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鈴雨夜 Wr.19 Holy History

作者 ︰ 鈴雨蘭夜

()如果沒記錯的話,愛麗絲記得自己是第三次看見相同的一棵樹了。

「梅蒂馨,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跟在梅蒂馨身後的愛麗絲,小聲問道。

梅蒂馨輕笑一聲,伸手在一旁的樹上劃了個印記,示意愛麗絲繼續跟著她走。沒一會,愛麗絲又看到了和先前梅蒂馨做標記的樹很相似的樹,除了沒有那個標記。

「這不過是迷惑外來者的手段罷了。」

「外來者?這里還有別人?」

梅蒂馨伸手撥開一根樹枝,點點頭︰「這就是我帶你來的目的。」

愛麗絲注意到,梅蒂馨的走的方向時左時右,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往回走幾步,仿佛喝醉了一般。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愛麗絲突然感覺黑松林似乎越來越密,甚至給她一種那些奇形怪狀的樹擠壓過來的錯覺。

她不安的縮了縮身子。

月光之下,梅蒂馨的嘴角不知何時泛起了一絲冷笑。

「還不安分嗎,可憐的亡靈們!」

「嗯?梅蒂馨你說什麼?」

愛麗絲隱隱約約听到了梅蒂馨好像在說什麼,但是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沒什麼,我們走。」

梅蒂馨在著一棵突兀的石頭上摁了一下,然後食指在上面一點,一點紅光從石頭上亮了一下,隨即消逝。

「嗚——」

一陣冷冽的風從林中穿過,稍稍帶走了空氣中的凝滯感。

愛麗絲突然覺得,周圍的感覺有些變了。

雖然空氣還是很沉重,但是此時卻帶著一絲說不明白意味的感覺。這感覺有種厚重的觸感,卻又有些許讓人心輕松的念頭。

而身邊,也不知不覺飄起了淡淡的霧。

「到了。」

梅蒂馨兀的停下,沒有準備的愛麗絲差點撞到她身上。愛麗絲朝前一看,依舊是一片黑暗的樹木,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邊。」

梅蒂馨帶著愛麗絲從幾棵樹中間穿過,面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空地。

清冷的月光下,愛麗絲能看清楚,空地中間有一間小木屋。

木屋並不華麗,銀s 的月光下甚至能看見屋頂有些腐朽斑駁的木塊,窗戶也是簡易的幾根木條搭起來的。但是所有的木頭都很光滑,線條流暢,看來是j ng心做過的。

「咳、咳……」

木屋里面,隱隱約約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

「……」

梅蒂馨把手捏成了拳頭,愛麗絲听到了她手中傳來的「嘎 」聲。

「 !」

「嘩啦!」

突然,木屋里面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音,似乎是很多東西掉到了地上。

梅蒂馨一驚,然後立即跑了過去,把木屋的門打開。

「雛,沒事吧!」

木屋里面,書本椅子翻倒在地,地上還伏著一個嬌小的人,在不住的顫抖。

「咳、咳——梅蒂馨姐姐,你怎麼——」

「別說話了!」

伏在地上的是個仈ji 歲的女孩子,穿著白s 的長裙,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看著梅蒂馨,捂著嘴的手不住有血液從中流下,散落在地上的綠s 長發染上了點點血s 。

梅蒂馨抱起女孩,將她放到床上躺下,然後拉過被子,想給她蓋上,卻被女孩顫抖的手擋住了。

女孩扶著梅蒂馨,靠著牆壁坐了起來,眼神看向了門口的愛麗絲。

「很抱歉,我身體有些不便,不能給您行禮。」

女孩朝著愛麗絲稍稍點頭,一臉歉意。

「初次見面,我叫做雛,您是梅蒂馨姐姐的朋友嗎?」

「啊,你好,我是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初次見面。」

愛麗絲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這個禮貌的女孩給她感覺不錯。

「雛,你怎麼會摔倒的?」

梅蒂馨皺起眉頭,心疼的模模雛的腦袋,把她的綠s 長發順到她身後。

「剛才翻身的時候,不小心從床上掉了下來,沒什麼的——咳、咳——」

雛咳嗽的時候,鮮紅s 的血沫從她捂著嘴的指縫中噴出,灑在地上仿佛一朵血s 的花。

愛麗絲注意到,桌子上和椅子上也有尚未干涸的血沫,地上的一本書封面也有。

估計是在拿書的時候,咳得太厲害撞到了椅子,然後摔倒的吧。

梅蒂馨顯然也知道雛撒了一個小小的慌,她的表情有些難受,卻也沒說什麼。

「雛,莉迪亞去哪了?」

梅蒂馨像是轉移話題似的,問了個問題。

「莉迪亞大人的話,去做祈禱了。」

雛的聲音很輕,似乎有氣無力的樣子。

「梅蒂馨姐姐,麻煩您扶我起來。」

「嗯?你要做什麼嗎?」

「我想給愛麗絲大人和您泡杯茶。梅蒂馨姐姐,您還是第一次帶客人來我們這里呢。」

「啊?」

愛麗絲吃了一驚,急忙搖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快躺著休息。」

「沒關系的,愛麗絲大人。我也正好有些口渴的。」

「唉。」

出乎愛麗絲意料的是,梅蒂馨嘆了口氣,隨即把雛扶了起來,給她穿上拖鞋,然後雛就朝著愛麗絲微微一禮,便顫巍巍的走進了廚房。

「你怎麼不阻止她?」愛麗絲有些難受的看著梅蒂馨,說道︰「她明明身體不好!」

「沒用的。」

梅蒂馨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個小家伙很固執,她要做的事攔都攔不住。不過她也很知道分寸,真正遇到困難她會說實話的。對了,你也坐著吧,別一直站著。」

「嗯……」

愛麗絲有些不安的朝著廚房看了一眼,便在梅蒂馨旁邊坐下。

「梅蒂馨,她為什麼會住在這里?好像這里還有個人,好像叫做莉迪亞什麼的。」

坐下之後,愛麗絲便問了問題。

「……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這里對于她們來說,恐怕比外面好多了。」

梅蒂馨平淡的說著,聲音卻冷得像三九天的寒風。

廚房那邊,雛端著盛著三杯茶的托盤慢慢走了過來。

「莉迪亞是個修女。」

「嗯?」

梅蒂馨突兀的在愛麗絲耳邊低聲說道。

「她是收養雛的人。」

「……」

愛麗絲禁不住看了雛一眼。

嬌小的身軀,j ng致的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長長的綠s 頭發幾乎到她的腳跟,穿著白s 長裙的她仿佛一個小天使一樣。

才多大的女孩子啊,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嗯?愛麗絲大人您怎麼了?」

看著愛麗絲臉上露出些許的難受,雛小心的問道。

「沒、沒事。謝謝你的茶。」

愛麗絲站起身來,接過雛手中的盤子,朝著她露出一個微笑。

雛微微一愣,隨即臉s 稍紅的靠著梅蒂馨坐下。

「啊呀,雛是害羞了嗎?」

梅蒂馨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捏了捏雛的鼻子。

「愛麗絲大人真漂亮,是我見過除了梅蒂馨姐姐之外最漂亮的人了。」

雛害羞的笑笑,卻很大方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謝謝。」

愛麗絲道了謝,端起茶喝了一口,清新的氣息瞬間充滿了口腔,讓人神清氣爽。

「很好的茶啊,雛小姐。」

「愛麗絲大人叫我雛就好。茶的話,是我和莉迪亞大人在林子里面采的呢。」

「哦,原來是親手做的,怪不得感覺不一樣。」

「呵呵,愛麗絲大人喜歡就好。」

看著一邊相談甚歡的兩個人,梅蒂馨不禁稍稍有些嫉妒。

「這才認識多久,就把我扔一邊了,哼。」

不過,梅蒂馨心里也很高興,她覺得自己帶著愛麗絲來這里是個正確的決定。

「愛麗絲,我們先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後再聊天吧。」

梅蒂馨喊了一聲,然後拍拍雛。

「雛,你先坐一會好了,你也不想莉迪亞回來看到屋子亂糟糟的吧?」

「嗯,那麻煩你們了,愛麗絲大人,梅蒂馨姐姐。」

雛現在確實也沒有力氣了,于是她乖乖的坐在床上,沒有打擾她們整理房間。

愛麗絲去整理書的時候,梅蒂馨悄悄的朝著雛問道︰「雛,你覺得愛麗絲怎麼樣?」

「愛麗絲大人嗎……」雛眨眨眼楮,說道︰「是個很善良的人呢,她好像很在意我的身體,時不時會露出擔心的表情。而且,我覺得愛麗絲大人很親切,不知道為什麼。」

「嗯,愛麗絲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呵呵,梅蒂馨姐姐的朋友,怎麼可能會差呢?」

「你這小鬼頭。」

梅蒂馨輕敲了雛的腦袋一下,便走開去幫愛麗絲的忙了。

之後,二人又和雛聊了會天,便告辭了。

「梅蒂馨姐姐,愛麗絲大人,路上小心!」

木屋門口,堅持要送行的雛在不停的招著手。

「這個孩子,還真是可愛呢。」

愛麗絲笑笑,也朝著木屋揮揮手。

「啊……」

梅蒂馨好似有心事似的,淡淡的應了一句。

「梅蒂馨,你怎麼了?」

愛麗絲發現,梅蒂馨的臉上出現了某些冰冷的神s 。

「雛,那個孩子……」

梅蒂馨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她的身體不好,很不好。」

「甚至可以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的程度。」

「啊!?」

愛麗絲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而且,她身體的問題非常復雜,根本沒法治療。」

「……」

愛麗絲突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消失在林子中的木屋,心里面很難受。

「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怎麼會……」

「呵,上帝總是喜歡做這種事情——」

「一直都喜歡做些愚蠢殘忍的事。」

梅蒂馨的冰冷,讓愛麗絲寒意徹骨。

「梅蒂馨……那天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雛……」

「嗯……」

梅蒂馨默默的點頭,腳下加快了步伐。

「而且,收養她的人,莉迪亞,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啊?」

愛麗絲吃了一驚。

「莉迪亞最近舊傷復發得很厲害。要不是我剛好來找她,她就不在了。」

「舊傷?她以前受過傷嗎?」

「很久以前的戰爭中受的傷。」

「……」

愛麗絲心里面生出一種莫名的憤怒。

一個人的命運,居然可以被上帝如此的玩弄。

「‘就算是不滿,就算是恨,又能怎麼樣呢?’」梅蒂馨突然開口說道︰「這是雛告訴我的,她說她從來沒有恨過上帝。」

「她說她現在想做的,就是在莉迪亞剩下的時間里好好照顧她。問題是她那樣的身體自己都照顧不了,怎麼去照顧別人……」

「梅蒂馨,以後我們經常過來好了。」

「嗯……」

愛麗絲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木屋,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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