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邊星星被他的師父叫去,是有一件事要交代與她,讓她去到大祭司耶索那里取一件神器過來。方要出門,便見著一個同門師弟急匆匆而來,稟告說︰「弟子無能,被賊人打暈,還奪了神袍,如今,這賊人恐怕已經混進神殿之內了。」
「是,師父。」抽身退去。星星心里正想著那師弟所說的話,以及師父烏索太過平靜的表情,不想忽然有個人影竄出,抬眼看去,那方向正是通往太陽神殿的禁忌之地。星星偷偷地跟在那人的身後,打算將這個鬼鬼祟祟的家伙抓個現形。
水尊玥一臉嬉皮笑臉,戲謔道︰「我說星星妹妹,咱們這才分開沒多久呢,這麼快就開始想我了?」
「呸,誰想你了,死不要臉。」星星啐他一口,面上看似不悅,心里卻不知為何竟有幾分欣喜。
「不是想我,那偷偷模模地跟著我干嘛?」水尊玥身子一歪,懶懶地倚在壁上,一雙深褐眼眸直盯著星星看。
星星被看得臉上一陣火辣,吞吐著道︰「我哪有。」忽而又想起什麼來,面色一下變得嚴厲,道︰「你方才干什麼去了?」
水尊玥直起身子,雙手**褲兜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回見,星星妹妹。」說著,便轉身揮揮手,就要離去。
「站住!」星星突而叫住他。
「干嘛?」水尊玥轉過臉來,歪著頭,俊眉斜飛入鬢,眼角微微上翹,笑道︰「怎麼,不舍得?放心啦,哥哥我會記著你的。」
「誰稀罕你記得。」不過瞬間而已,星星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弓弩,正對著自己。「主公有令,任何擅自進入禁忌之地的人都必須就地正法。」
水尊玥微微一怔,卻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無措的表情,反而悠哉得很,慢慢晃到星星身後,俯身對著她的耳朵低吟道︰「你說我私闖禁地,那你呢?」
經他這麼一說,星星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滿眼斑斕詭異的太陽圖騰,不是禁地又是哪里?
「唉,咱倆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星星妹妹,你就盡管將我正法了,自己逍遙快活去。」說著,水尊玥果真眼一閉,心一橫,儼然一副英勇就義的樣。見星星半天沒說話,便睜開一只眼楮偷瞥一眼,復又閉上,悲悲戚戚道︰「星星妹妹,你下手可一定要又恨又準,也好減輕一些我的痛苦。你是不知道,別看我成天嘻嘻哈哈,沒個章法,其實最怕疼了……」
話還沒說完,星星的手腕一軟,臉已紅了大半,背過身去,「誰要你死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讓你死,就不許死。」
半響不見有回音,星星轉過身去,哪還有半個人影,正想要破口大罵時,只听得一個聲音從盡頭傳來︰「既然來了,何不去看看,這所謂的禁忌之地究竟有什麼秘密?」
抬起的腳又慢慢縮了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被這聲音所蠱惑,私闖禁地已是死罪,卻還想一探究竟,星星深吸一口氣,就要往回走。
「星星。」聲音漸漸明朗起來,「何不去看看?」
仰起頭來,正是水尊玥,一張俊美、略帶邪氣的臉隨著跳動的火焰忽明忽暗,朝她伸出一只手來,引誘著她,蠱惑著她。
星星的手不自覺地搭了上去,任他牽著,來到那烈火圖騰前,那些鮮紅的文字又再度浮現出來。
……
火光下,兩抹斜影。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殺了你?」星星垂著頭,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我不知道。」水尊玥說得平靜如水,雲淡風輕,亦看不清他此時的面貌。
星星咬著下唇,手里捏著頸項上的吊墜。是嗎,是這樣的嗎?原來他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執行主公的命令,將他就地正法了,那個時候,他確然是真的冒著必死的決心麼?居然還可以用那麼輕松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來。一顆清淚滑落,濕了手指。
「不過,我猜,星星妹妹你怎麼舍得殺我呢?」水尊玥托著下巴,詭譎一笑。心下想著,自己確實不能確定這個當初說要將他撕成碎片的小丫頭會不會執行太陽神殿主公的禁令,只不過用自己同這女孩一天一夜的交情打了一個賭,看來是贏了。
星星瞥了他一眼,卻並不生氣,輕嘆一口氣,這個人,真不知他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又是假。倒是如今知道了她自小就一直崇拜著的偉大的祭典儀式竟是這般血腥殘忍,叫她越發心神不寧起來。
見著星星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水尊玥知道自己至少有兩件事是猜對了。一件是,太陽神殿的主公既然曾經頒發過那樣的禁令,便證明說神殿中如同星星這樣完全不曾知曉祭典七天儀式的大有人在。第二件便是,他相信這個叫做星星的女孩確然是個嘴硬心軟,外冷內熱的性子,而且在太陽神殿的地位還不算低,或許在以後還能助他一臂之力也說不定。
心里這般想著,便大著膽子試探性地問道︰「星星你說,還有多少人不知道祭典的真相?」
星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師父從來沒跟我說過,祭典會是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聖子就是祭品。月亮你說,那般美麗的人真的會死嗎,會嗎?」
一听星星問自己聖子會不會死,水尊玥恨不得一把火將這太陽神殿,連同那什麼主公,祭司的一並燒成灰燼。「他不會。」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月亮。」星星望著他,從沒看過一個就算面對死亡仍舊嬉皮笑臉的人如此憎怒的目光。
「星星,我想知道得更多一些,關于祭典的事,你能幫我嗎?」水尊玥轉過臉來,溫柔地笑道。
「嗯。」面對這樣一個人,星星總是不自覺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