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聊一會,陸游才轉到正題上.听完陸游的陳述,元侃的眉頭皺了起來,好一會才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現在卻不是動兵的時候,第一、父皇身體尚在病中,他老人家一定不會同意興兵的。第二、京城現在勢力錯綜復雜,本王雖不貪戀這個權位,卻也不想因此引起我大宋的**,所以若要出兵,就必須先把京城的各種勢力擺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陸游有點灰心,卻也不得不同意元侃說的話有道理。沉吟一下,終于把小七等人的事對元侃合盤推出,這是早晚的事,早點讓元侃知道,將來也好為小七他們開月兌。
元侃愣了一下,沉思一會才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這件事現在卻還公開不得,不然人家會恥笑我們大宋朝廷的,就如你所說,暗中派人資助他們,只有讓黨項自顧不暇才不會才襲擾我大宋的邊境」
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就是關于白蓮教的事,現在雖然還沒有證據說王繼恩是白蓮教徒,但我相信你的話,所以你還要抓緊收集這方面的證據,待時機成熟時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個叫小葉子的太監當天晚上就死在獄中,更不要想從他身上找突破口了。而王繼恩似乎也知道陸游在盯著他,近來行事一直都很規矩,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破綻,不過陸游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尾巴的時候,所以已經給于東澤下了死令,一定要盯死他,發現有異常的地方即刻回報。
因為有陸游做後盾,所以于東澤的勢力發展很快,已經快遍及各個領域,甚至包括宮中侍衛。但陸游沒有告訴元侃,他倒不是有意防著元侃,只是覺得有些不能見光的事,還是不要讓元侃知道的好。
點頭答應下來,隨即又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大炮的事弄得怎麼樣了?我最近可听說有人在契丹見到馮唐了,若是讓契丹先把大炮弄出來,對我們可是大大不利啊!」
元侃也有些意外,顯然是沒想到馮唐會出現在契丹,沉吟一下才道︰「大炮的事已經不是問題,主要還是想辦法把馮唐弄回來才是,實在不行…」說到這頓住了雖沒有再說下去,陸游也猜出他想說什麼,國家利益在前,任何人都得讓路,更何況一個已經投靠異族的人?
點頭道︰「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我在想,大炮造好後,是否可以逐步裝配到軍中去?起碼楊延昭那里就要配備一些」
「這是必須的,父皇最大的心願就是收復燕雲十六州,現在他老人家身體雖然不行,但這個願望,我這個做兒子的卻一定要助他完成」說話間,元侃的眼中現出憧憬之色,想兩代皇帝沒有完成事,若在自己手中完成,那將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
陸游見機忙道︰「一定會的,太子不但能盡收燕雲之地,黨項和契丹也必將臣服在您的腳下」
離開元侃,陸游又轉到老皇帝那里,卻被絮兒擋了回來,原來是老皇帝吃過藥剛剛睡著。陸游心里明白,絮兒從小沒有父母,現在一定是把老皇帝當成親生父親了,而從老皇帝對那張畫的眷戀,也知道老皇帝也一定十分寵幸絮兒的母親,一方面是感覺絮兒是自己的女兒,另一方面則很可能是一種愧疚的心理,所以才會對絮兒格外的好。
絮兒找到失落已久的親情,心中自然十分開心,唯一遺憾的是老皇帝的病情,雖在她來過之後已經有所好轉,可畢竟年老體衰,每天用過藥後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害得絮兒經常對著老皇帝偷偷掉眼淚,很怕這剛找到的親人轉眼又要失去。
絮兒可能是這宮中最沒有架子的公主,無論見到誰都客客氣氣,甚至還會幫著宮女干一些零活。
陸游到的時候,這丫頭剛要幫著宮女擦地,見陸游來了,才把手擦干奔過來。
「丫頭,這活可不是你應該干的,你幫她們倒沒什麼,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她們可就要吃苦頭了」
絮兒「嘻嘻」一笑道︰「我不會讓她們說的,相公有所不知,在這宮中實在無事可做,若不幫著她們干點活,丫頭會憋出病來的」
陸游知道絮兒說的不是假話,住在這深宮中確實有些難為她了,拉著絮兒的手柔聲道︰「等過幾天陛下的身體好些了,我就接你回家去,對了,住在宮中,有沒有人欺負你?」
說到這件事,絮兒的臉色沉了下來,輕聲道︰「若不是老…陛體不好,我早就想回家了」都這麼多天了,她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老皇帝。
最心愛的人怎麼能受別人欺負?陸游眼楮一立就要發火,隨即想起一個人來,皺著眉頭道︰「是那個李皇後嗎?」
絮兒是個老實丫頭,對陸游的問題也從不加深考慮。點點頭低聲道︰「那些太監看我也同敵人似的,真不知道我那得罪他們了?」
陸游心說「你當然沒得罪他們了,是你老公我得罪的。看來若不給他們點厲害,說不定還怎麼欺負我的丫頭呢!其實如果丫頭夠潑辣,這事也好辦,老皇帝一句話就行,問題是丫頭太過老實,看來還得我這個相公出頭不可」
轉念一想不行,這畢竟是在皇宮中,想要替老婆出頭,確實有點費腦筋,而且自己若是鬧的太凶,老皇帝和元侃也都會很為難。
暫時沒有好辦法,只好先溫言道︰「不要怕,如果再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陛下,陛下會給你做主的」
兩人正說話間,卻听身後一陣喧嘩,回頭望去,卻見王繼恩帶著一群道士向老皇帝的寢宮走來。那些道士一邊走還在一邊搖頭晃腦地嘟囔著什麼,似乎有點象電視上演的那種驅神捉鬼的樣子。
陸游皺了皺眉頭走過去,心說這可真是冤家路窄,這家伙自己的事還沒抖摟清楚,又要玩什麼新花樣?
王繼恩也看到陸游了,頓住腳步,皮笑肉不笑地道︰「怎麼?陸大人還要捉拿咱家嗎?咱家這可是在按皇後的旨意辦事,覺得有什麼不對,盡可以去找皇後,不然就請閃到一旁,咱家要給萬歲驅魔乞福了」
陸游也拿不準這家伙到底要唱那一出,不過卻從來都不信用這種法子能把病人治好,顯然這家伙又是要耍什麼新把戲?
冷哼一聲道︰「對不住了王公公,本官只相信郎中御醫,不相信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而且本官有太子口諭,任何人都不得打攪萬歲的靜養,皇後娘娘也不例外」
「哀家做什麼事也要向你請示嗎?」人隨聲道,淡裝素抹的李皇後由人群後閃了出來。
陸游只顧著和王繼恩說話,竟沒注意李皇後是什麼時候來的。不管自己怎麼受寵于老皇帝,可人家畢竟是夫妻,這個關系是錯不得的。
躬身施禮道︰「陸游見過皇後娘娘,還請皇後娘娘見諒,臣受命保護陛下,不當之處還請恕罪」
「你陸大人位高權重,誰敢問罪于你?」李皇後說到這突然笑了一下,淡然道︰「陸大人忠君之心,哀家甚感欣慰,不過你可能還有所不知,陛下一直都信奉道家無極之術,所以哀家才在此時為陛下請來青雲觀中這些得道之士來為陛下驅病祈福,陸大人就不必再過問了」
李皇後把老皇帝抬出來,陸游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他確實知道老皇帝一直都信奉鬼神之類的事,不論是道教還是佛教,在京中的地位都很尊崇。
無奈之下只好點頭道︰「那好吧!有皇後主持,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臣就在一旁為陛下護法,請這些法師們開始吧!」
李皇後嘴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終究是忍住了。轉身對王繼恩做了個手勢,然後帶著幾名宮女走進寢宮。
絮兒有些怕這個李皇後,眼見她到來,一直躲在陸游身邊不肯離開。
陸游輕拍了絮兒的手一下,以示安慰,心中去也在飛快地轉著念頭。
「有王繼恩在,準保沒什麼好事,可問題是現在他有皇後撐腰,自己也無法動他,看來只有把元侃叫來了」
想到這,轉身叫過一名侍衛,命他火速去請太子,同時把韓無垢也叫來。
陸游心中有種感覺,王繼恩既然有可能是白蓮教的妖人,就決不會有這麼好心給老皇帝祈福。
想到這心中猛地一震,王繼年同李皇後關系如此密切,這個李皇後不會也是白蓮教中人吧?
隨即晃了晃腦袋,李皇後已經貴為國母,怎麼會去入什麼白蓮教?說不定是被王繼恩用什麼條件誘惑住,才死心塌地幫王繼恩的。
時間不大,韓無垢面色凝重地趕了過來,還沒等陸游先問他,搶步過來,沉聲道︰「大人,事情有些不對,宮外都是殿前司的人,而且已經封鎖了宮門,只許進不許出,听回來的弟兄說,街上也已經被步軍司的人封鎖了」
陸游嚇了一跳,因為他知道,大宋對禁軍一向控制極嚴,若沒有老皇帝的命令,不可能有人能同時調動殿前司和步軍司的人。可老皇帝尚在病中,又怎麼可能下這樣的命令?
宮外被人封鎖,宮內卻又搞了這麼一出,他們想干什麼?
正琢磨著,就見元侃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顯然也知道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