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了一場勝仗,可陸游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自己的行蹤顯然是有人故意透露給楊守一的,楊守一是小,可這背後的人就由不得不想了,是元僖還是元佐?
自己在臨走的時候,老皇帝的身體雖不是很好,可也不見得是老糊涂,他怎麼能封元僖做太子呢?難道是先前自己的想法錯了?恐怕也不盡然吧!如果沒有猜錯,又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那就只有一種說明,老皇帝是在不得已情況下封的元僖。
元僖現在已經踞那個位置越來越近,而以他的個性又有什麼做不出來?先是對自己下手,下一個會是誰?
陸游不敢再想下去,恨不得插上翅膀,現在就飛回京城。
眾侍衛打掃完戰場,重新結營,這回當然是提高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高徹這回把氣都出在這些刺客身上,連挑了十幾個刺客。安好營後仍然睡不著,干脆跑到陸游的帳中。
陸游正在為京城的事煩心,見到高徹進來,忍不住皺眉道︰「明天還要趕路,你也早點休息吧!」
「就是因為明天要趕路,我才來找大人的」高徹說著一坐在陸游對面,伸手抓過水壺,對著嘴猛灌了幾口才又道︰「我知道大人急著想回京城,可若那狗官不讓我們進城,我們就得繞出好遠,反倒是耽擱了時間,您說是嗎?」
陸游覺得這小子的話沒說完,點頭道︰「接著說」
得到陸游的鼓勵,高徹興奮地站起來又道︰「明天不若您假做受傷,或干脆被人刺殺,由我們抬著您去叫城,我想那個狗官既然同您有仇,一定很想看到您被刺的樣子,說不定就會把城門打開,只要他把城門開了,不就由不得他了嗎?」
陸游琢磨一下,還別說,這小子的主意確實不錯,張富貴說不定早就同楊守一有勾結,听說自己被刺,他一定也很想知道結果,而且那些刺客除了楊守一,恐怕也沒人能同張富貴有聯系。點頭道︰「好主意,不過他一定還在記恨你,最好你也要裝出受傷的樣子,這樣才能騙過他」
高徹高興地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自己的主意能被陸游采納,估計這小子興奮的這一夜也不會睡了。
陸游轉過身,卻見無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角落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你沒有殺他是嗎?」
「是的」
「忙了大半夜,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殺他嗎?」
「你不殺他,一定有你不殺他的理由,我又何苦強人所難,非要你說出來呢!」
無名靜靜地看著陸游,半天沒有再說話,站了一會突然轉身向外走去,可沒走幾步又停住了,頭也不回地道︰「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無名是什麼脾氣,陸游怎麼會不知道,搖頭笑道︰「算了,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無名仍沒有回頭,淡淡地道︰「我雖沒有殺他,但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出現了」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無名的背影,陸游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知道無名輕易不說話,但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算數的。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大名府的城門還沒有開,城上的士兵也正處于半朦朧狀態,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句「快看,那不是陸大人的隊伍嗎?他們…他們這是怎麼了?」
眾士兵紛紛站起向城下望去,就見昨天還軍容整齊的隊伍,此時已如霜打的茄子般,全蔫了,許多士兵身上還掛著彩,得靠相互攙扶才能行走。而隊伍中還有幾個用白布蓋著的擔架,也不知道上面躺著的是什麼人。
這時就見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走出來對城上喊道︰「麻煩兄弟向知府大人通稟一聲,我家陸大人昨夜遭遇歹人襲擊,已經遇害…」聲音哽咽,說完還低下頭去擦了擦眼楮。
城上也有軍官,听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陸游威名赫赫,甚得皇帝和諸王寵信,現在竟死在城外,這還了得,立刻派人去請張富貴,同時找來幾名軍官,要不要開城把這些人放進來。
張富貴此時正做著美夢,昨日把陸游擋在城外,可說是解了他壓在心中多時的這口惡氣,暗暗感謝妹夫,要不是他給自己出這主意,什麼時候才能報那一箭之仇啊?就在這時,報信的到了。
听說陸游在城外被殺了,張富貴可謂又驚又喜,喜的是這個大仇人終于死了,可陸游畢竟是朝廷二品大員,因自己不讓其進城,他才死在城外,將來萬一有人追究起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匆忙披了件衣服就跑上城頭,向下望去,在見到陸游衛隊那副慘狀時,不由相信了幾分。揚聲對城下道︰「死的真是陸游嗎?」
城下裝哭的吳起心中暗罵,這狗官,都這時候了,還在記恨大人,看來大人對他的處治一點都不過分。
抬起頭哭喪著臉道︰「是啊大人,我們家大人昨夜遭上百名刺客圍攻,終至不敵而被害的,還請大人開城放我們進去,我們好護送大人的遺體回京」
張富貴還有些猶豫,身旁的軍官卻再也忍不住了,施禮道︰「知府大人,陸大人有大功于朝廷,現在遭歹人刺殺,可說是為國捐軀,我們若再不讓陸大人的遺體進城,太也說不過去,還請大人下令,放陸大人的遺體過關回京吧!」其他軍兵將官也都跟著附和起來。
張富貴知道再不同意,這些軍官恐怕就要造反了。點點頭故做大方地道︰「好吧!這件事說起來,本官也有不是之處,待陸大人的靈柩進城,本官也要去給他燒些紙錢」
眾軍心中罵他,卻又毫無辦法,忙放下吊橋,把城門打開放陸游的一眾手下進城。
可隨著城門打開,城上的軍兵突然發現有些不對,那些原本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士兵一下就變得利落起來,紛紛跳上馬沖進城門,進而將守衛城門的士兵趕走,將城門的守衛權接管了。
張富貴此時還不知道,正樂顛地從城上跑下來,準備看陸游死時候是什麼樣。剛下到城牆下就見士兵紛紛跑了回來,正想問是怎麼會事,就見剛才還哭喪著臉跟自己說話的那個軍官,此時已經換上一副笑臉,正向自己走來。
張富貴終于感到事情不妙,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抬眼望去,就見陸游已經從擔架上坐起來,正冷冷地看自己。
張富貴此時終于知道什麼叫害怕了,慌急中也忘了太子的手諭「撲通」一聲跪倒在陸游面前,顫聲道︰「陸…陸大人饒命」
陸游看了于東澤一眼,然後跳下擔架,扭頭對吳起道︰「把城中的官員都叫來,本官有話對他們說」
張富貴還想說什麼,于東澤一揮手,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撲上來按住他,像捆豬一樣把他五花大綁地捆起來。
時間不大,知府大堂上就聚集了全城的各級官員,眾官員看著被按在堂下跪在地上的張富貴,又看了看坐在桌案後面沉似水的陸游,盡管心中疑惑,卻誰也不敢說什麼,第一是因為陸游的威名太盛,第二則是這個張富貴還沒當幾天官,威德均不足以服眾,所以連一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陸游坐在桌案後,半天都沒有說話,他知道,越是這樣,這些官員越搞不明白自己的真正意圖,也只有這樣才能震住他們。
過了好一會才揮手命人把張富貴帶上堂來。然後猛地一拍驚堂木,怒喝道︰「大膽張富貴,你可知罪?」
張富貴此時已經恢復些神志,點頭道︰「下官是不該攔阻大人進城,可下官也是在按太子的旨意辦事,所以還請陸大人原諒,下官甘願受罰,但還請陸大人把這件事稟告給太子」
陸游要的就是這句話「啪」地一聲又拍了下驚堂木,喝道︰「張富貴,你說話可要注意,太子怎麼會給你下這種旨意?本官前線殺敵,太子會不讓本官進城?本官還是勸你說實話的好,不然可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氣了」
張富貴那知道陸游的心思?為求自保,忍不住地道︰「本官說的都是實話,是太子名本官這麼做的…」
陸游掃視了眾官員一眼,然後向一旁做記錄的一名官員道︰「去讓張大人畫押」待張富貴按完手印後才命人把他帶了出去。
「眾位大人,你們認為這到命令會是太子下的嗎?」陸游拿著張富貴的供詞,慢悠悠地對眾官員道。
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關當朝太子,誰敢亂說?
見眾官員不說話,陸游接著道︰「要我看這完全是張富貴自己編造出來的,因本官曾抄過他的家,他一直記恨在心,此次才借機報復,而同太子根本一點關系沒有,你們說是嗎?」
眾官員還是沒弄明白陸游想什麼?不過卻紛紛跟著點頭道︰「是啊…跟太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好,本官要你們記住今天的話,到時也好給本官打個證言。至于他罪犯那條,也不用本官對你們詳說了,來人,把張富貴就地正法,以竟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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