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心中確實有很多疑問,也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他知道如果小七不願意說的話就是問了也白問,相反,也許不用問小七就會主動的說出來。果然現在小七要不打自招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丐幫眾人以及路上越來越多的人流,陸游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看了小七一眼,正色道︰「小七,從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拿你當我的兄弟一樣看待,我知道你心中一定藏著很多事,不過我不想讓你為難,如果你覺得不能說的話,就不要為難,我是不會怪你的」
頓了一下又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過夜吧!有什麼話慢慢再說」
小七點點頭道︰「難民越來越多,恐怕就是附近的村莊也都被佔滿了,您若是不肯進城的話我們就只得露宿在野外了,我們倒是可以,不過…」說到這扭頭看了騎在馬上的絮兒,好象在說就不知道小姐能不能適應。
對絮兒,陸游倒不擔心,她從小就在草原長大,露宿在野外有什麼不可以的?果然,還沒等他說話,絮兒就先開口了。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小姑娘似乎還沒適應在別人面前說話,話未說完小臉就已經紅到了耳根。
陸游暗暗好笑,這麼長時間沒見這丫頭的毛病還是一點沒改。微微一笑道︰「若我沒猜錯的話,太原的官員也不會這麼痛快就放難民進城,今夜太原城外一定是人滿為患,若和他們擠在一起我們也變成難民了,所以我們還是離他們遠一些,待天亮再尋路繞過太原南下,小七,這地方你比我熟,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地方能過夜嗎?」
小七苦笑一下道︰「少幫主,實不相瞞,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您也不必心急,您和小姐先在這休息片刻,我去前方打探一下,有什麼好所在我即刻回報您」
「呵呵!那還是算了吧!咱們先離開人群,遇到合適的地方就地休息就是了,用不住去打探,對了,這跟前又沒有外人,你還是叫我陸大哥好了,什麼少幫主、少幫主的,听著怪別扭的」
從內心深處講,陸游對小七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畢竟小七的年紀還小,沒有其他人那麼多心計,自己若是善加誘導他還是改變過來的,多他這樣一個兄弟、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小七也感覺出陸游對他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展顏道︰「好吧!那我還叫您大哥」頓了一下忍不住又道︰「其實我也覺得叫您少幫主怪別扭的」
陸游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漸漸遠離了人群向路旁的樹林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陸游突然勒住馬匹,凝神听了一會,扭頭輕聲對小七道︰「後面好象有人在跟著我們」
小七微微一驚,心說我怎麼沒听到,不過此時的他再也不敢懷疑陸游的本事。向陸游做了個繼續向前走的手勢,身子突然騰空而起,縱身躍上馬背上之後轉眼就消失在濃密的枝葉之間。
「我這兄弟的功夫還可以吧?」陸游轉頭笑著對目瞪口呆的絮兒道。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還未說話,絮兒的小臉就先紅了起來,低下頭半天才小聲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被人抓住的?」
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要說是方老頭告訴的,那小姑娘一定會問她爺爺現在在那,可她爺爺已經死了,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她,陸游始終還沒有拿定主意,該怎麼回答她呢?
心神電轉間微笑著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有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你被一群壞人抓住了,起初我還不太信,後來真看到有這樣一群人,所以就認定我做的夢一定是真的,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對了,記得你爺爺曾說你們要去開封,你們去開封干什麼?那有親戚嗎?」
說完陸游自己都不信,不過為了不讓小姑娘傷心,只好先騙一騙她了,最好是能問出她還有什麼親人,自己把她送到親人手里也算對得起方老頭了。
絮兒顯然也不太相信陸游的話,眨著大眼楮看著陸游道︰「做夢?」
陸游干笑一聲道︰「當然是做夢了,不然怎麼會什麼都知道?對了,他們為什麼要抓你?」陸游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目的是要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引開。
絮兒這方面顯然不是陸游的對手,小臉又是一紅道︰「我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哎呀!我記得他們抓我的時候,爺爺是和他們斗在一起的,爺爺孤身一人怎麼會斗得過他們?陸大哥,我們快些找到我爺爺好不好?」焦急之情溢于顏表,再也顧不上害羞了。
「你爺爺早掛了,去那找啊?」陸游心中嘆了口氣,臉上卻堆滿笑容道︰「放心,有你陸大哥在,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說話間,一陣喝罵聲由後面傳了過來「你干什麼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快說,是誰派你來的?是常金鵬嗎?」正是小七的聲音。
陸游有點奇怪,怎麼提到常金鵬了?難道後面跟蹤的人是常金鵬的手下?想到這撥轉馬頭向後面走去。
沒走多遠就見小七在一棵大樹下指著一個跪倒在地上的人怒罵著,還沒等走到進前陸游就已經認出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竟然是隨著常金鵬去而復返的老刀。
不由疑惑地道︰「老刀怎麼是你?你跟著我們干什麼?」
見陸游到了,老刀跪爬幾步來到陸游馬前聲淚俱下地道︰「少幫主開恩,您就讓我跟在您身邊吧!不然老刀真就連活路都沒有了,嗚…」
一個大男人跪在自己面前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著,弄得陸游有些哭笑不得。跳下馬,伸手扶起老刀溫聲道︰「老刀大哥,你比我大,用什麼話直說就行,咱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個」
老刀雖在陸游的攙扶下站起來,不過仍有些哽咽著。慢慢緩和一下情緒才道︰「實話對您說,前夜您看到被他拷打的兩個人中就有一個是我結義兄弟,天還沒亮就因傷勢過重死了,常舵主知道我敢怒不敢言,所以也就沒把我放在心上,不過因為我今天一直都跟在少幫主身邊,加上救小姐這件事他又沒出上什麼力,所以他既怕我在您面前說他壞話,又在嚴白龍那里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身邊還有其他兄弟,他已經拿我開刀了,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這麼死在他手里,所以就偷偷地溜了。老刀無處可去,想來想去只有跟著少幫主才有我的活路,少幫主是我見過最仁義的人,所以老刀想好了,就是死也要跟在您身旁」
老刀說話時神情堅決,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常金鵬是什麼樣人陸游多少知道些,不過還是沒想到他的心胸竟狹小到這種地步。看著老刀可憐巴譏的樣子,忍不住失聲笑道︰「我那有你說的那麼好?」
陸游本就是喜歡熱鬧的人,加上剛才老刀在身邊表現出來的干練,心中就有了留他在身邊的意思。
扭頭看了看小七道︰「兄弟,你怎麼看?」
小七從陸游的語氣中已經听出陸游的想法,轉頭凝視著老刀道︰「但願你能心口如一,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老刀顯然沒想到陸游這麼痛快就留下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少幫主盡可放心,老刀若有三心二意,不用小七哥出手,老刀自己就一頭撞死」
陸游明白小七的意思,不過卻想不出老刀有什麼理由要在自己身邊臥底。笑著拉起老刀︰「沒那麼嚴重,呵呵!你小子夠可以的,我們都離大路這麼遠了你還能找到我們,對了,你對這一帶一定很熟吧?能不能給我們找個過夜的地方?」
老刀站起身憨憨地一笑道︰「少幫主,實不相瞞,老刀沒別的本事,跟人還是很在行的,您要找過夜的地方可真是問對人了,過了這片樹林翻過一個山坡就有個山神廟,不過因為兵荒馬亂的,也沒人修繕,那里已經破得不像樣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住人」
說是個廟,其實不過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土坯房而已,正如老刀所說,房子看上去已經有些搖搖欲墜,沒有門,土牆上到處是窟窿,也不知是人為的還是泥土月兌落造成的。
借著月光,一座高大的山神矗立在正中間,威嚴是談不上,不過在夜色中倒是有些詭異。
人多好辦事,老刀揀了些柴草在廟內點燃起來。小七出去片刻就拎著幾只山雞回來,不用陸游吩咐,絮兒挽了挽袖子接過山雞走了出去,時間不大就拿著已經收拾干淨用木棍串好的山雞轉了回來,並放在火上燒烤起來。手法竟相當的干淨利落,顯然是經常干這種活計。
火光照亮了山神廟也拉近了眾人之間的距離。
咬了一口絮兒遞過來已經烤熟的山雞腿,陸游忍不住贊道︰「丫頭,手藝不錯啊!恩!要是再加點耔鹽就更香了」
絮兒眨著大眼楮道︰「什麼是耔鹽?我怎麼從未听說過」
「哦!就是一種佐料」陸游知道這東西一時也解釋不清。轉過頭對小七和老刀道︰「我原來是要去揚州的,現在不得不改道了,丫頭要去找爺爺,我不能讓她一個人上路,所以我打算同她一起先去開封,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她爺爺。恩!在走之前我想拜托小七給我辦件事」
他們倆是知道方老頭已經死了的,陸游這麼說的意思就是要他倆不要說漏嘴。
兩個人當然明白陸游的意思。小七凝視著陸游沉聲道︰「陸大哥有事盡管吩咐,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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