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樓中,執事的地位很高,屬于中層人物,而冰點道人那種大執事,以及花二郎這種樓主之子,還有寧小茹那種樓主的親傳弟子,都屬于高層。
客卿執事的地位,比執事稍低,但更為自由。客卿執事享有靈寶樓執事的地位,以及靈寶樓執事應得的好處,但卻因為不必事事听從靈寶樓的分派,故而相應的實際權柄要遜色一籌。
但即便如此,靈寶樓的客卿執事,放眼整個河洛城,也當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
靈寶樓執事許九見過一位,便是那位嘗諭執事。嘗諭執事負責靈寶樓丹房的一些事務,許九見識此人時,直覺對方氣度儼然,頗有權威,而靈寶樓不以煉丹為主,主要經營乃是制器,可以想見靈寶樓負責制器的執事,必定地位更高。
更不必說是冰點道人那等大執事,在地位上僅次于樓主。
許九深為震驚。
未料到花夫人真個提出,要他成為靈寶樓客卿執事的邀請。靈寶樓的執事,必然要是道胎境高手,而大執事,則至少要是丹元境大高手。
如果是邀請其他修士擔任客卿執事,要麼是同靈寶樓有極大瓜葛,要麼便是修為高絕。比如,將一份至少也是上品靈器的煉制法門贈給靈寶樓,或是自家修為達到道胎境三層以上,可以成為靈寶樓一大助力,才有此機會。
換而言之,許九既非道胎境高手。而他與靈寶樓合作的基礎——洗脈丹,更只是中品靈丹而已,若按常理,他斷無可能得到靈寶樓如此青睞,令樓主之子與樓主夫人聯袂相邀他,成為靈寶樓客卿執事。
許九迅速凝神思忖,他畢竟已非昔日菜鳥,不須臾光景,便隱約猜到,花夫人必定不是剛剛听聞花二郎替他按了一個「客卿執事」的頭餃。才有此舉。而是花二郎早已對其提及過。
亦可言之,花二郎這廝方才混亂之中,聲稱許九是靈寶樓「客卿執事」,看似替他壯聲勢。實則是趁勢而為。順便小小算計了許九一把。正如花夫人所言。此事想必業已流傳開來,他今日即便不應此邀,外人也會當他是靈寶樓客卿執事。
而個中原因。無非便是花二郎認為,抑或說是靈寶樓認為,許九掌握的絕不僅只有「洗脈丹」而已,必然還有別的好處,希翼許九一樣拿出來,同靈寶樓合作。
及至許九強殺道胎境二層高手荃璜道人,堪稱一劍傳奇,消息迅速傳回靈寶樓,致使靈寶樓高層終于下定決心,請許九做一個客卿執事又何妨?
此舉雖算不得多大惡意,但許九還是心下不大痛快,余光瞥了花二郎一眼,這廝果然心虛,訕訕直笑。
許九作苦思模樣,半晌之後,終于開口道︰「夫人有情,敢不從命?」
花二郎倒反應最快,當即撫掌贊道︰「好!好!許九,我早就想拉你入我靈寶樓,今日終于達成。」
許九搖頭道︰「我不過一介小散修罷了,還是慣于顛沛流離之中,自由灑月兌之間,尋求自己的道路。客卿執事,畢竟只是客卿,算不得全然是靈寶樓中人吧?」
花夫人微笑點頭道︰「人各有志,各行其道,自然無妨。客卿執事自然不完全算是我靈寶樓的人,不過是一個牽連罷了。一應事務,你皆可不管,非生死存亡之大計,皆不會強求客卿執事效力。」
許九淡笑不語。
花夫人蔥玉似的指尖輕叩玉案,漫聲說道︰「眼下要緊者,卻是三日後,你要同那真元靖在大斗偶場一斗。蘭夫人倒是打得好算計……」
花二郎憤然道︰「許九雖擊殺荃璜道人,而荃璜道人修為同真元靖相當,但若是以真元戰偶一斗,則許九勝算怕是連半成也無。」
「不錯,親身搏殺,還有種種外力可借,但真元戰偶相斗,則全然考量的是自身神念強弱,以及對真元戰偶的操縱。」
花二郎忽問道︰「娘親,客卿執事,可以修煉我靈寶樓秘傳的一些法門麼?」
花夫人仿佛早有所料,平靜說道︰「你自將五針刺神術傳給許九吧。」
花二郎頓作喜色道︰「多謝娘親。」又拉許九道︰「還不謝過娘親?」
許九一時未想明白,只得連忙道︰「多謝夫人。」
花夫人頷首,隨即起身,說道︰「二郎,一應事情,你自行安排。你這些年進益不小,性子也變化許多,我與你爹爹都很滿意。此事想來你能辦好。只一條,我靈寶樓新請一名客卿執事,卻不是叫其去大斗偶場輸陣的!」
花二郎忙即斂住神色,肅然道︰「是,二郎知道了。」
花夫人這才離去,許九同花二郎施禮送別。
待花夫人離去後,花二郎才長出一口氣,一坐下,全然沒了方才謹慎恭敬模樣,顯得十分懶散,這才是他本性。他對許九笑道︰「許九,你也莫要怪我,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嘛。」
許九道︰「我知道。」
花二郎反而怔住了,瞪目道︰「你竟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了?稀奇,稀奇!也不枉費你二郎哥哥我一番苦心。怎樣,我花二郎一貫道義當先,最是深通朋友之道的了。」
許九也不理會他自吹自擂,只道︰「我也不必瞞你,我同你來甲子區,一則自是想見到六雪,另一則,也是想尋一方庇護。我結下的梁子,不在少數,我自然知道你必定是查探得清楚的,若長此以往,恐怕不見得有好結果。思忖之下,也只有你可以投靠了。」
他倒是直接,並不矯情,說得很是直白。
正因如此。反而正對了花二郎的胃口,當即便一拍大腿,豪氣道︰「二郎哥哥我喜歡的就是你這性子!行了,不管你是得了什麼好處,有靈丹秘方,又能超越一個大境界殺敵,但眼下還是三日後的爭斗要緊。任憑你飛劍厲害,功法玄奇,也變不了神念強弱之分。攝氣境五層,與道胎境一層。便是數倍之差距。更是有質的不同,那廝是道胎境二層高手,雖則是憑借大把丹藥秘寶生造出來的草包,但也遠在你之上。
哥哥我這里有一門秘法。乃我靈寶樓獨門妙術。正好傳給你。能助你分化神念駕御真元戰偶時,神念短時間提升五倍!」
他略微頓住,斟酌了一番。繼續說道︰「我料想你雖是攝氣境五層,但修為想必遠在一般攝氣境五層修士之上,有了此法,倒有機會同那廝斗上一斗!」
許九同意道︰「那便給我吧。」
花二郎知道許九是個直接的人,卻不想竟這樣直接,不由失笑道︰「你倒是不客氣。」他說話間,便自袖間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許九。
許九接入手中,神念微察,便知是一門功法,喚作《五針刺神術》,是以五枚寒玉細針,灌注真氣,刺激周身五行命門,直通腦域,刺激神念,使得短時間內神念驟然爆發,強度提升,最多可達五倍以上!
自然,還須得有相應功法運轉,才能施展,否則一個不慎,反而大有害處,折損神念,降低修為也是有的。
「靈寶樓的執事,一般都常駐于各處店鋪,大執事在甲子區的靈寶樓才有獨立的居所。你是客卿執事,倒還無此資格,且先住在我這里吧。」
許九起身道︰「我暫且不在你這里,先回戊辰區有道館一趟。」
花二郎詫異道︰「你回那破地方作甚?」
許九總不能說,我在你這里不方便祭出真禁洞府。他只模糊帶過,道︰「我在有道館還有房資沒有結清。這三日,你替我購一尊中品真元戰偶,我到時付你真元丹。」
花二郎訝然道︰「你竟能操縱中品真元戰偶?一般而言,道胎境三層,才能自如操縱中品真元戰偶,我料想那真元靖,即便是有真元府秘法,也沒有這個能耐,屆時多半還是要運用下品真元戰偶與你一斗!」
許九並不解釋,只是冷笑道︰「你今次算計了我一把,待我大斗偶場收拾了真元靖,還要和你斗一場!」
花二郎惱火道︰「你這廝,真個是不知好歹!」
……
……
戊辰區,有道館。
許九回到自己租住的上房。他要回來,當然不是對花二郎所言,是有房資未結清,而是在這里才方便祭出真禁洞府。大斗偶場一斗,必然要借用老鬼駕馭真元戰偶,否則他必輸無疑。只有在這里,他才能與老鬼暢所欲言地交流。
還有三日時間,已經足夠。
許九剛回來,素櫻、輕裳二侍女便告知他,今日那有道館的小廝木秋,曾經偷偷用有道館內部的信符詢問她二人,許九是否回來,走前有什麼交代。
二侍女得了許九不少好處,又因尚自年弱,良知未泯,直覺那木秋有什麼打算,便立刻告知許九。
許九略微思量,想起那曾經和他有些不愉的有道館小廝,方才他回來,經過有道館正堂,倒是見了此人,似乎有些古怪地看了自家一眼。
許九一時也想不明白,便直上了二層,忽目光一瞥,竟從軒窗見得不遠處,比鄰自己所居這座木樓的另一座木樓,正好是那小廝木秋,帶著一行數名修士進去,顯然是入住。
隱約間,木秋與那些修士,似乎向他所在木樓看了一眼。有道館的木樓,建有法陣,身處其中可以看見外面,但外面卻無法通過軒窗窺視內部。
許九心中有些異樣,但一時間卻想不透徹。
他直端坐下來,思量許久,忽地心中陡然有種強烈的警兆升起。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立刻躍身而起,飛速穿行下樓,方到達一層,素櫻、輕裳二侍女不及對他施禮,許九心下略微一動,便輕喝一聲,忽然伸手猛抓,就將二侍女攝住,便要向樓外竄出去!
轟隆!
正當此時,雷霆巨鳴響起。
而當此雷鳴巨響驚起前,許九和二侍女所在木樓的一側,已遭極恐怖的劇烈轟擊,猛烈崩塌,樓中布下的法陣支離崩碎,一團恐怖到極點的光火,大如水缸,烈焰翻滾,轟入樓中,瞬間爆炸!
緊隨其後,還有更多的巨大光火,接連轟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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