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出舉行宴會的軍營,藍沫也不知道何去何從,許是因為引酒生愁,這幾日淤積在心中的壓抑逼得她有些透不過氣,腳不自覺地加快速度,她越跑越快,朦朧的景物倏地從眼前流逝。(dUkaNkan.百度搜索讀看看更新最快最穩定)
直至再也跑不動,藍沫停在了空無一人的小巷。疲倦從四肢蔓延開來,心跳急促加快,呼吸困難,更是感覺咽喉有一把火在燃燒,巷子里仍留著戰火過後的痕跡,遠處屋檐上掛著燈籠在風中搖曳,欲滅的燭光投入巷間,落在她的身上,瑟瑟晚風拂面,吹散了她眼底潤濕的悲涼。
她勾下腰身,大口的喘著粗氣,卻在這里,悠靜的巷中突然響起了懶散的話語︰「人家都在飲酒作樂,為何獨獨你卻這般傷心的跑了出來,莫非是恆王待你不好?」
藍沫警覺性地直起身子,猛地回身望去,迎著一縷微弱的燭光,她看到巷口的盡頭,悠然站著一名身著紅色衣袍的男子,晚風吹拂起他的衣衫,讓他在這朦朧的夜間充滿了鬼魅般的妖嬈。
「你怎麼會在這里?」藍沫急促跳動的心終于得到了一絲緩解,一邊問著話,一邊朝許久未見的阿亞走去。
阿亞輕挑劍眉,莞爾,笑道︰「自然是因為想你,所以就來了!」
听聞出他話中深含的調侃之味,藍沫哼哼著反譏道︰「你大哥兵敗棄城而逃,你卻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內,就不怕被捉了去吊城牆嗎?」
「你這女人,這麼久不見,不說句想我也就算了,還詛咒我被吊城牆,真是令人心寒吶!」阿亞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黝黑的眸子在這夜里如閃亮的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藍沫淚跡未干的臉頰。
若是平時,藍沫可能會和他斗上兩句,可此刻,濃濃的憂傷襲滿她的心間,讓她無暇與他多說,「少和我貧嘴,本姑娘心情欠佳,趁沒人發現,你還是快些出城!」
語畢,她越過阿亞,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再游蕩一會兒。
阿亞伸手拉住她,收斂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分外認真地道︰「我是真的為了看你而來,不管你信不信!」
「現在看著了,你可以走了!」藍沫悶聲地應了句,甩開他的手,徑直離開。
「你還真是無情!」阿亞無奈地搖頭,跟在她的身後,快速追上她︰「本來我是打算看看你就離開,可是看你這般不開心,又改變了主意!」
「誰說我不開心了,我很好!」藍末嘴硬地矢口否認。(更新最快dukAnkan.讀看看小說網)
阿亞傾身一閃,擋住了她的去路,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顎,望著她滿臉淚痕,頗為心疼地嘖嘖嘆息道︰「哭成這樣,還說過得好,你們女人就喜歡口是心非!」
藍沫翻了記白眼,拍開他的手,「我哭是我的事,你少管!」
「不讓我管,我偏要管!」阿亞索性使出賴皮之性,猛地將藍沫拽入懷中緊擁,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發自內心的認真,低沉的嗓音溫柔地說︰「阿南,如果他對你不好,就跟我回喀昌國,做我的王妃可好?我保證,決不會讓你像這般傷心流淚!」
他這般真摯的話語,讓藍沫有些無措,以前只當他是在吊兒郎當戲弄她,可現在從他眼中流露出的情愫來看,他方才的話,是真心的……
藍沫怔怔地望著他,不似剛才那般無情,而是委婉地拒絕︰「不管我過得好不好,這條路終究是我自己的抉擇,無論多麼艱辛苦,我也會一直走下去,所以,阿亞,我不可能跟你回喀昌國的!」
雖然她的拒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阿亞仍忍不住心是顫痛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跟一個女人表白,卻以失敗告終,想來他也是身份尊貴的王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甘願自討沒趣地對她動了真心。
「他究竟有哪點兒好,讓你對他這般死心踏地,哪怕是他讓你傷心流淚,你也要留下?」
「無關他好與不好,而是因為我愛他,刻骨銘心地愛著……」她幽幽開口解釋,低垂下眼簾,不敢再看阿亞眼中涌現出的失落。
阿亞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恍凝視著她,似要將她的樣子,永遠刻在心中。
「二王子深夜來訪,本王是否該盡盡地主之誼,請二王子喝上一杯呢?」
陰冷深沉的話語突然傳來,讓兩人同時一驚,各自朝了聲音來源處投眸望去,只見在離了他們五米之外赫然而立的,正是齊澤奕。
看著他們以曖昧的姿勢擁抱在一起,齊澤奕的瞳孔驟然緊縮,似有無數的寒光從幽深的眼底閃爍而出,直落在藍沫身上,讓她感覺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氣!
只是驚了那麼一刻,阿亞瞬間恢復自然,似笑非笑地應道︰「恆王太過客氣,我來只為探望故人!」
齊澤奕冷然笑道︰「本王的愛妃,何時成了二王子的故人?」
聞言,阿亞又是一驚,他稱藍沫為愛妃,這麼說來,他已經恢復了記憶?
帶著這個疑惑,阿亞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藍沫,卻見藍沫似了解他的心思般,點了點頭。
見他們投眸傳目,齊澤奕有著說不出的惱火,特別是阿亞的手還放在她的腰間,而她卻渾然未覺地靠在阿亞懷中,完全忽視了他這個正牌夫君的感受!
他不禁想起自己還未恢復記憶之時,阿亞闖入司洛城的太守府去帶走藍沫,當時這個女人跟著阿亞離了開,讓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悵然失落,所以現在,他要以同樣的方式,讓阿亞也嘗嘗那樣的滋味兒,于是,他緩緩抬起修長的手臂,厲聲道︰「沫兒,過來!」
感覺到了他眉宇間忍隱的怒意,藍沫心下一顫,深知惹惱他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她推開阿亞的手,邁出步子,朝齊澤奕走去。
「阿南!」
然她剛邁出兩步,就被阿亞拽住了手,「你確定要回到他的身邊嗎?」
藍沫頓足,瀲滿濕潤的澄靜眸子望向齊澤奕,她狠心拂開阿亞,低聲道︰「阿亞,你快離開!」說完,她頭也不回,邁著無比堅定的腳步,走到了齊澤奕的身邊。
阿亞收回空落落的手,無比惆悵的心,生出濃烈的痛感,他對著藍沫的背影,輕輕地說︰「若是哪天你覺得累了,記得,我在等你!」
話音落,他瀟灑的轉身,不表露出自己的落寞,運起輕功,如魅影般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內。
齊澤奕緊盯著藍沫,方才她的歌聲,是那樣的憂傷,听得他仿似感覺到了心碎。日升日暮,花謝花開,他赫然發現,沫兒不再似以前那般純然若花叢中輕舞的蝴蝶,不再似小野貓那樣充滿犀利的野性,現在的她,就如同被撥了刺的刺蝟,渾身都是傷……
看著她掩面跑出去,他的心也跟著她一並離開,喝酒也心不在焉,更是魂不守舍。
他擔心她,憐惜她,怕她獨自一人跑出來會有危險,所以撇下萬千將士,出來尋她,卻不想見著了她和別的男人相擁。
看來,他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也不說話,藍沫沒由來地有些畏懼,小聲地說︰「王爺,奴婢累了,想回去休息!」剛才跑了那麼久,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所以這會兒她是腰酸背痛,說不出的難受。
齊澤應抿唇不語,冷漠地轉身,自顧自地離去。
藍沫愕然,他是生氣了嗎?因為看到阿亞摟了她,所以在生氣嗎?
這麼想著,藍沫有絲竊喜,只要他還是在乎她的,哪怕只是一點點,她都會很高興!
「不是累了嗎,還愣在那里干嗎?」
前方傳來的冷喝,喚醒了失神的藍沫,她吐了吐舌,輕哦一聲,小跑上前,跟在了他的身後。
這日,已是他們在濱陽城的第七天,一大早,齊澤奕就收到了從京城傳來的八百里加急快報,信上只有八個字︰皇上病危,速速回京!
這封急件可謂是一記驚雷,讓本想再領兵回司洛城駐守的齊澤奕打亂了分寸。
自從攻打濱陽城以來,就未見太子夜琿露過面,而現在卻傳出皇上病危的消息,這讓齊澤奕不禁懷疑,此事定是太子暗中搗鬼!
急件已下,所以齊澤奕不能再留守邊關,當下,好不容易會合的眾人,又得再次分離。
韓予洛繼續領兵留守,防止喀昌國再度進攻,月銘殤和薇兒也留下來助予洛一臂之力,齊澤奕則帶著藍蕭和藍易火速回京,當然,一同回京的,還有藍沫和希瑤。
希瑤本是不願離開予洛,可奈何予洛說邊關實再危險,不忍她有任何閃失,希瑤無奈,只得答應回京。
一行人快馬加鞭,于半個月之後,終于趕回京城。
齊澤奕顧不得休息,一回京便要進宮面聖,卻不想在半路中被丞相大人攔截。
相府書房內。
「你是說太後把父皇囚禁,不許任何人進諫?」听了丞相大人道出這些時日京城所發生的事,齊澤奕沉聲問道。
丞相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如今滿朝文武,都見不到聖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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