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羅峰命人拿來唰馬的工具,藍沫終于醒悟,該死的齊澤奕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叫她唰馬!
她氣得把嘴翹地老高,憤憤地拿起唰子,沾了水,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馬背,心里暗罵著那該死的王爺,自己不就是靠在他身上睡了一天嗎,他至于這樣整她麼,小肚雞腸的家伙!
可惱歸惱,藍沫還是只有認命地干起了馬夫的活計。(請記住讀看看小說網的網址)
唰完馬,藍沫的一雙小手已是凍得通紅,從空氣中隱隱飄來的飯香可以得知,軍營可以開飯了。
可是,縱使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卻沒心思去吃飯,因為她在生氣!
雖說外面的風很大,很冷,可她不想去齊澤奕那里,她擦干淨馬後,丟下唰子,放下衣袖,慢步走到一邊的樹下,坐在那里發呆。
她把頭埋進膝間,腦子里想著同齊澤奕從相識到如今的點點滴滴,以前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都已經成為過去,往後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她完全猜測不到,而且戰爭是隨時會奪人性命,處在這樣危險的亂世,她不知道與齊澤奕是否還能一起看到未來的曙光。
營帳內,齊澤奕命羅峰送來了飯菜,都是藍沫愛吃的。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已經了解了藍沫的口味,所以特地吩咐火頭營做了這些,可是等了半響,飯菜都快涼了,仍不見她過來。
唰馬也用不著唰這麼久啊,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他不悅地起身走向帳篷外,看向栓馬的方向,卻沒看到那抹身影,他頓時心中一緊,眸光一掃,終于在一棵樹下發現了她。
她安靜地埋頭坐在那里,這樣的安靜仿似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就好像她只是一縷空氣,會隨時消失,讓人無法抓住。
這些天,她真的太安靜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卻讓他有種錯覺,她根本不屬于他!
齊澤奕走了過去,停在她的身邊,冷聲喝斥道︰「蠢女人,不是餓了嗎,坐在這里干什麼?」
听到聲音,藍沫緩緩抬起頭來,飄忽的眸光落在齊澤奕左手佩戴的同心結上,她伸出自己冰冷的右手,輕輕地握上了他的左手。
手上傳來的涼意直襲齊澤奕心間,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外面這樣冷,她還坐在地上,是不想活命了嗎?
他剛要發怒,再听藍沫發出輕微的聲音︰「我在生氣,不要吃飯!」
齊澤奕瞬間錯愕,她生哪門子氣?
氣他讓她唰馬?
真是個任性的女人,他實再沒心思去理她,軍中還有一堆要事處理!
齊澤奕無情地甩開她的手,「不想吃,那你就在這里坐著,沒本王的吩咐,不許起來!」然後他憤怒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請記住我們的網址.讀看看小說網)
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剎那,藍沫再也忍不住,冰冷的雙手捧著臉,傷心地無聲哭泣。
她是真的在氣他讓她唰馬嗎?不,她更多的是在氣她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給他吃奪魂散。
現在好了,他們再也回不到以往,當初那個對她溫柔體貼的齊澤奕也不復存在,現在的他變得陰晴不定,動不動就凶她懲罰她。
以前,只要她凍著了,他就會把她摟在懷中,捧著她的雙手,將他的溫暖傳遞給她。
以前,只要她任性不吃飯,他就會哄著她,還親自喂她吃……
可是現在,她好冷,好餓,他卻把她丟在這里,任由她自生自滅……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嗎?
齊澤奕怒氣沖沖地回到營帳,看了看那桌飯菜,只差一氣之下將它們全部掃到地上。他捏緊拳頭,強忍著怒氣,月兌下外衣便躺在床上,不準備再理那個女人。
帳篷外守著的羅峰,自是知道兩人在鬧別扭,他這個當下屬的,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抬頭看了看天,夜空中無數烏雲翻涌,只怕呆會兒將有場暴風雨!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後,‘轟’地一聲,天空中炸響一記驚雷,緊接著,‘嘩嘩’地下起了傾盆大雨,那些巡邏的士兵全都躲回營帳中避雨。
齊澤奕差點就睡著了,他真是狠了心不去理會藍沫,若不是這一聲驚雷,恐怕他真的就要將藍沫扔在外面一夜了!
听到雨聲,他連外衣都來不及穿,直沖了出去奔入雨中,大步來到已被淋濕的藍沫身邊。
她卷縮成一團,仍舊把頭緊埋在膝間。
看到她這副模樣,齊澤奕縱使有再大的努火,也是發不出來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抱起身體冰涼的藍沫,返回營帳中。
見齊澤奕抱走藍沫,隱在一邊的羅峰終于松了口氣,他吩咐士兵穿上簑衣斗笠,繼續巡邏,因為下雨之夜是敵人偷襲的最佳時機,所以萬不能掉以輕心。
一進入帳內,齊澤奕就扒掉了藍沫身上的濕衣,將她丟到了床上,又月兌掉自己也已經濕透的衣服。
藍沫赤.條條地圈縮在床上,抓起被子胡亂裹在身上,連正眼都不敢看齊澤奕一下,他不是狠心要把她丟在外面不管嗎,為什麼又要抱她進來,何不讓她在外面淋一整夜算了?
他這樣做,終究還是因為,舍不得她受罪,還是心疼著她嗎?這般想著,藍沫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齊澤奕上了床,明顯察覺到她在哭泣,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做過了頭,女人是應該拿來哄的,任何一個耍脾氣的女人,只要哄哄就好,可是他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赤著胸膛,伸手扯開藍沫緊裹的被子,然後把她撈入懷中,捧起她冰涼的雙手,將自己的體溫渡給她,啞聲道︰「你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可愛!」
藍沫緊抿雙唇,抬淚眼倔強地望著他。
她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地靠在他溫暖的懷里,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讓她覺得十分安穩。
齊澤奕垂眸,看著她姣好的俏美容顏,盛滿怒意的心漸漸軟化,變成了說不出的心疼和憐惜。想他何曾對府里的那些女人有過這樣的寵愛,可偏偏這個女人不知好歹,總是在惹他生氣!
他捂熱了她的身子,拉過被子裹在她身上,然後把飯菜端近了床邊,親自喂她進食。
藍沫默默地吃著他喂來的飯菜,眼淚仍舊嗒嗒地往下流著,那狂涌的淚中,即帶了傷心,又帶了歡喜。她的奕沒有變,還是同以前一樣,會給她溫暖,會親自喂她吃飯……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和他相聚,經歷那樣多的生離死別,她為什麼還要耍小脾氣和他鬧別扭呢……
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和他在一起,不管是被他惱被他罰,她都不應該這樣,而是應該好好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通這一層,藍沫收住淚水,不再吃他喂過來的飯菜,而是把冰冷的小臉貼在他如火的胸膛上,小聲地抽泣道︰「奕,對不起,是我任性了,不該和你鬧的!」
齊澤奕整顆心為她動容,幽幽嘆息一聲,他放下手中的碗,緊緊摟著她弱小的身子,明明是想溫柔地哄她,可話出來,又變了味兒︰「以後你要是再同我鬧,我就將你丟進山里喂狼!」
語畢,他捧起她濕潤的臉蛋,霸道地吻上了她的雙唇,掠奪性地狠狠吮吸著她的味道。
他把她喂飽了,現在該輪到她來喂飽他了……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翌日天色仍舊陰沉灰暗,風吹雲動,灰蒙蒙的涂滿天穹。強風拂過,雨意淋灕,山間偶爾有幾片青翠的葉子,伴隨著雨滴一起從枝頭墜落,跌入地上的泥水中。
大軍再度出發,下過雨後的山路特別難走,為防出現山崩和泥石流,齊澤奕下命減緩行軍之速,本該只有一天和路程便能抵達濱陽城,這麼一慢,便又要多花上半日的功夫。
可是天違人願,當大軍走到一處山谷時,唯一的一條狹窄通道,被雨水沖垮的大石堵住了去路,若是要搬開這些大石順利通行,只怕半天的時日又耗進去了!
齊澤奕緊凝神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些大石,然後轉動雙眸,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
這時,羅峰騎馬走了過來︰「啟稟王爺,屬下查看過了,只有此一條路能通往山谷之外,再無別路可尋!」
齊澤奕沉默不語,心中冥思了片刻,已是有了對策,他松開懷里的藍沫,跳下馬背,示意羅峰跟著他。
羅峰立刻下了馬,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那些大石邊上。
藍沫不解地望著他們,不知道齊澤奕打的什麼主意,莫非真要叫人搬開這些大石嗎?她看到齊澤奕不知對羅峰說了什麼,兩人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片刻之後,齊澤奕率先走了回來,卻並沒有翻身上馬,而是走進那些士兵中,親自挑選了十幾名身手較好之人。
藍沫愣愣地看著他,暗暗尋思著他這是做何之舉,卻見齊澤奕點完人數,朝她走了過來。
「阿南……」他輕聲喚著她。
「恩……」藍沫應道,不知為何,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齊澤奕冷然吩咐道︰「你隨大軍一起,本王要選別的路先行出發!」
藍沫頓時不淡定了,他怎麼能把她丟下,獨自冒險前往濱陽城呢,再說也不知道夜琿在哪里設了埋伏,她豈能放心與他分開……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