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希瑤篤定地回答。
西域,天山雪蓮……只要能救回沫兒,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再也不惜!
金鑾殿上,齊澤奕斜倚著龍椅,目光冷然地看著殿中所跪的吏部侍郎賀明,厲聲道︰「你既然口口聲聲為朕的江山社稷著想,那好,朕讓命你前去西域找回天山雪蓮,如若不然,就別在朕面前提什麼江山社稷!」
沒有藍沫,江山社稷又有何用?
賀明一臉平靜,看來民間的傳聞都是真的了,如果皇後不好,那皇上的心,永遠都沒法放在治國安邦之上。若是犧牲他一人,真能尋回聖藥救回皇後一病,那他也死而無憾!
「老臣甘願為皇上分憂,如果老臣前往西域途中遭遇了什麼不測,還請皇上善待老臣的遺孤!」賀明盡顯了忠心為國,聲音雖老,卻鏗鏘有力地回響在大殿之內。
「好,朕答應你,明**就出發!」齊澤奕應承道,赫然起身,甩袖離去。
深冬時節,天氣十分不穩定,時而大雪紛飛,時而晴空萬里,日復一日,轉眼間便是過了一月。
乾和殿,齊澤奕抱著錦兒,坐于鑾床邊,眸光幽深地凝視著臉色蒼白的藍沫,現在的她,每日都靠薇兒施針服藥,還維持著最後一點僅剩的脈博。
將錦兒輕輕放到床上,看著小小的人兒揮著肉嘟嘟的手,踫向藍沫的臉,他的心一陣抽痛,啞色失聲般自言自語地說︰「錦兒,你是否和父皇一樣,也希望母後早日醒過來?」
「呀呀……」還不會說話的錦兒,像是听懂了他的話般,張開嘴伊伊呀地喊了兩聲,就好像是在告訴他說︰「父皇,你放心吧,母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齊澤奕心疼得無法呼吸︰「錦兒,如果我早日把你帶到母後面前,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躺在這里了……」
寒風蕭瑟,御花園里的臘梅綻放著幽然的清香,可是,路經之人,卻無心賞梅。
怡兒和另外兩位妃嬪各自擰著包袱,慢慢地隨著羅峰,朝著宮外而去。方才齊澤奕下了旨,要遣散後宮,所以,她們這為數不多的三個妃子,便只有被趕出宮的命運了。
這一天,怡兒早就料到了,所以,她的心態極為平靜,沒有半點怨,半點恨,反而希望,藍沫能早日醒過來,和表哥終成眷屬。所以,出了宮後,怡兒大多數的日子,都是住在城外的庵里,每日燒香念佛,為藍沫祈福。
經歷了這麼多事,現在的孟怡兒,早就和當被那個囂張的她判若兩人了,或許,這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結局。愛的人,不一定要得到,只要他能夠幸福,那便也是她的歡樂了。
日子就這麼日復一日地過去了,寒冬消逝,積雪初融。春天襲來,亭台樓閣內的柳樹逐漸抽出新枝,草地綠意盎然,處處透露著春的生機,泉水丁冬作響,像世間最自然最美妙的樂曲,然空氣中寒意未褪,冰冰涼涼。
時隔三月,西域終于傳回消息,說是已經尋到了天山雪蓮,然賀明卻在摘取雪蓮之時,不慎失足從山上墜下,命喪當場!
齊澤奕心生愧疚,如若不是他一時情急,故意派賀明前去西域,他又豈會喪命,可如今再怎麼後悔都沒有用,所以他按了當時的承諾,將賀明的遺孤,賀蝶兒接進了宮里,並加封了賀明的官位,待他的尸首被送回京後,風光大葬。
這日,下了一日的春雨,使得天色沉暗許多,風吹雲動灰蒙蒙的涂滿天穹。偶爾有幾片青翠的葉子禁不住風吹雨打,落到宮殿精美的涼亭頂上,雨意淋灕。
本是花木扶疏的長廊,杏花飄零一地,往日芬芳依稀,卻已不見了馥郁香彩,沿著這九曲回廊蜿蜒過去,星星點點殘留著最後的美麗。
齊澤奕坐于亭中,正專注的繪著丹青,這時,羅峰走了上前,低聲道︰「皇上,賀姑娘來了!」
「恩!」他輕應一聲,卻未抬頭,狹長的桃花眼仍舊盯著筆下的丹青。
「民女賀蝶兒,叩見皇上!」耳邊傳來了宛盈的女子聲音,就像一滴晨露墜入幽池般,動听極了。
齊澤奕緩緩抬頭,看向眼前跪著的女子。因還是服喪期,所以她一身白衣,長長的發絲隨肩披散,獨獨被一條白色絲帶纏起了一縷,那絲帶輕盈如紗,隨風飄揚。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