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猜出齊王妃是來接自己的,可听她親口說出來,陸游心中還是有些激動,點點頭道︰「沒問題,對了,一定要把我那三個兄弟帶著,我不能把他們丟在這里」
齊王妃點頭道︰「你放心,不但是他們,為了不走漏風聲,我要把府內所有侍衛全帶走」說著從背上摘下一個包裹道︰「快換上這身衣服」
陸游再不遲疑,接過包裹打開,把里面的契丹軍服套在自己身上。這時外面有人來報,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陸游不得不佩服齊王妃辦事的效率,而且看出這女人在自己面前看上去沒什麼心機,做事卻非常沉穩狠辣。她為了不讓皇帝和太後發覺把自己綁走,竟趁著雨天帶人把府內的所有侍衛悉數鎖拿,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府內這些侍衛竟沒有一個反抗的。
府門外早已停著十數輛帶棚的大車,而街道上因為是雨天,本來就沒有什麼行人,此時更已經被齊王妃的手下嚴密把守著,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齊王妃讓陸游坐進馬車,自己則騎馬跟在一旁,帶著大隊人馬頂著雨水向城外奔去。齊王妃現在心中也緊張到了極點,若被妹妹發現,自己不要說帶走陸游,很可能會因此獲罪,不過想想就要可以同心上人一起馳騁大草原,這些憂慮都在所不惜了。
齊王妃的隊伍有誰敢攔?所以大隊人馬很快就出了城。不過齊王妃卻也絲毫不敢停留,在城外繞了幾個圈之後,快速奔向自己的大營,那里有她一手帶出來的十二萬鐵騎,只要到了那里,就是太後她也不怕了。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出了契丹的京城,陸游倒有些意外,當隊伍慢下來的時候,忍不住伸出頭向後看了看,上京的影子早已不見,能看見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水氣。
「怎麼?舍不得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齊王妃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來。不過听的出來,她此時的心情很是不錯。
陸游扭頭看了她一眼,眼中不用偽裝也滿是感激之色,點頭道︰「王妃大恩,陸游永遠銘記在心」
齊王妃似笑非笑地看了陸游一眼道︰「你只要不忘了你說的話就成」
這時下了一夜的大雨終于停了下來。一名將領快馬趕到齊王妃身邊,抱拳道︰「敢問王妃,那些侍衛怎麼辦?有他們在,會影響我們行進的速度」說著扭頭看了陸游一眼。
齊王妃眼中殺機一閃而過,掃了陸游一眼後道︰「把那兩個丫頭和太醫,還有那三個中原人留下,其他人都放回去吧!」將領點點頭,撥轉馬頭走了。
陸游就怕她殺人滅口,正想替這些人求情,听齊王妃這麼說,不由松了口氣。沖著齊王妃點點頭道︰「謝謝你王妃,可以讓我那幾個兄弟過來嗎?我有話想對他們說」
已經急行軍好一會了,齊王妃命人馬就地休息,不過馬不能卸鞍,便于隨時上馬開拔。
梁再超等人都被綁在一起,早上他們剛出門就被人用刀架住了,還沒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人綁住塞進了馬車。心中的驚恐可想而知,直到馬車停下,他們被帶到神采熠熠的陸游面前才似有所悟。
陸游微笑著對幾人道︰「幾位莫怪,為了迷惑敵人,我不得不裝一下樣子,現在有王妃保護我們,終于可以輕松一些了」畢竟齊王妃還在身邊,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太透的好。說完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柴茂功,心中還是不太相信他會是黨項人的奸細。
梁再超和吳起都是軍人出身,心中沒那麼多彎彎腸子,雖說陸游沒有告訴他們實情,可見陸游無事,畢竟還是高興的成分居多,連說無妨。
柴茂功看了一眼齊王妃回頭對陸游道︰「大人,我們這是要去那?」
陸游尚未答話,齊王妃插口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現在下去吧!我有話要同你們大人說,對了,去把那個太醫叫來,該換藥了」
她現在儼然成了陸游的代言人,幾個人不由看了陸游一眼,見陸游微微點了下頭,才轉身退走。
齊王妃不由冷哼一聲道︰「看來他們眼中只有你這位大人,而沒有我這個王妃…」
陸游微笑一下道︰「我的不就是王妃您的嗎?何必要計較那麼多?」
齊王妃轉嗔為喜,橫了陸游一眼道︰「就你會說,也不知怎麼,我就是喜歡你這個油腔滑調的樣子。對了,以後不要總是王妃、王妃地叫,听著怪別扭的,恩,你就叫我胡輦吧!」
「胡輦?這是什麼狗屁名字?一個女人怎麼會起這樣的名字,是你老爹喝多時候給你起的吧?」點頭微笑道︰「好,我就叫你胡輦,不過有外人的時候還是叫王妃吧!不然別人會以為我不尊重你呢!」
胡輦見陸游處處為自己著想,心中更喜,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辦…」話音未落,就見阿珠、阿碧兩個少女和那個老太醫被幾個侍衛推搡著走了過來。
阿珠兩個少女見此情景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見到陸游立刻跪倒,哽咽著道︰「大人救命…」
陸游微笑道︰「不用害怕,沒人會傷害你們,等我們到了安全地方就放你們回去」卻見兩個少女只是哭著搖頭,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心中奇怪,正想接著問,胡輦冷冷地插口道︰「都起來吧!只要把你們大人侍侯好,沒人會難為你們,太醫,還不快給陸大人換藥?」
太醫也不是傻子,不過卻始終沒想明白齊王妃把陸大人劫出來干什麼,而且陸大人好象還一副很樂意被劫似的。卻也知道這位王妃性如烈火,得罪她準沒好。趕緊快步上前給陸游解下紗布把藥換上。
大隊人馬很快又上路,胡輦這次沒有再騎馬,而是坐進陸游的馬車,同陸游有說有笑地交談起來。這次因為少了許多馬車,奔行起來也更加迅速。不過不知為什麼隊伍剛拐過一個山坳突然停了下來。
胡輦把頭伸出去,好奇地望著前方問道︰「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停下?」
一名軍官快速打馬過來抱拳道︰「稟王妃,前面有一隊人馬攔住去路,不過並沒有旗號,看不出是誰的隊伍」
陸游和胡輦心中同時一驚,心說「難道太後的人馬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胡輦看著陸游點點頭道︰「不用擔心,都走到這了,就是闖,我們也要闖過去」說完跳下馬車跳上了跟在一旁坐騎,打馬向前面跑去。
陸游倒是很想跟著過去瞧瞧,無奈身上有傷,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里等著消息,這時車簾一挑,阿珠紅著眼楮跳了上來。
陸游微笑道︰「我不是說了嗎?不會難為你們,等我到了安全…」
阿珠搖頭打斷陸游泣聲道︰「大人有所不知,原來那些侍衛都已經被王妃滅口了,如果大人不肯救我們,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陸游心中一驚,月兌口道︰「不是說放他們回去了嗎?」
阿珠慘笑一下道︰「那是迷惑大人的,事實上除了我們幾個人,全都已經被殺了」
陸游終于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害怕了,心中更驚懼胡輦的心狠手辣,點頭道︰「你回去告訴你妹妹和老太醫,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得到陸游的首肯,阿珠頓時轉憂為喜,恭恭敬敬地給陸游磕了個頭才轉身跳下馬車。
陸游的心中卻涌起了滔天巨浪,從各個角度分析,阿珠說的話一定是真的。原本只以為胡輦是一女中豪杰,行事難免會像男人一樣干淨果決,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毒辣之人,假如自己真的長年呆在她身邊,萬一那天惹得她不開心,自己還用活嗎?看來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女人才是。
正琢磨著,馬蹄聲響起,伸頭望去,卻見胡輦又回來了,從她的神情不難看出,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還沒等陸游問,胡輦就道︰「你什麼時候把蕭老將軍的兒子殺死了?」
陸游越听越糊涂,疑惑地道︰「蕭老將軍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呀!我又怎麼會殺他的兒子?」
胡輦仔細看了看陸游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陸游叫起撞天屈,大聲道︰「男子漢大丈夫,做就是做過,沒做就是沒做,有什麼好隱瞞的?我真的不認識什麼蕭老將軍,更不可能殺他兒子」
胡年點點頭道︰「現在不是殺不殺他兒子的問題,是誰告訴他我們會從這里經過,回頭得好好查一下」頓了一下又道︰「你立刻下車上馬,說不得我們得闖過去了」
從她凝重的表情不難看出,她似乎對這個蕭老將軍也很是忌憚。沒時間再猶豫,陸游跳下馬車,騎上一匹早準備好的坐騎。剛要打馬跟著胡輦向前走,忽然想起那兩個丫頭。
轉身對梁再超和吳起道︰「你們帶上兩個丫頭跟在我身邊,柴兄,老太醫,你們不是武將,找身鎧甲穿上,跟緊我們」說著打馬追著胡輦去了。
此處的雨水似乎不是很大,地面雖有些潮濕,但卻不是很嚴重。
陸游來到胡輦身後放眼望去,但見前方的山坡上到處都是契丹鐵騎,人數明顯多過胡輦這方,顯然是早有準備的。隊伍正前方一匹棗紅馬上端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將軍,陸游知道,他一定就是胡輦嘴里說的那位蕭老將軍。
心中還是忍不住在問自己,我什麼時候殺過一個姓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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