋洋灑灑,宣泄出來全力一劍。
足可擊殺道胎境二層修士!
真元靖心靈陡震,自知當日許九擊殺荃璜道人時,是何等壯哉氣勢,當下尚未交擊,勢已先弱,忙將所持青霞大鉞再度祭出。
這件寶器劈空一震,青霞蕩蕩,彌天極地,籠蓋四野,先就將他團團裹住,護持住了自家性命再說,繼而青霞之中猛劈出一道光影,竟隱約顯現一尊青輝巨靈,恍若真實巨人,身長丈二,披堅執銳,身上青銅甲衣,手持一口大鉞,似乎古老執掌刑罰的衛士,護衛主人,往虛空中驟踏一步,手中大鉞揮灑開來,立刻光影厲厲,裂殺四方。
「衛靈,懲戒!」
這才是這件寶器真正威能。
大鉞,本就是王者君主宮殿之中,禁衛猛士手中所持,用以懲戒不敬者。
大鉞長柄掃蕩,立刻掃蕩出來赫赫威能,將許九殺來一劍,完全擋住。
當啷!
雷霆震蕩,如天之轟鳴,陰雲濃壓,摧崩城池,金色劍芒在漫空大鉞裂殺光影中,劇烈絞動,青金二色剎那之間交擊不知數十上百回合。
許九突襲猛擊的腳步終于停住,足踏地面,立刻堅固晶剛石的斗場地面皆被踐踏出道道裂紋。
他身形彈指間顫動數次,隨即穩穩頂住。
而真元靖則被震得步履猛退,連退七步,才堪堪定住。
霎時間,驚攝全場。
花二郎與那雄威,可謂此時斗場中實力最強二人,皆心中又生驚訝,更遑論是旁人。那觀戰台上,觀戰者也紛紛為之震驚。
當日許九擊殺荃璜道人,堪稱傳奇,已是傳遍河洛城,甚至有人以鏡像法術拓印下來,上傳至河洛城元網,存留于「河洛藏」中,供人觀看。但即便如此,傳奇情形仍舊不能與親眼見識相比。
此時,許九一劍震退道胎境二層,祭出寶器的真元靖,仍舊堪稱傳奇!
「少主!」
頓時間,隨真元靖進入大斗偶場中的一干修士中,他的一行親隨修士,俱皆失色,便有數人立刻猛烈動身,撲擊過來,便要出手幫助真元靖,應對許九。
嗡!
與此同時,兩尊真元戰偶的搏殺,已徹底告終,老鬼操縱中品真元戰偶,戰力彪悍得一塌糊涂,居然 里啪啦一通凶悍廝殺,將真元靖的真元戰偶撕扯成了一堆破爛金屬,若非是場合不宜,他怕是要現身出來,一股腦兒全部吞吃了。
煉制真元戰偶的材質,皆是各種五金精英,珍貴礦藏,庚金氣芒,比法寶都要厲害,老鬼自然想要一嘗口味。
金雀劍倏忽一收,許九凜然喝問︰「真元靖,你我既然是相約比斗,這一劍,我問你,你可願認輸?」
真元靖咬牙道︰「賊子,我真元靖何等身份,豈會輸給你?」
「好。」
許九冷漠喝道︰「第二劍,我問你,當日刺殺,可是你派遣親隨前去?」
咻!
許九刺殺出來了第二劍。
他再次借用真禁洞府大力加持自身,立刻全身微顫,體內寸寸血肉迸裂,傷痕道道,自家已先被震傷。但此一劍,卻比第一劍威能更盛!
「少主!」
已撲殺過來的數名親隨,頓時駭然叫道,紛紛祭出飛劍,便要殺來,卻听真元靖怒喝一聲,青霞大鉞光輝流轉,這件寶器中祭出的「衛靈」持大鉞,長柄再動,赫赫聲威,又是一擊。
「處死!」
這一擊,蘊含絕殺之勢,要以裁斷懲戒之威,將人處死。
許九仍舊不為所動,金雀劍上光華剎時蓬暴,強橫的氣芒**而出,這口中品靈器飛劍的劍體竟然開始軟化、消融。
「寶器,好寶貝,可惜在你手中,可謂明珠蒙塵,不得顯露光彩,可惜,可惜。」許九連嘆說道,一劍刺去,突然一轉,竟與青霞大鉞的「衛靈」一錯而過,而同此時,他身後一尊巍峨巨影,狀若人形凶獸,悍猛無儔,兩條金屬手臂交錯一抓,搏殺出來一種近身廝殺的無敵手段,狠狠撞在「衛靈」之上。
而許九的一劍,聲東擊西之後,由真元戰偶應對青霞大鉞「衛靈」,而這一劍真正刺殺對象,終究是真元靖本人。
真元靖雙目暴突,幾乎迸血,直覺自己被許九這一劍全然鎖定一切氣機,沒有半點躲避、反擊之機,唯有立刻手抓青霞大鉞這件寶器本體,霹靂一聲巨鳴,擋住許九一劍。
青霞大鉞月兌手飛出。
因為這件寶器,本就不是他的法寶,他不過是暫用罷了。
真元靖本人,則躬身倒飛,如同死狗,連滾帶爬翻出去十多丈,狼狽恥辱到了極點,幸好有麾下親隨修士連忙將他拉住。
真元靖不敢遲疑,連忙連連抓出手印,那崩飛的青霞大鉞就搖搖晃晃飛起,要被他收回。然而當此之際,老鬼操縱真元戰偶凶暴狠厲,連連搏殺,已將青霞大鉞「衛靈」一舉打爆,轟成粉碎流光,青華逸散,繼而猛撲出來,伸「手」就抓,攝拿向青霞大鉞,竟然又是要奪取。
真元靖駭得靈魂急跳,嘶聲吼道︰「豈敢奪我真元府寶器,自取死路麼!」
但許九根本不管這些,足下再度發動,又是一劍。
第三劍!
「真元靖,我已認出一人,便是當日前往戊辰區有道館,運用火雷炮刺殺我之人,就是你的親隨!你認不認?」
此是第三問。
但許九卻根本不給真元靖回答機會,自問自答︰「你認與不認,我皆要擊殺此人,先通一念,神念通達,與身融,與氣合,一念結道胎!這一劍,一念證道!」
許九終于刺出第三劍。
蘊含著他無與倫比的堅決意志,一念之中,求證自身之道,凝結道胎,跨入道胎境。這一念,就是不管你認不認,我說是,那便是,我的意志,即是道理。
道胎,道胎。
求證自己心靈之中的道,結成一尊自身命性之胎。
許九劍刺真元靖親隨之中一人。
那人面現驚駭之色,猛地跳起,早已祭出了飛劍,此刻立刻施展劍術,橫空一攔,元氣滾滾,如同鐵鎖橫江,長橋被截,不能橫渡,任何攻勢都不能抵達。
!
陡然 響,此人飛劍摧折,立刻臉色慘淡,口噴鮮血,向後倒飛,然而許九劍光更快,已經追擊到達,一劍封喉,隔斷脖頸,頭顱騰飛,熱血涌出斷頸,染遍長空!
殺死!
許九立刻頓住腳步,直覺全身有種 然開朗,身軀之中處處都被打通,一股無形力量貫通全身,牽引神念,使得神念通達周身,與身融,同氣合,最終劇烈運轉,到達當胸,處于五內中央,中元所在處,劇烈濃縮,結成一團,氤氳一體,仿佛是一團醞釀著的胎盤,誕生了出來,其中孕育著一枚本命的種子,等待破胎而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