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弦看著夜城歌,他換了一張,仍是英俊的,額頭上不停有汗水溢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帶著男性獨有的性、感與魅力。
這個男人,總能輕易撥動她的心弦,她說「我信你,一直都信,可是,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很不安。」
「沒事的,有什麼是我不能解決的呢?」夜城歌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你保護著他們,別跟回來了。」
「你別忘了,跟我比起來,你的功力差不多,想滅了我,你還沒那本事。」類無恨冷笑,看了一下已經明顯不對勁的夜城歌,心里有些緊張,也漸漸相信玄墨的話,或許,他真是做得有些過了,打破了他的命格。
他類無恨是魔,而夜天與玄墨皆是上神,什麼破命格,他根本就不想去懂,可看著那個他愛了幾年前的男人臉色很不好地迷糊地站著,他握緊拳頭,忍了。
而他吃人,會從人的頭部開始進食,是一頭凶惡的異獸。
吃完飯,夜城歌與阮麟寒便要去隔壁找阿慶,說好要跟他學習耕地的,他們剛走到門口,阿慶便過來了,夜城歌簡單是介紹了一下,司若弦、司若蘭與阿慶打過招呼,阿慶便帶著夜城歌與阮麟寒去地里了,司若弦將屋子收拾好,著實沒什麼事情,琢磨著去地里看看,出門,正好踫到阿慶嫂,三個女人便聊了起來。
司若弦的腦海中亦浮出同樣的畫面,這是屬于他們二人在前世共同的記憶,他們記不得為什麼會去浮田花海,記不得為什麼會惹上了四大凶獸,又為什麼會與它們大戰,甚至記不得後面還發生了些什麼事,唯一清晰點的畫面,便是如上一幕。
窮奇越發怒了,奔過去就咬向司若弦的脖子,夜城歌心一緊,二話不說,飛奔而下,玄天劍直刺窮奇命脈,窮奇靈敏,知道去躲,玄天劍擦著它的身子過去,削下它一塊連皮帶發。
「浮田花海。」司若弦說「那是四大凶獸守護的地方。」
窮奇的功擊迅猛而狠戾,絕對符合它凶獸的身份,見夜城歌與阮麟寒躲開,火氣也上來了,發起狠來,直接一招劈去,耀眼的強光閃過,生生在夜城歌與阮麟寒中間劈開,兩人躲閃不及,被害人強大的力量震得飛了出去,直接撞在撐屋子的柱子上,柱子斷裂,房屋隨之塌陷,他們重重摔在地上,五髒六腑都跟著疼了起來,而他們中間的地面亦開口一道雙長又大的口子,快要將地給生生劈開了,掉一個人下去完全沒有問題。
「如果你想看著他死的話。」
挑琴,殺氣四濺,魔魅之音,如利箭嗖嗖地向類無恨襲去,類無恨一一化解,伸手欲帶走夜城歌,夜城歌直接提劍迎上,若非類無恨閃得快的話,夜城歌真會在他身上留下一筆。
「這里經常有野獸什麼的出沒嗎?」司若弦想了想,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就憑那個破塔,也想鎖住我與妖王,簡直天真。」類無恨非常不屑,可是,玄墨上神的出現,他知道,帶走夜城歌無效。
出心我芒。翌日,天明,鎮子里的人又開始了忙碌了一天,一切如常,唯有司若弦他們這四人不同,當然,只是做早餐這里顛倒了一下,不用玄墨特意做什麼手腳,司若弦與夜城歌的記憶也平白的失了一天,這是因為他們對付窮奇時,前世的記憶閘門開了一些,被玄墨救治、封印術法所留下的後遺癥。
類無恨離開了,玄墨也開始查看司若弦與夜城歌的狀況了,他將兩人平放在堆滿枯枝敗葉的地面,心中默念著訣,抬手,毫不猶豫地向兩人身上渡著仙氣,白色的煙霧,自玄墨掌心散發而出,分散在司若弦與夜城歌全身,很快,兩人便被籠罩在一片白色的煙霧之中,看上去,有些氤氳迷霧的迷離美感。
司若弦、司若蘭,以及幾個小孩,都走到了相對寬敞平坦的路上,小孩們天真、活潑,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司若弦的神經卻有些緊繃起來,待得窮奇的咆哮聲穿透空氣,鑽入耳中之時,她再不敢猶豫。
窮奇作為四大凶獸之一,其凶惡程度自是不必說,各方面的攻擊力也自不必說,發起狠來,就連九重天上的神也未必能敵,何況是現在肉身凡胎地他們?
幾個小孩皆搖頭「很少。」
阮麟寒不敢想下去,眼前這個怪物,看起來可恐怖呢,他們凡人肉身的,真能對付它?
掙扎之後,司若弦還是放棄了,帶著司若蘭與幾名孩子往寬敞一點的道路走。zVXC。
類無恨倏然眯起雙眼,緊緊盯著玄墨。
「玄墨,你想立刻打一場?」
玄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要滅一個人,或者,一個魔,不一定非要用武力,這里才是最重要的。」
玄墨飛身立于半空,站在七彩雲上,看著下面一切,微微嘆了一聲,揚手,一束白光灑下,遍及整個鎮子。
司若弦與夜城歌相視一眼,隨即,默契十足地開始對付窮奇,司若弦將玄音琴置于腿上,十指勾弦,殺氣四濺的琴音自指尖流瀉,彌漫半空,形成一個誅魔的大網,直接向窮奇罩去;夜城歌手執玄天劍,立于司若弦身旁,待得誅魔大網凝成之後,他立刻執劍而上,耀眼的金色光芒,手腕翻轉,無數劍花,帶著足以毀天滅地之勢分別襲向窮奇。
夜城歌的頭更痛了,腦子里充斥著很多東西,一片花海,四大凶獸,一對碧人,男主角是他,女主角是她,四大凶獸齊齊出擊,她坐于玄音琴前,十指挑琴,冷靜而又漠然地掀起驚天駭浪;他執玄天劍傲然立于其身邊,冰藍色的眸子變化深藍,殺氣騰騰,陪她沾染鮮血。
「什麼意思?」類無恨隱隱覺得玄墨說的事情與夜天太子有關。
「魔君真是好記性,真是想不到,你和妖王那麼快就沖破封印,自鎖魂塔里跑了出來。」玄墨似笑非笑地看著類無恨,道。
不假思索地,類無恨出手破了司若弦設下的誅魔網,司若弦被強大的力量反噬,傷得不輕,琴聲嘎然而止,窮奇被傷得挺重,逮著這個空隙便一溜煙地跑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玄墨之所以遲遲不肯離去,就是因為司若弦與夜城歌,對付窮奇的時候,他們前世的記憶閘門開了一些,被封印的術法也有蘇醒的跡象,這也使得他們痛苦,玄墨權衡之下,將那蠢蠢欲動的異能再次封住,就連司若弦的煥火之鏈也一並封了,按常理推斷,他們醒來之後,是會忘記一切的,可他又怕有什麼突發情況,故以,便留下,確定他們真的無事之後才離開。
「你怎麼可能是它的對手。」夜城歌怕的就是他一走開,阮麟寒便被窮奇給吃了,要知道,眼前這家伙,一看就不是普通怪物。
類無恨最終還是一個人走了,跟玄墨上神在這耗著,他沒那必要,不破壞他的命格,好啊,他改變策略不行嗎?他類無恨一生沒有為誰費盡心思過,而今,為了得到他想要的男人,費點心思又如何?
司若弦與夜城歌被震得有些難受,兩人低垂著頭,閉上眼楮,待得再抬頭,睜眸時,所有的不適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危險與凌厲。
「玄墨上神是想與我動手嗎?」類無恨冷笑「就不知道玄墨上神有沒有準備好被報復?」
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蝟的毛皮、長有翅膀的怪獸,這分明是……
就在類無恨抬手向夜城歌伸去,意欲將其帶回魔界之時,夜城歌躲開了,司若弦的手,亦再次放到了琴弦之上,她的人,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小心一點。」近了,夜城歌囑咐阮麟寒一聲,破門而入。
這個男人,哪怕又是千年過去,依舊是風華絕貌,似笑非笑的模樣在類無恨看來,很刺眼,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無可挑剔,風吹起他如瀑的長發,掀起他錦衣華袍,溫潤如玉的氣質渾然天成,有他的地方,一切皆成背景。
夜城歌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片很奇異的花海,而花海外圍著四大凶獸,他不知道那片花海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那些花是什麼,但他知道,四大凶獸都是守著那片花海的,而那片花海,顯然不在人間,可為何窮奇出現在人間?還出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鎮呢?
「恩。」司若弦想了一下,也答應了,她可以暫時不回去,但若情況不受控制的話,她還是會回去搭一把手,畢竟,跟這群只有蠻力的百姓比起來,她有用多了。
阮麟寒瞪著窮奇,他也被眼前的大家伙嚇到了,心忖︰這什麼怪獸,看它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剛吃過東西,而它吃的是什麼呢?人嗎?他們明明听到有聲音,可是,破門而入前,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
夜城歌雙手捂著頭,一臉痛苦的模樣。
阮麟寒想要回頭問問夜城歌有什麼主意,回頭才發現,夜城歌雙手捂著頭,一臉痛苦,就差沒蹲到地上了,他心一緊,趕緊扶住夜城歌,擔憂地問「城歌,怎麼了?你還好吧?是不是剛剛那個怪物傷到你了?」
少許,玄墨起身,運用術法,將夜城歌與司若弦都帶回了小鎮,將他們放到床上,蓋好被子,這才又轉身走了出去。
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無月,漫天繁星,一閃一閃的,很漂亮,寧靜的鎮子,響起了各種昆蟲的聲音,除了司若弦與夜城歌,所有人都被玄墨洗了記憶,催眠,這一夜,他們是不會起來了,待到天明,他們的記憶便是少了一日,所有的事情都能接得上。
由于窮奇的出現,整個鎮子損失慘重,所幸的是,沒有人真的被窮奇吃掉,當時,夜城歌與阮麟寒是听到聲音尋過去的,他們到時,聲音停止,而窮奇嘴里還淌著血,他們便合理地推斷是窮奇把人吃掉了,其實,那個時候,窮奇吃掉的只是一只很不幸的剛幻化人形的小妖,而那些叫聲,有被吃掉的小妖的,也有人類的,幸運的是,人類知道一個暗門,逃掉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才能還原一切。
見司若弦同意,夜城歌對阮麟寒說了一聲「快點。」便又立刻向前奔去。
正說話間,窮奇動了,如旋風般竄上來,揚開四肢,張著大口,對著夜城歌與阮麟寒的頭就咬,夜城歌與阮麟寒也不吃素的,窮奇的速度快,他們二人的速度也不慢,窮奇一動,他們也動,險險避開了又一次的攻擊。
「把它引出這里再對付,不然,在這里大戰,恐怕全鎮子的人都得陪葬。」司若弦沉聲說道,她是忘記了很多事情,但她隱約知道,玄音琴所奏之音,不是任何人都能听的,方才,更是得到證實,連窮奇這樣的凶獸都都抑制,可想而知,這琴的力量該有多大,她可不能剛搬來這里就整出事情來。
窮奇在鎮子里便被夜城歌與司若弦激怒了,眼下,追上他們,自是不會放過他們,它仰天咆哮,聲聲震耳。
「窮奇!」司若弦驚呼出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一口叫出窮奇的名字,腦子里有些模糊的片斷閃過,她想要抓住,卻是什麼都抓不住。
難怪,玄音琴現世了,玄天劍現世了,原來,兩位九重天上,千年前便宣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上神,卻在人界重生,重獲利器,攪得人間雞犬不寧。
直到此時,司若弦才抬頭看清窮奇。
類無恨一愣,怒火瞬間蔓延「玄墨?」
阮麟寒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夜城歌拉著躲開了,待他回過神來,看到那扇飛出去支離破碎的門時,手心也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窮奇身上吃痛,卻是怎麼都掙逃不出,它拼命地咆哮,似要吼得天崩地裂,卻打不開玄音琴奏出的琴曲所結下的誅魔網。
類無恨以為,將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引到這個小鎮子上,讓夜城歌與司若弦對付它,身為凡人的他們,肯定是拿它沒辦法,然後,他再及時出現,救他們,如此,他們便會感激他,而他,會有更多與夜城歌相處的機會,豈料……
時光不會倒流,玄墨即使有那樣的本事,也不能那樣去做,他用術法先將鎮子里受傷的人都醫好,然後還原了被窮奇破壞掉的一切,包括那倒塌的房子,合上開裂的地面,最後將所有人關于今日的記憶都洗掉,又將所有人都送回到各自家里的床上睡覺,做好一切,他才收了術法,隱身于半空,靜靜地看著下面的一切。
玄墨說「別把誰都想得與你一樣,我只是想提醒你,別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你在意的。」
三人心道不好,阿寶快速奔回家,想要看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否還在,夜城歌與阮麟寒眯起眼楮,循著聲音,快速奔去。
玄墨上神依舊是不變的表情,他說「你們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們心里有數,不過,那也是你們聰明,我們阻止不及,放虎歸山,可你認為,每一次,你都能有那樣的好運?」
透支的體力總有歇下的時候,就在司若弦、夜城歌再次無力時,類無恨精準出擊,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會有另外一神來阻止。
「你在危脅我?」類無恨眯起眼,如一只非洲叢林中隨時都會爆發的獵豹。
剛入門,夜城歌便覺一股勁風襲來,他本能地拉過阮麟寒躲開,那股勁風直接飛向開啟的門,只听「嗤」的一聲,門月兌離門框飛了出去,夜城歌眼尖地看到門上一道猶如刀鋒的長口,若是那一下,落在他們身上的話,擊中要害的話,估計他們也就當場交待了。
聞聲,夜城歌也沒時間去計較司若弦為何沒有好好地呆在外面,而是跑到這里來了,他一躍而起,伸手握住玄天劍,整個身體的活力,似乎都在這一刻恢復。
類無恨才不管司若弦,她傷了,正好,少了一個麻煩,他想要的,只是他的夜天太子罷了。
她若展顏,哪怕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笑,也能使天地失色。
窮奇幽綠的眼楮都要噴火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身襲夜城歌,夜城歌有所不及,被逼得後退,司若弦手挑琴弦,直接截住窮奇的攻擊,身形一掠,如鬼魅般上前,拉著夜城歌的手便飛向一邊。
窮奇的速度很快,夜城歌與司若弦都卯足了勁地向前跑,但在進入森林之時,窮奇便飛到他們前面去了,那凶猛的模樣,膽子小的,恐怕能直接嚇暈了過去。
「還是我掩護你去拿吧。」阮麟寒也站了起來,剛才那一下,傷得挺重,嘴角都溢出血來了。
夜城歌、阮麟寒、阿寶三人趕回去的時候,已完全失控,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但哭聲、喊聲、物體落地聲,不絕于耳,聲聲刺耳,聲聲揪心,空氣中,甚至彌漫開了血腥味。
窮奇,四大凶獸之一,它的叫聲象狗,據說窮奇平日專門捕食人類,能通人類語言,經常飛到打架的現場,將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惡行,窮奇會捕捉野獸送給他,並且鼓勵他多做壞事。
沒錯,只一眼,類無恨便百分百確定,司若弦就是司音上神的轉世,她要模樣沒有一點變化,她的絕世容顏無人可及,氣質千年不變,特別是額間那朵很有標志性的鳳羽花,紅得妖冶,帶著極致的誘、惑,比夜城釿眉間那顆朱砂痣還要妖魅無數倍。
夜城歌意欲動用玄天劍,這才發現,玄天劍根本不在手中,他沒有司若弦那麼大本事,應該說他還有些術法正封存著,無法如司若弦召喚玄音琴那般召喚玄天劍。屋子雖塌陷,但還不至于能從一旁逃跑,在這個時候,若他想要出去拿劍的話,必定要過窮奇那一關,但是,要怎樣才能從窮奇眼皮底下出去呢?
沒有多想,司若弦加快速度,直接闖了進去,受傷的男人們想要攔住司若弦,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司若弦便不見了身影,仿佛一切只是他們的幻覺。
司若弦的腦子還是冷靜的,她知道夜城歌肯定沒將玄天劍帶在身上,他和阮麟寒都是赤手空拳的,听那咆哮聲,便知不是一般的怪獸,他們估計對付不了。
窮奇咆哮著,一聲比一聲激昂,阮麟寒都快撐不住要倒下了,在司若弦闖入之時,它在咆哮的同時給了司若弦一擊,司若弦躲開了,夜城歌接過玄天劍,幾乎是想也沒想,卯足了勁便朝著窮奇劈去。
鎮子上的人,素來團結,夜城歌與阮麟寒剛搬來小鎮都能不顧一切,鎮子上的男人又怎坐得住?他們安排家里的老弱婦孺離開,然後,擰著家伙就往窮奇呆的屋子奔來。
「好!這家伙並不好對付,把它惹急了,跑出去見人就吃,那就不妙了。」夜城歌也贊同,摟過司若弦的腰便直沖窮奇,玄天劍一路護航,在經過窮奇之時,特意又削去了窮奇身上一些毛發,惹怒窮奇追他們。
近了,司若弦便看到一群男人或跪在地上,或跌坐在地上,或整個人倒在地上,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口中都吐出了鮮血,腥紅的液體隨著嘴角滑下,在地上渲染出一朵朵妖冶的紅花,非常刺目。
外面的人,根本就沒反應,只覺得眼楮晃了晃,然後,再听不到那種似要震碎他們五髒六腑的咆哮之聲。
司若弦破門而入,看到的不是凶獸窮奇,也不是傷得比夜城歌還重的阮麟寒,她的目光都被夜城歌吸引了,他嘴角的血深深地刺激著她,她揚聲一喊,手上一用力,玄天劍月兌鞘而出,直直向夜城歌飛去。
但是,窮奇也有為益的一面。在一種稱為「大儺」的驅鬼儀式中,有十二種吞食惡鬼的猛獸,稱為十二神或十二獸,窮奇就是其中之一。
金光耀眼地閃現,凌厲的劍氣,帶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直擊窮奇,窮奇撲騰著翅膀躲開,但腳下被劍氣擦傷了一些,見了血,它也怒了,站在高處,鼓起腮幫子,又一起咆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厲害。
夜城歌回頭看向阮麟寒,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突然頭痛,緩一緩就沒事了。」
魔界君主類無恨一直看著眼前一切,眼楮眯起,渾身都透著危險的氣息。
夜城歌揮動玄天劍去擋破空而來的無形的魔音,司若弦卻是眯起雙眼,就那麼抱著玄音琴,指尖一挑琴弦,魔魅之音自指尖流瀉,彌漫半空,很快便將窮奇的咆哮之聲壓下。
「不必危脅我,暫時地,我還不想髒了手。」很平靜的一句話,卻足以挑起萬千怒火,類無恨抬手便向玄墨上神劈去,玄墨上神帶著夜城歌與司若弦躲開,他說「類無恨,我勸你最好別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來。」
夜城歌覺得頭很疼,似有什麼東西在腦袋里拼命膨脹,迫不及待地想要破腦而出,他想要抓住一些東西,可他什麼都抓不住。
類無恨乃魔界君主,本領高強,很輕易便找到了夜城歌的去處,離開魔界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來看夜城歌,哪怕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確認夜城歌就是他念著幾千年的夜天太子,在真正見到夜城歌那一刻,他還是激動了。
窮奇怒吼、咆哮、揮爪……不論它做什麼,都無計于事,司若弦結下的誅魔網堅不可摧,夜城歌舞出的玄天劍,無人可及。
「你也不知它的對手呀,我若是離開,它對你下手的話,你如何應付?」阮麟寒擔心的問題和夜城歌一樣。
夜城歌易容了,瞳眸也曾經動過手腳,但他類無恨是什麼人?魔界君主,想要看穿一個人,也不是那麼難,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來了。
司若弦早早起床做了早餐,夜城歌、阮麟寒、司若蘭洗漱好下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司若弦扶著司若蘭坐下,說她有身孕,可以多睡一會兒,司若蘭說睡不著,司若弦也不再說什麼,一家人吃飯,本就人齊熱鬧、親切。
「姐姐,你看著孩子們,在這里,一個也不許往回走,等事情擺平了,我會來找你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司若弦腳點地,一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奔。
窮奇的咆哮驚天動地,聲遠亢長,本就緊張的小鎮,被這一聲咆哮弄得更加緊張,幾乎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窮奇的咆哮聲可不是普通野獸的嘶吼,就連夜城歌都覺得難受,可想而知,這些普通百姓,再是身強體壯,仍是無一例外地被震傷了,口吐鮮血。
抱著完全不太可能有的希望,夜城歌問司若弦「你以前見過它?」
司若弦奔回樓上,一手拿起玄天劍,一手抱著玄音琴,飛快地向聲源處而去。
阿慶嫂是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子,有一雙慧黠的眼楮,哪怕已是一個五歲孩童的母親,看起來,依舊靈氣逼人,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夜城歌與阮麟寒只覺一陣風動,尖銳的帶著足以摧毀一切的魔音,直鑽耳中,震得他們五髒六腑再次劇痛。
兩人回頭,便見一個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蝟的毛皮、長有翅膀的怪獸站在不遠處,正凶神惡煞地盯著他們,它張大著口,嘴角有血流下,一滴一滴打落在地,渲染出一朵朵妖冶的紅花,而它張開的嘴里,似還能看到屬于人的毛發。
玄墨也不理類無恨,繼續道「你若想要看著他早點死,盡管再把四大凶獸乃至其他惡獸都引來,順便還可以看著他怎麼死。」
類無恨心一緊,直直看向玄墨,似要從他的話中分辨出真假,可惜的是,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夜城歌站起身來,看著窮奇,窮奇那幽綠的眼楮泛著危險的光芒,似是隨時都會沖上去吃了他們,不做他想,夜城歌對阮麟寒說「麟寒,我掩護你,你回去幫我拿玄天劍。」
「城歌,接劍。」
玄墨直接忽視之,他要讓類無恨把人帶走了,那他就別做這個上神了。
渡了好一會兒的仙氣,直到夜城歌與司若弦的一切回復正常,玄墨才停了下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司若弦身前,蹲身,將其抱在懷中,深深地看著,有些心疼,更多的是無奈。
夜城歌側目看著司若弦,她怎麼會知道眼前這東西叫窮奇?難道她以前看到過?
窮奇!夜城歌不知道為什麼,能夠很準確地叫出眼前這東西的名字,甚至,腦海中連著這東西的很多事情都在腦海中閃過。
認定了夜城歌,類無恨自也不會忘記司若弦,當轉了目光,看向司若弦時,他直接倒抽一口冷氣。
司音上神?我管你是上神還是現在的「天下第一琴」司若弦,跟我搶人?我就拆散你們,鬧得天下不得安寧,讓他恨你,帶著支離破碎的心,我看你們怎麼相愛?
沉靜的森林,陰森的氣氛,有些詭異,黑暗彌漫,夜城歌與司若弦都有些迷糊了,他們的意識開始渙散,類無恨對夜城歌,志在必得,然而,手未踫到夜城歌,天空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玄墨上神就這樣橫在了類無恨與夜城歌身前,將夜城歌與司若弦皆護在了身後。
「它應該在哪里?」夜城歌腦海中浮現出那片花海,頭,隱隱作痛。
玄墨說「他的命格已定,你若執意改變他的命格,不論是你,還是他,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七十二道天雷,可不是誰都受得的,誅神台,也不是誰都跳得的,解憶的痛,提早結束的劫,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阮麟寒想要幫忙,卻只能看著他們遠去,他與他們之間的本事相差太大,根本就趕不上,唯有祈禱。
夜城歌一手握著玄天劍,一手捂著頭,冷汗涔涔;司若弦懷抱玄音琴,褐色的眸子幾乎沒有焦距,根本辯不清在想些什麼。
司若弦眯起眼楮,直覺得這事不簡單,想要飛奔回去,卻又顧忌著司若蘭和小孩,她怕自己一走,他們遇到危險怎麼辦?雖說這里是田間,但鎮子上來了怪東西,難保不會禍害到這里來。
類無恨很想將夜城歌直接扛回魔界,但他忍住了,若是用強,反倒得不償失,于是,他設計了。
「當然見過,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我還差點殺了它,怎麼可能沒見過?不過,它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呀。」司若弦有些迷茫,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說什麼了,頭好痛,好像要炸開了一樣。
夜城歌就是夜天太子的轉世,他那看起來如墨般的瞳眸,其實是冰藍色的,或許是改變眼楮的顏色耗去了太多的能量,或許是覺得做為凡人的他不該擁有那麼多的異能,他身上有很多術法都被封存著,所以,他即使擁有玄音琴,在凡人里算得數一數二,對付普通的妖魔鬼怪完全沒問題,但若遇到厲害的,他就未必抵擋得了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類無恨關心的事情,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如何才能將自己愛了幾千年的男人搶到手中。
類無恨看著明顯已經變作另一個人的夜城歌與司若弦,他們是血肉之軀,可分明已經成為在浮田花海與四大凶獸惡斗的司音上神與夜天太子,他們的默契,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得類無恨羨慕嫉妒恨。
「你當真不讓我帶他走?」明知道不可能,類無恨還是不死心地問了這麼一句。
三人一走,現場立刻炸開了鍋,幾個小孩完全沒有緊張的氣氛,就圍著司若弦問夜城歌是不是她相公,夸夜城歌長得好看,人很溫柔等等,司若弦耐著性子一一回答,心里卻也跟著夜城歌等人走了。
「他是上神,是天界太子,千年前耗盡數十萬年的修為都能轉世為人,會有那麼容易死,你以為本君主是好糊弄的?」類無恨顯然不信,玄墨依舊微笑著,他說「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不過,你最好別再做出相同的蠢事,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窮奇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玄天劍這個敏感的詞,兩人還沒說到兩句話,更沒確定由誰去拿劍呢,窮奇泛著危險光芒的幽綠眼楮變得深邃不已,似躥著兩簇火苗,異常恐怖,與此同時,它鼓著腮幫子,一聲咆哮。
兩個男人,一魔、一神就那麼對峙著,玄墨從容不變,似是什麼都無法讓他驚慌;類無恨將拳頭捏得咯吱響,很想就那樣照著玄墨的要害砸下去,可他忍住了,只能忍。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便到了中午,司若弦回去準備午飯,司若蘭理所當然地跟著回去,想要幫忙,愣是被司若弦押到椅子上坐下,不許她插手。
司若弦一個人準備四個人的飯菜,簡直是小菜一碟,她拿起食材,哪怕沒有什麼記憶,但還是相當地順手。
做好飯,司若弦決定親自去地里找夜城歌與阮麟寒,本是想讓司若蘭留在家里的,最終還是沒有那樣做,兩個女人不識路,很自然地想到讓阿慶嫂引路,阿慶嫂忙著,便讓自己的兒子阿寶帶她們去,四五歲的小孩,還真是討人喜歡,三人一路有說有笑,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