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遠離中原千里之外的遼東之地竟然會遇到漢人,陸游等人都覺十分意外,正想再問,卻見年輕艄公已經把船搖了過來。
時間不大,船靠在岸邊停下,年輕人縱身從船上跳下來,笑嘻嘻地來到陸游面前,先上下看了看陸游然後才道︰「你是叫陸游吧?」
陸游這一驚非同小可,月兌口道︰「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那邊梁再超和吳起兩人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把上。
年輕人連忙擺手道︰「不用害怕,我沒有惡意的,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現在整個遼東大地都在找這位陸游、陸大人,我不過是因為好奇多問了幾句才一下猜出大人身份的」
陸游放下心來,他相信年輕人說的是實話,不論是契丹王廷還是齊王妃等人,現在一定都在四處尋找自己,只是他們也拿不準自己的具體位置,才放話下去,估計可能還有懸賞之類的布告。
微笑這道︰「那你還敢度我?怎麼不把我拿去領賞?」
年輕人神情一整道︰「陸大人把我當什麼人了,小人也是漢人,原本隨父母家人居住在雲州,後因契丹毀了家園才跟著家人一路北逃,逃到這沒有人煙的地方居住下來,現在算起來也有近二十年的時間了」
陸游奇道︰「你們全家怎麼不向南逃,反倒跑到這里來了?」
年輕人苦笑一聲道︰「我曾經也同陸大人想的一樣,後來听父親說,中原的仗打的更厲害,因為已經有一次毀家的經歷,那還敢向南跑?所以才向這沒有人煙的地方逃來」
陸游有些明白了,中原大亂的事好象听方老頭說過。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敢問小哥如何稱呼?」
年輕人澀然一笑道︰「大人怎麼這麼稱呼小人?小人姓張,名一清,家人都叫我鐵蛋,大人也不妨稱呼小人鐵蛋好了」
陸游微笑道︰「好,那我就叫你鐵蛋,鐵蛋兄弟,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實無銀兩給你,你看可否先度我們過河…」想說銀子先佘著,終究是有些說不出口,中原踞這里十萬八千里,你說過後給人家銀子,這現實嗎?
鐵蛋憨厚地一笑道︰「大人說的那里話來?能為家鄉的人做些事情,小人高興還來不及呢!還談什麼銀子?先不說了,我這就把你們送過河」
在鐵蛋的幫助下,眾人很快就到了河對岸。鐵蛋從船艙里拎出兩條魚遞給梁再超,笑著道︰「船家人沒什麼好招待的,這是我剛打上來的,就請大人嘗嘗鮮吧!」
陸游心中感動,拱手稱謝道︰「謝謝鐵蛋兄弟,如果有機會,不妨到開封來找我,而且中原已經安定下來,你們全家也可以搬回來了」
鐵蛋點點頭道︰「有機會一定去,不過畢竟在這里住了二十多年,已經有感情了,一下要搬走還真有點舍不得」
陸游能理解鐵蛋的心情,溫聲道︰「終有一天天下一統,到時候那里都是你的家,就不用再顛沛流離了」
辭別鐵蛋,眾人繼續向高麗進發,這次沒走多久,山野田間,穿著高麗服色的百姓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大多對陸游等人投以警惕的目光,好象陸游他們是什麼強盜歹人似的。
又走了沒多遠,一隊騎兵由遠而近地奔了過來。
梁再超、吳起兩人忙把手放在刀把上,陸游忙擺手要他們不要緊張,畢竟這里已經到了高麗的地盤,而且他早知道契丹正準備攻打高麗,顯然雙方的關系很緊張,自己作為一個宋朝特使,想必他們應該會歡迎自己才是。
這隊騎兵想必是接到稟告才來的,而且也一定是把陸游他們當成了契丹的探子,沖過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把陸游他們圍在中間,一個長官模樣的人大聲地喝問了半天,可惜陸游他們一句都沒听懂。不過朝鮮語他在前世曾听過,同這些人說的沒什麼區別。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陸游高舉雙手大聲道︰「我們是大宋來的特使,想求見你們的國王」
為首的長官微微愣了一下,顯然是听出陸游說的不是契丹語,對身邊人嘰里咕嚕說了一通後沖陸游擺了擺手,似乎是要陸游跟他走,臉上的敵意雖減少了許多。但還是命人把陸游等人的武器搜走了。
對于高麗及高麗人,陸游除了好奇,根本就沒想過有什麼可怕的地方。暗中囑咐梁再超吳起兩人不要輕舉妄動。
陸游等人身上即沒有了武器,高麗士兵也就沒有在難為他們,只是把他們圍在中間,調頭向來路走去。
拐過兩個山包,一座大城出現在遠處。陸游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這高麗國的城牆同中原的城牆有什麼區別,心中有些鄙夷「媽的,這些高麗人的城市恐怕是照著我們中原城市的模樣來建造的吧?毫無新意,干脆並入中原得了,恩,就叫高麗省…」
胡思亂想間,眾人被帶入城中,城中的布局顯然同中原城市不一樣了,房子更象電視中小日本的房子,門向左右拉開,不知道是為了通風還是進出方便,窗子都很大。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眾人被帶到一個官署模樣的府第前停下,那個長官跳下馬快步跑了進去,時間不大就帶著一個同樣裝束的人出來。
陸游知道這個就應該是翻譯了,點頭微笑道︰「在下是大宋特使陸游,敢問這位大人會說漢語嗎?不然契丹語也可以,在下也能說上幾句」
這個人見陸游說出一口地道的漢語,很是驚奇,上下打量陸游幾眼道︰「最近听說契丹那邊正在找一個叫陸游的漢人,想必就是閣下了,請問陸大人又怎會到我高麗來?可有大宋的官碟文書嗎?」說的竟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陸游心中苦笑,自己可真成了名人,現在連高麗這邊都知道自己了,不用問,高麗在契丹也沒少派探子。
苦笑一下道︰「實不相瞞,在下是被契丹逼的走投無路才想從貴國借水路回國,官碟文書也早丟在亂軍中了,還望大人能給予幫助,在下一定沒齒不忘」
這個高麗人點點頭道︰「我國一向同大宋交好,陸大人想從我們這里回國不成問題,不過因為沒有官碟文書,暫時無法證實您的身份,不過您也不必焦急,我家將軍一向對中土人士非常重視,相信他會想辦法證實您身份的。現在先請隨我來,我家將軍听說您到了,想見見您」說到這又看了看陸游等人笑了一下道︰「幾位還是把這身契丹衣服換掉吧!不然又要被人當做奸細了」扭頭對一名士兵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把陸游等人請入院中。
剛剛步入院中,就听一陣歡呼聲由院子中響起來。
陸游等人閃目望去,就見一群男男女女站在房檐下為一個在院中舞動大刀的壯漢鼓掌叫好。
只見這名壯漢身著短衫,身上肌肉盤根錯節極其發達,在看他手中這把大刀足有百十來斤,但在他手中卻輕若無物,耍動起來同擺弄燒火棍差不多,難怪眾人要為他叫好了。
陸游等人也都暗自乍舌,好大的力氣。
這時那個翻譯見壯漢一套刀勢耍完,忙快步跑過去,躬身行禮後,指著陸游等人嘰里咕嚕地說起來。
陸游知道那個壯漢應該就是翻譯口中的將軍了,眼見他正用眼楮打量著自己,心中忽然明白了,這家伙在這耍把勢是想要給自己力威呀!嘿嘿!那你可真找對人了,你陸大爺一定讓你見識見識中原漢人的厲害。
這時那個翻譯轉身快步走過來,神情有些奇特,干咳一聲道︰「我家將軍听聞陸大人神功蓋世,想請陸大人給當眾展示一下,不知陸大人…」他現在也拿不準陸游到底是不是大宋的特使,如果是的話,這樣做可就有點失禮了。
果然被陸游猜中,微微一笑道︰「可以」心說「老虎我都抓的住,一把小刀能難住我嗎?」慢步走到院中間,先向壯漢拱了拱手,然後把手一伸,意思要他把刀交給自己。
壯漢愣了一下,探子把陸游的大致情況已經都報過來,雖听說這個陸游很厲害,可他卻並不服氣,認為一定是契丹人無能,故意夸大了陸游的本事,這才想考較一下這個漢人,卻沒想到陸游會要他手中的大刀。這把大刀重一百零三斤,除了自己還沒誰能舞得動,他當然也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很單薄的陸游能舞動了。
「嘿」了一聲把大刀杵在地上,然後順勢推向陸游,心中暗想,看你接不接得住?
陸游面上始終帶著微笑,抬手接住大刀後,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單手把刀提了起來,不過他並沒象壯漢那樣舞動,將刀拿到自己面前後,先用手掂了掂,然後一手抓刀頭,一手抓刀柄,力灌雙臂,輕哼了一聲,慢慢將這把一百多斤的大刀圍成了一個半圓,而後又將他拉直,最後將打柄向下,用力一戳,半截刀身就插入院中鋪設的青磚中。
四周眾人都被陸游的舉動驚呆了,好半天才暴起震天的呼叫聲。
壯漢呆了片刻後上前抓起陸游的手臂,左看右看,象是還不相信剛才弄彎他大刀的是這雙手臂。
陸游拱手陪笑道︰「弄壞了您的兵器,實在不好意思,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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