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展的聲音悠揚甘冽地傳來,听入韓珂耳朵里,猶如一塊巨石,擊在心上,他為什麼要怕他們,這地下室四周都布著炸彈,現在這里所有人的生死都主宰在他手里,他怕個鳥!
韓珂深吸一口氣,右手觸到別在腰際的槍支,稍微壯大了點膽子,強裝鎮定向前邁進幾步,目光有些飄地環顧了一圈,沒看見他想見的人,回頭大著膽子跟蕭赫人那雙陰鷙冷厲的黑眸對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微發抖,「樂遙遙那女人呢,把她帶過來,否則我殺了她好姐妹!」
沙發上,一雙冷冽如寒冰的黑眸淡淡掃過來,周遭的空氣瞬間凝結,便听到一記陰森如晦的低沉聲音響起,「螞蟻,過去教教他,死字怎麼寫!」17901116
一聲令下,韓珂眼角便晃到一道敏捷的人影朝他這邊襲來,在他掏槍之前胸口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沒看清楚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人已經如一只羸弱的殘蝶狠狠撞飛在牆上,噗咚——身體重重砸回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愛睍蓴璩
螞蟻那一腳的力道足可以踢破一只鐵桶,落在韓珂胸口上,如同一把鐵錘重重砸在上面,痛得他五官當場扭曲,蜷縮在地上,連悶哼聲都發不出來。
那些個手下看見韓珂受傷,一個也不敢上前扶他,地府那幫人的氣焰太過嚇人,他們的頭兒田爺此刻又不在,連個帶頭的人都沒有,一個個像個孬種躲在一邊縮著,兩腿發軟。
一只嶄新黑亮的皮鞋踩在韓珂的臉上,重重的,壓得他的臉都變了形,一道暗影從頭頂上籠罩下來,韓珂看不清蕭赫人的臉,只听得耳邊傳來他狠絕清冷的聲音,「不是想找我報仇嗎?這麼容易就倒下,游戲還怎麼玩下去?嗯!」
皮鞋尖使了些力,磨破了他的額頭,韓珂吃痛出聲,艱難抬起兩只手想阻止對方,他的手還沒踫到對方的腳,那只凌虐他的皮鞋已從臉部挪開。1d6TG。
下一刻,蕭赫人的腳變了位置,重重踢向他痛楚爆發的胸口,「這一腳,是跟你算游樂場那天的帳!」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重踢,「這一腳,是跟你算七死五十六傷的帳!」
沒有遲疑的,再補了一腳!「這一腳,是算柳曼曼那筆賬!」這雜種,竟然砍斷柳曼曼一根手指,真恨不得現在就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將他碎尸萬段!
三腳下去,韓珂痛不欲生,眼楮里翻出了眼白,鼻孔里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剩下半條命的他慢慢勾起唇瓣,滑出一抹冷笑,一張嘴,滿口的牙齒滲滿鮮血,他努力抬起雙眼看向蕭赫人,虛弱地開口,「蕭赫人,你別得意,今天你打死我,你們地府的人都得給我陪葬!」
韓珂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撐著地面,慢慢坐正身子,吐了口嘴巴里的血腥,笑得更加猖狂,「整個地下室都埋了炸藥,你們一個都逃不掉,最先爆炸的就是柳曼曼那踐貨的房間,你會親眼看到你老婆的好姐妹如何的尸骨無存。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那近乎BT的笑讓韓珂的臉變得更加扭曲,剛笑了兩聲,胸口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一口氣沒上來,咳得他眼淚飆了出來。
蕭赫人如帝王般居高臨下睨著他,唇角漫開一抹挑釁的弧度,唇畔輕啟,清冷道,「一個都逃不掉?你跟你老子的喜好還真是一模一樣,都喜歡玩炸彈這套小把戲。當年你老子沒本事炸死我,你也一樣,但有一點還是會不一樣——你的下場!你老子至少還保住了一條賤命,你,就沒那麼好運了!」
韓珂听他舊事重提,一想到他老爸被他折磨至瘋,整天神經兮兮的,又傻又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跟廢物沒兩樣,他心口上那團火猛飆上來,狠聲道,「哼!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幾記嗤笑從後方陸陸續續傳了過來,蕭赫人陰沉的眸子里涌出一抹譏誚,不咸不淡地說,「跟我同歸于盡?你配嗎?你現在就可以試一試,看能不能把我炸飛?」
為保證萬無一失,地下室裝了很多處按鈕啟動炸彈,韓珂身側的牆上就有一處按鈕,他的手早已模索到那按鈕,隨時準備玉石俱焚!
他爆紅著雙眼看著蕭赫人,他眸中的譏誚讓韓珂惱羞成怒,他憑什麼那麼狂妄,那麼自信,仿佛全世界都掌控在他手中一樣,他憑什麼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想毀掉誰的人生就毀掉誰的人生,他憑什麼永遠都高高在上,操控別人的生死。他憑什麼!
積壓在心底的恨意一股腦兒涌了上來,凝在眉宇之間,韓珂看著那張不可一世的霸道臉龐,心中默念一聲︰去死吧,蕭赫人!
同時,一咬牙,緊閉雙眼,手指摁下啟動按鈕——
爆炸聲沒听見,怪啊!特麼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按鈕失靈?韓珂又用力摁了幾次,周圍依舊風平浪靜!連聲屁響都木有!
宮展皺皺眉,看不下去,訕笑道,「狗雜種,別摁啦,你的炸彈都蔫了,是不會听你話的!」
韓珂臉上是一片惶恐和不置信,兩只眼楮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怎麼會這樣?炸彈怎麼不爆呢?怎麼可以這樣?他辛辛苦苦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刻。他只有這麼個報仇的機會,錯過這一次,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怎麼可以這樣?別跟他開玩笑!韓珂不信,干脆忍著身上的劇痛用後背去撞擊那按鈕,無論他撞得多麼用力,炸彈就是不能引爆成功。
蕭赫人等人看著這可笑的一幕,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個小丑在表演。
「想知道為什麼嗎?」蕭赫人薄唇一掀,看向一旁,「讓他告訴你!」
韓珂急切地回頭,赫然看見田七不知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這一眼,韓珂全明白了,眼底涌出一股悲涼,指著田七怒道,「田七,你為什麼要出賣我?你TM為什麼要出賣我?」
咳咳咳……胸口傳來一陣麻痛,又是扯心扯肺的一頓猛咳。
他苦心經營的復仇計劃,到頭來,竟然毀在自己人手里,叫他怎能不恨?
田七表情平靜,淡淡的看著他,說道,「汎爺在他們手上,我不得不按他們的要求做!」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不帶任何的愧疚,也沒有說一句抱歉的話。
對田七來說,沒有什麼比汎爺更加重要!他的命是汎爺救的,汎爺對他恩重如山,他眼里心里從來只認定汎爺這一個主子,此前听命于韓珂,無非也是授汎爺的意,從旁協助他!
汎爺有危險,他自然以汎爺為重!所以,他昨晚悄悄跟蕭赫人做了交易!提前拆掉了布置在地下室里的所有炸彈,另外,還將身受重傷的柳曼曼小姐送了出去,交給蕭赫人那邊救治。
後一件事里面藏有他的私心,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柳曼曼死在這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韓珂萬念俱灰,目光呆滯,只剩下傻傻的笑,內心的悲愴來得猛而急,到底,他還是輸了!機關算盡,他還是沒能贏過蕭赫人!
他籌謀布局多時,還是被蕭赫人輕輕松松扭轉乾坤,果然,跟蕭赫人斗,他還是太女敕!
一口氣憋在胸口,憋得他萬分難受,然後便感覺一股腥味自胸膛處涌了上來,韓珂一個踉蹌,噴出一口鮮血,雙腿一軟,整個人側側的倒下。
「把他帶回地府去!別讓他死得太早!」蕭赫人黑眸一沉,嫌棄的眼神瞥了瞥地上那半條命的男人,游戲還沒結束呢,上半場讓這雜種歡騰的鬧了一把,下半場,他會讓這雜種嘗嘗什麼叫十八層地獄的滋味。
「蕭少,現在你可以把汎爺放了吧?」見蕭赫人要離開,田七赫然擋在他前面,不卑不亢地問道。
「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去機場接他吧!」蕭赫人說道,這回他還真得感謝那個汎爺,剛巧不巧汎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C市,他這一趟無疑是幫了大忙。若非如此,恐怕今天這事還真沒那麼順利解決。
走出地下室,宮展伸了伸懶腰,抱怨道,「哎,真沒意思,戲這麼快就落幕,浪費爺一大清早爬起來,以為有一場硬仗,今天真是白來了!沒勁!」
蕭赫人臉上不見輕松,甚至還有一些凝重,他看著宮展,徐徐吐出一口氣,說道,「別高興得太早,這戲才剛剛開始呢!」展入揚個布。
宮展一驚,想了想,默默點了點頭。
隨後,蕭赫人給厲凡打了個電話,詢問柳曼曼目前的情況,昨晚他一直在忙,還沒時間過問柳曼曼的傷勢情形,想起昨天看到柳曼曼被折磨得面目全非還斷了一根手指的模樣,蕭赫人瞳眸緊緊一縮。
厲凡說,「柳小姐那根小指勉強接了回去,但一直高燒不退,還沒蘇醒的跡象。我已經打電話叫朗祺過來一趟,有他在,相信柳小姐會好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