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心中有事,更怕見到呂寒煙,喝過幾杯之後就借口有事起身告辭。
呂老頭和寇準也不挽留他,仍舊連喝帶說地繼續著。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陸游大步向外走著,因為心里想著事,竟連對面站著個人都沒發覺,等發覺時已經到了近前,慌忙要賠禮,卻猛然發現站在對面的人竟是呂寒煙,一時不由愣住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呂寒煙鼓足了最大勇氣來見陸游,可真站到陸游面前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看著面前一身戎裝的陸游,內心中一時歡喜,一時委屈,張了張小嘴沒說出話,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陸游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穩定一下情緒躬身道︰「呂小姐你好,天色不早,陸某還有事,告辭了」說著繞過呂寒煙就走。
呂寒煙原本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若不是同陸游有了那層關系,恐怕也不會屈尊來找了。見陸游要走,忍不住叫道︰「陸…你等等」
陸游心中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他也不傻,看出呂寒煙是故意等在這里。不過現在他的心中只有絮兒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別人,而且也曾對自己發誓決不會再讓絮兒傷心,為了這個誓言也不想在同呂寒煙有什麼瓜葛。
這可能就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區別,盡管陸游心中也曾想過多找幾房老婆,可心中畢竟還留存著一夫一妻制傳統觀念。
轉過身看著呂寒煙淡然道︰「呂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听…听說大人要成親了,寒…寒煙特來祝賀」呂寒煙努力說出這幾句話,身子卻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陸游微微嘆了口氣道︰「該說的,我已經對小姐說過,而且我們從前即便是有什麼,也早在那一刀之下兩清了,呂小姐見諒,陸某還有事,告辭了」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微風中,呂寒煙的哭聲在背後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不過陸游卻硬起心腸沒有回頭,他已經失去過一次絮兒,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呂寒煙的丫鬟香兒看著陸游越走越遠,忍不住道︰「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姐犯得上為這種人哭泣嗎?」
呂寒煙睜著淚眼,看了她一眼。這是她最貼身的丫鬟,可這種事卻也無法說出口,如果說出去,自己大不了一死,可父親又有何面目待在朝中?事情是自己造成的,這個苦果也只有由自己咽了。想到陸游如此絕情,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忙轉身向自己的房中跑去。
丫鬟香兒從小跟在呂寒煙身邊,名義上是主僕,實則同親姐妹沒什麼區別,看著小姐為這個絕情的男子如此傷心,忍不住暗暗道「小姐雖也曾因為潘家少爺傷心難過,卻從未象現在這樣子什麼話都不對我說,這個姓陸的到底把小姐怎麼了?小姐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不行,小姐不便去找他,我卻沒什麼可顧及的,對,明天我就去找他」打定主意,小丫頭也轉身追著小姐去了。
幾個人只注意說話,卻不知黑暗中什麼時候多了兩條身影,待眾人走遠,兩個人才從暗中閃出身來。
「呂兄,看樣子另愛對這個陸游很有意思,我是不是要恭喜呂兄了?」說話的竟是剛才還在花廳喝酒的寇準。
呂老頭沉吟一下道︰「為天下計,為百姓計,呂某搭上一個女兒又如何?」接著苦笑一下道︰「不過我看這小子似乎對寒煙沒什麼意思」
寇準搖了搖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行你讓萬歲替你說好了」說到這頓了一下才道︰「那件事呂兄真的想好了?」
夜晚清涼的夜風吹來,雖讓陸游的酒勁減輕了不少,卻也讓他的心更加紛亂起來。呂寒煙畢竟是他第一個動心的女孩,若說心中沒有一點她的影子,那只能是自欺欺人,可為了不讓丫頭傷心,也只有犧牲她了。
不知是不是要抓亂黨的原因,隨著夜幕的降臨,大街上突然布滿了步軍司的禁軍,就連一些官員路過也要被盤查一番。
陸游他們都是清一色馬軍司的軍裝,而馬軍司的級別要高于步軍司,所以一路走來倒也沒人敢盤問他們。
陸游暗自點頭,看來寇老頭說的不假,楊守一確實已經動起手,自己若想在這件事上有所建樹,只有另闢溪徑了。
陸游這座新府位于內城同皇城之間的護城河邊上,佔地極廣,府內景致清雅,不過卻並不是新建的,似乎更象一個落魄官員的府邸。
老皇帝對自己真是沒的說,看來自己想不努力辦事都不成了。
來到內府,絮兒早放好洗澡水,飯菜也擺在桌上沒有動。陸游剛剛只喝了幾杯酒,還真沒吃東西,此時也不由餓的肚子咕咕叫,匆匆洗漱一下就吃了起來。
絮兒則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陸游吃東西。
「你怎麼不吃?看我就能飽嗎?」陸游邊吃邊道。
絮兒嫣然一笑道︰「相公,丫頭真的覺得好開心,丫頭別無所求,只要能天天這麼看著相公就行了」
陸游伸手輕捏了一下絮兒的小鼻子笑道︰「快吃飯吧!我要是讓別人只看著就不想吃飯,那成什麼了?對了,這幾天我恐怕會忙一些,不能天天陪著你,等忙過這陣再帶你出去玩」
絮兒微笑道︰「相公總是把丫頭當孩子,你去忙你的吧!我們剛把家搬過來,要干的事多著呢!還有,明天我打算出去添置些東西,可能會用些銀子…」
陸游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道︰「我不是說了嗎,你是女主人,想干什麼就干好了,不用問我。好了,明天我還要起早,早點休息吧!」
剛才陸游已經問過那幾個新來的侍衛,軍營中明天早晨都是要操練的,自己這個新任的指揮使睡懶覺怎麼成?
听陸游說要睡覺,絮兒不由想起陸游白天說的話,小臉又紅了起來,剛要說話,門外突然有人道︰
「稟大人,門外來了一位老者,說有要事一定要見大人,請問大人見是不見?」是個侍衛的聲音。
有個老者要見我?要見我怎麼不在白天來?陸游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請他去前廳,我這就過去」扭頭一見絮兒嬌羞的模樣,忍不住過去摟住絮兒的縴腰柔聲道︰「相公很快就回來,去房中等我,不過可不許穿衣服」說著「嘿嘿」壞笑起來。
絮兒原本紅潮還未褪盡的小臉再一次紅了起來,就像一只熟透的隻果,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陸游當然也在忍不住那一列了,低頭在絮兒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才邁步走了出去。此時心中早已打定主意,這時代像丫頭這年紀的女人都有生過孩子的了,自己又何苦裝什麼聖人強忍著呢?
陸游來到前廳的時候,一位灰衣老者正坐在椅子上喝著丫鬟送上來的茶水。只看了一眼陸游就可以肯定這老人自己絕對是第一次見過,心中更加奇怪,我也不認識他,他來找我干什麼?
灰衣老人放下茶杯看見陸游忙站了起來,拱手道︰「這位一定就是新任馬軍司都指揮使的陸游陸大人了,在下受一位故人之托特來相請,不知陸大人可肯屈尊?」
陸游一愣,月兌口道︰「你說有人要找我?現在嗎?」心中頓時警覺起來,都這時候了,一個不認不識的人說要找自己,他想干什麼?
老人似乎看出陸游心中的疑慮,微微一笑道︰「陸大人盡可放心,我家主人對大人絕無歹心,況且我家主人同陸大人還是舊識,陸大人就更不必擔心了」
陸游豈肯輕易上當?皺了皺眉頭道︰「你家主人是誰暫且不說,既然他有事為什麼不來找我?弄得這麼神神秘秘,想干什麼?」頓了一下又道︰「很對不住,在下沒有夜晚出去會人的習慣,若你家主人真有事盡可來找我,我在家等著就是了,天色不早,在下有休息了,送客」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向外走。
灰衣老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陸游倒真很想留他自己在這笑個夠,就不理你看你有什麼辦法。不過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理他,他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留自己的。
想到這轉過身冷冷地道︰「你笑什麼?」
灰衣老者止住笑聲道︰「真沒想到做過丐幫少幫主,又得當今皇帝如此看重的陸大人竟是如此膽小之人?可嘆我家主人還把陸大人引為平生知己,老奴都替主人不值啊!」
陸游不受他激,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將我,只要你把你家主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如果真認識的話就同意走一趟,不然你就不要在這浪費口水了」
灰衣老人見陸游識破了自己的伎倆,不由老臉一紅,干咳一聲道︰「太原一別,我家主人一直對陸大人念念不忘,無奈因種種原由以至始終未能見面,主人常為此耿耿,今夜特命老奴前來相請,還請陸大人能屈尊降就同我家主人見上一面,至于我家主人是誰,現在實難相告,不過只要陸大人見大我家主人就一切都明白了」
看著老頭神神秘秘的樣子,陸游心中微微一動,難道是他?盯著灰衣老人看了一會突然道︰「你的主人是元佐吧?」
灰衣老人苦笑一下道︰「主人說陸大人聰明睿智,果然一點都不假,老朽佩服,不錯,正是我家王爺想見您,這下您總可以去了吧?」
果然是元佐,自己還正想找他呢!陸游點了點頭道︰「你家王爺現在什麼地方?」
灰衣老人躬身道︰「陸大人跟我去就知道了,同時老朽可以項上人頭擔保,我家主人對陸大人決無絲毫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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