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延風哈哈一笑道︰「小許,年青人沖動一點沒有關系,可是在官場之上,如果冒冒失失的話,就顯得政治觀不太成熟。」他當下便舉杯將酒給喝完,善意的提醒道︰「就像你剛剛說的,跟我說說還行,若是叫那些個大老爺子們听了,也許嘴上不表現出來,但內心肯定不樂意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還是一個科員級主任吧,不管在哪個場合,你怎麼能說出代表澤川政府的話來?」
「紀叔指……批評得是。」許文軒趕忙將紀延風的酒杯給滿上,覺得對方的話雖然直接了一點,但事實確實是如此,他想起一句話,月兌口而出道︰「決定智慧!」
紀延風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道︰「這個話雖然糙了一點,但是也不仍為一句對官場精髓一個斷章取義式的概括!」
許文軒只能笑笑,三杯酒下肚,讓他感覺到了有了一絲熱度。
「年紀輕就是好啊,這酒喝得太急了,可不能這樣下去了。」紀延風感慨地說道,他先吃了幾口菜,又喝了一杯涼白開,這才神色緩了緩,說道︰「小許啊,其實咱們今天不見面,關于打人這件事情,我們省台也不會追究的。」
許文軒眼前一亮,放下了筷子,笑吟吟地問道︰「紀叔,這件事情願聞其詳!」順手拿過水壺,將紀台長的空杯子給倒上涼開水。
紀延風又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慢慢將原緣講出來︰「前天老連長給我打電話,說他住的地方城管執法太過蠻橫,問我能不能派幾個記者過去暗訪一下,本來沒多大的事情,要知道這在全國來說,這都是一個普遍現象存在,哪知道派出去的三個實習記者就被打了,後來報了警這才月兌身,這事兒就不可避免地驚到台里,要知道咱電視台雖然不是什麼實權部門,但哪是這樣容易受人欺辱的,所以這才有了那三個記者臨走時的那番威脅的話!」
許文軒只好賠笑道︰「紀叔,這省台一個威脅,可是讓咱們澤川的官場上下震動啊,不但是咱局里的正副局長,就連李書記和梁市長都親自下令,讓王部長帶隊,務必要消除影響呢。」
紀延風他又輕輕呷了一口酒,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事情我也听聞了,所以為了給他們長點記性,我房間吩咐了那三個記者,無論如何也不許松口!怎麼樣,你們這一行的攻關小組吃了癟,有沒有發動新一輪的攻勢?」
許文軒搖搖頭說,哪能啊,領導們都回去了,就把這攻關任務交給我了。
紀延風眉頭大皺道︰「這也太不像話了吧?我決定放過澤川政府這一馬,還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即將到來的汛情上面,江寧由于前幾天修了大堤,可保無事,但是澤川就不同了,那兒每年要經受洪水的洗禮,雙江入海匯流之地,雖然地理位置好,但是也是飽經洪災的威脅啊!」
許文軒知道,對方這是怪澤川政府方面將這攻關的事情交給自己,而受到了輕視,也難怪,不管怎麼樣,身份的差距在這兒,自己一個小小的科員,自是不能入得了人家法眼,若是換了旁的小科員,跟副廳級的官員一桌吃飯,還相互敬酒,早就感動得瑟成不知道什麼樣子了,可是咱是一般人嗎?便解釋道︰「這事情可不能怪咱澤川方面。于公而言,現在澤川全面進入到了抗洪的狀況當中,王部長他們是連夜走的,他們並不是想到怠慢了電視台,而是跟整個澤川人民的福祉比起來,兩件事情孰重孰輕,紀台長心中應該還是比較清楚的。」
紀延風明顯感覺到了許文軒口氣的變化,連對自己的稱呼都發生了改變,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起來︰「果然,澤川政府留下的是一個人才!不卑不亢,據理力爭,而且還會打悲情牌,搏取同情!」
「哪能呢。」許文軒道,「其實我來江寧之前,市里已經有了定論了,那些動手打人的害群之馬是要肯定清理的,但是關于記者朋友所受到的損失,我們一力承擔!」
紀延風佯怒道︰「這是什麼話,我們電視台的記者受了委屈,就是為了要賠償?」
許文軒一听這話,就知道這個過節算是了結了,裝出一副受教了樣子,道︰「是的,是的,這件事情,領導們一定會登門賠理道歉!」
「不必如此。」紀延風大手一揮,「你們澤川現在不是進入抗洪狀態了嗎,我得到的消息是今年澤川還將有很大的可能再次被水淹,我的一個新聞采訪組明天就將前往澤川,我希望澤川方面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
許文軒吃了一驚,紀延風得到的消息不一定準確,但以他高位,講了來的話,當然不是空穴來風,顯然這是省里面的一種共識了,這個消息到是晚上匯報的時候,要向王久一提提,想到這兒,他就一口答應道︰「這個紀叔還請放心,這要求我會轉達給領導們的,但是僅代表我個人而言,我相信我們政府方面會安排好新聞組的接待工作的!」
「你小子,這是拿我的話擠兌我呢。」紀延風心道,他唯有苦知,沒想到自己不明事實真像,批評了一句,對方托大,哪知道澤川方面倒正的將這事兒完全授權于他,這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澤川方面遇到的危險顯然比省里得到的消息要嚴重得多。
紀延風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後又喝了一杯水,似乎在平靜一下心內的波瀾,然後才道︰「那成,這事兒你就先幫我跟澤川政府通通氣吧。」
許文軒點頭應允了,然後又知道︰「不知道新聞組的同志們臨走的時候能不能捎上我一程,嘿嘿,據說高速都封掉了,我就是想回去,也不能夠及時趕到啊!」
「這沒問題,到時候我讓他們去你的酒店接你,咦,你住哪?」紀延風道。
許文軒道︰「聖保羅大酒店!」
紀延風又舉起了酒杯道︰「這公事已畢,咱們談點私事!來,為你給我重新撮合一個好兒媳婦,這一杯我敬你!」
許文軒傻眼了,這都是哪跟哪?見對方已將一杯酒給飲盡,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帶著滿腔疑惑,將酒喝掉。
紀延風笑道︰「痛快!到真有我年青的時候幾分風采!」
…………
許文軒跟紀延風分別之後,直接打了個的回了聖保羅酒店,收拾好了自己的,這才給遠在澤川的王久一匯報了情況,對方得知事情已然解決,在那頭拍著胸道︰「放心好了,等回來,就為你請功。」
許文軒對于這個興趣不大,想到紀延風透露出來的口風,便將這汛情跟他說了。
王久一苦笑道︰「這事情其實我們都清楚,今天的大水實在是太出乎往期的預料了,盡管推遲了,給我們抗洪救災的準備工作帶來了一些時間,但聲勢浩大……唔,這樣吧,我跟你們總局通個電話,讓他們給你休個假,你在省城先呆著吧!」
許文軒心想,即算在省城,這連日陰雨,也沒什麼可以玩的呀,便道︰「這個我已決定跟省電視台的新聞組回來了!」
王久一沉默了一下,又道︰「也好……」
許文軒剛放下電話又響了起來,接過來一听,居然是廖青青,她開口便道︰「許先生,實在太感謝你了,你救的那個阿姨正是我媽……」
許文軒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麼巧的事情,月兌口而出︰「什麼?」
廖青青在電話之中啐啐嘮嘮地講著前後的原因,許文軒這才知道,自己早上在陽光苑的舉動,居然讓紀兵明白了,他最愛的還是廖青青,那樣大動干戈,正是愛之越深,責之越切的的表現,許文軒離開後,他就想通了,好生收拾一下之後,就開始請求廖青青的原諒,都說情願做小三的女人,除了要得到男人的錢,更要得到男人的心,廖青青在紀兵的攻勢之下,果然回心轉意,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小三,還不就是為了轉正嗎?二人一合計,就決定請許文軒吃飯,並且將這事兒跟紀延風提了一下。
「怪不得紀大台長在酒席之間,那麼含槍夾棍的,還感激我給他找了一個好兒媳婦!」許文軒心中暗想著,問道︰「不是說紀兵沒有離婚嗎?」
廖青青頓了一下,不無感激道︰「他早就跟前妻分居二地了,離婚協議對方早就簽好,只不過他一直沒有做好決定!說實話,真得謝謝你,讓他下決心簽了那個字!」
許文軒嘖嘖連連︰「那就恭喜你了!」
廖青的電話被紀兵接過去了︰「這個許先生,今天的賠罪酒弄成這樣子,不得不將你跟我爸掠在一起,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做東,咱們去帝豪放松放松……」
許文軒打斷道︰「這就算了,也要感謝你能將紀叔帶過來,不然我的任務也不會這麼順利完成啊!明天我就要回澤川了,今天還要約個朋友!」
紀兵滿是失望地道︰「那好吧,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在江寧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跟我說一聲,一些省委部門的關鍵人物,我還是認識一二的。」
「好說,好說!」許文軒笑道。
紀兵沒有辦法,只好邀請道︰「我和青青的婚禮訂在下個月二十五,記得一定要參加啊,你這個月老,我們一定要好生感謝!」
許文軒掛電話前,肯定道︰「一定一定!」
還有比今天更離奇的事情嗎?但連小三都成功轉正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呢?
沖涼的時候,許文軒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