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就坐在年輕人對面,見到年輕人的臉色變了,忍不住道︰「這就是你們京師,天子腳下,隔壁那家姑娘的主人你認識是嗎?哼!不會就是你家吧?」
年輕人仿佛沒听到陸游的諷刺,面色有些沉重,扭頭對家人沉聲道︰「送五百兩銀子過去,送老人家離京,一定要好生安置」
看他的樣子好象真的認識那家姑娘的主人,陸游不由皺起眉頭道︰「你真認識那家主人?這家主人到底是誰?看你的樣子好象還要包庇這種人,我問你,一條人命就值五百兩銀子嗎?」
年輕人慘然一笑道︰「陸兄教訓的是,這件事確實有些過分,不不過我也只能幫她這麼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就這麼算了?那可不行,我這就去問問,是什麼人這麼草菅人命?說不得我就替他出頭去」說著站起來就要向外走。隔壁老人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過來,聲聲催人淚下,陸游的心腸本來就有些軟,听到這里實在有些坐不住了。
年輕人連忙站起身攔住陸游道︰「陸兄听我一言再去不遲」
看他著急的樣子,陸游忍不住停住了腳步,心說我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見陸游听了自己的話地站住了腳步,年輕人沉吟了一下才道︰「想必你一定想知道剛才我的家人在對我說什麼?現在告訴陸兄也無妨,那家姑娘的主人就是當朝的陳王殿下」說到這閉上嘴沖陸游點了點頭,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你還是省省吧!
陸游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自己去了,確實,自己的麻煩是夠多的了,多的自己都已經快無法應付了,況且以自己一個平頭百姓的身份,憑什麼去管王爺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嗎?
想到這時有些理解年輕人為什麼要派人送銀子了。暗自嘆了口氣扭頭對絮兒道︰「去拿些銀兩送過去,看看還有什麼能幫老人家的,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盡力幫老人做」
女孩家心軟,听到哭聲絮兒早就想過去了。听到陸游的吩咐,忙回屋從包里掏出銀兩快步跑了出去。
看著絮兒的背影,年輕人忍不住道︰「真像…」
陸游的心情有些不好,冷冷地道︰「像什麼?你們這些有學問的里面不是有個老祖宗叫老什麼的不是說過,非禮勿視嗎?有你這麼盯著女孩子看的嗎?」
年輕人俊臉一紅,忙道︰「陸兄不要誤會,在下決非無禮之人,只是見到令妹的時候忍不住又想起那張畫上的人來」似乎怕陸游繼續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忙又道︰「在下想請陸兄去舍下小坐片刻如何?」
陸游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不如慢慢在套他的話。點點頭道︰「去你那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今天還有點別的事,我要去拜訪一個人,對了,你在京城比我熟,你知道襄王府怎麼走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盯著陸游道︰「你找襄王府干什麼?你認識府中的什麼人?」
陸游搖了搖頭道︰「我誰也不認識,只不過想求見一下襄王,因為有個朋友讓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他」
「哦!是什麼東西?能讓我看看嗎?」年輕人顯然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陸游還是搖頭道︰「不行!我那個朋友說了,這東西只能給襄王爺看」
年輕人歪頭看了陸游一眼隨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來給陸兄帶路如何,因為在下也曾同襄王有過數面之緣,有我帶路說不定你會省卻很多麻煩」
「你認識襄王?那可太好了,我們這就去」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不行!現在還不能去,我這還有點麻煩沒解決,我不能把這麻煩帶走」陸游嘴里說的麻煩指的當然是喬明遠了。
年輕人好奇地道︰「哦!有什麼麻煩?我能幫上忙嗎?」
陸游「呵呵」一笑道︰「你是良家好少年,不要被我帶壞了,對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肯告訴我吧?」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我叫元侃,你的年紀比我大,或是直接叫我兄弟也可以」
「元侃?」陸游不能置信地看著年輕人元侃,隨即皺了皺眉頭道︰「你叫元侃,那有個叫元佐和是你什麼關系?」
年輕人元侃一下愣住了,月兌口道︰「你認識我兄長?」
「你真的是元大哥的兄弟?你兄長現在在那里?他好嗎?」陸游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會是元佐的兄弟,不過仔細觀察兩個人眉宇間是有些相象。
這回掄到元侃驚訝了,看著陸游有些疑惑地道︰「我兄長一直在家閉門養病,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陸游瞪大眼楮看著元侃不能置信地道︰「一直閉門在家養病?怎麼可能?我在太原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也不象有病的樣子啊!難道是回來以後得的?他得的是什麼病?要不要緊?」
元侃突然不說話了,盯著陸游看了一會才道︰「我兄長讓你把什麼東西交給襄王?」
陸游把那塊玉佩掏出來遞了過去,說道︰「既然你是元大哥的兄弟,那給你看看也無妨,不過你可得還給我?」
元侃未置可否地接過玉佩,看了看又還給陸游道︰「這確是我兄長的東西」頓了一下又道︰「今天在下真的不能陪你去襄王府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件急事待辦,如果你能等的話,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找你,失陪了」說話間站起來,拱了拱手就轉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陸游有點被弄糊涂了「這哥倆是怎麼回事,怎麼都神神叨叨的?他說他哥哥一直在家中閉門養病,怎麼會一下突然出現在太原,難道是這小子在和我說謊?」想到這晃了晃腦袋「沒道理,我和這個叫元侃的年輕人才認識不久,況且他也不知道我認識他大哥,實在沒理由對我說謊話」
這時隔壁院子中的哭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時間不大,同樣哭紅雙眼的絮兒抽抽搭搭地走了回來。
陸游忍不住心中暗嘆,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弊病了,王爺家弄死個人同踩死個螞蟻沒什麼區別,而且還沒人敢告,這事老子也沒辦法,慢慢等吧!過幾千年總會好的。
沒過多久,隔壁院子終于沒了聲音,想必是元侃的人把老人接走了。先是元侃又是隔壁老人,這一番折騰下來天已經過了晌午。陸游心想看來只有下午再去找襄王府了。
吃過午飯,陸游坐在樹陰下的藤椅上盤算起一會去襄王府該說些什麼,怎麼說才能讓他暫時收留自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老刀的聲音也在陸游的耳邊響了起來。
「少爺,您看是誰來了?」
陸游回頭一看,卻見老刀的身邊站著一個人,年紀雖輕,卻是一臉的風塵,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多日沒有音信的小七。
陸游高興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小七的胳膊道︰「好小子,這些日子你都跑到那去了?怎麼才找來?」
小七的神情間閃過一絲感動,不過隨即臉顯悲憤之色「撲通」一聲跪在陸游面前,哽咽著道︰「小七懇請少幫主出山,您再不出面的話,丐幫就真的完了」
陸游嚇了一跳,忙伸手扶起小七道︰「好兄弟,有什麼話慢慢說,我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樣」
小七擦了把眼淚,站起身哽咽著道︰「師父也不知去那了,這些日子來我找遍了大江南北,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可就在前幾天我听幫中弟子說,楊長老代幫主傳訊,要各地堂主、舵主齊聚君山商討一件大事。我當時听了就很奇怪,老幫主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況且我師父早就在懷疑楊長老已經投靠的朝廷,還派我在暗中追查,現在已經查出些眉目,楊長老確實已經在暗中投靠了朝廷。在聯想起你對我說朝廷要對本幫下手這件事,我立刻就覺得不妙,可是我言微勢輕,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相信我的話,所以我這才來懇請您出山,現在也只有您能救丐幫了,我們現在就走,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小七說著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到底是年輕,遇到大事的時候就沒了主意。
陸游也愣住了,原來丐幫內部的情況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復雜的多,有誰會想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丐幫長老會投靠朝廷?陰老二已經在懷疑他了,那這件事就一定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他把丐幫這些主要頭領都招去君山想干什麼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了。可自己去能干什麼?去了就能把丐幫挽救回來嗎?可問題是自己並不是真的丐幫少幫主,這淌混水參合下去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自己有必要去救這些危害社會的殘渣嗎?
想到這,陸游微微嘆了口氣道︰「其實有件事我很長時間以前就想對你們說了,今天到了這個時候看來不說是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