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段西山這些日子忙亂異常,沒顧上應悔母子的事情,遂是等他知道應母已然病逝于獄中,而應悔被鳳昭所救收在府中的時候,也都已經過完年了。
這事是青竹同他說的。他也不知作何表情,也不知該悲該怒。
而鳳昭也是愈發的不待見他了,見了面也只當看不見。只是偶爾鳳昭看來的那一眼,卻如同利刃一般,刺得他心窩疼。
御史台那里楚臻說話已做不得數,另刑部鳳昭休沐在家,不得辦公,所有事宜竟全權交給了周文來辦。不得不說,周文的確有些能耐,不管是御史台,還是刑部,事情到也井井有條。不過話說回來,周文也不甚待見段西山,從他二人接管此事到如今,周文從未睜眼看過段西山。一些事情,能不直接與段西山報備的,也絕不會多說一句話。
段西山倒是樂得清靜,可他也知道,這等清淨,不是他周文敢給的。這等清淨如同靜水,最是寧靜的地方,最是可怕。段西山知道,有事情等著他呢。
「王爺。」
周文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段西山眼皮子一跳,總覺事情不大好。
「太後上頭交代清楚了,案子就此了結,徐已經認罪,這就從濼源帶往上京。」
咯 。這是段西山听到自己心里頭的聲音,這案子結的太快,太匆忙。剛把鳳昭和楚臻換下去,就讓周文將案子給結了,還將徐押解進京。
「本王還沒過目案牘,竟然都已經了結了案子,周大人果然效率。」
周文嘴角一彎,隱隱帶著一絲嘲諷笑意說道︰「王爺日理萬機,自然顧不得如此。不過太後一向心疼王爺,遂是告知微臣,讓微臣全權主持,也好為王爺分擔少許。」
段西山哼笑了一聲,知道他拿太後來壓,自己也不好說什麼,便問了其他︰「那駙馬府上的人又如何處理?」
「公主乃皇親國戚,就算是徐出了問題,也不該由公主來認罪。」
段西山先是松了口氣,隨後說道︰「那是自然,周大人果然明斷。」
段西山知道救不了徐,或許當初他也沒想著要救人,自始至終,他想的也都是保住敏慧公主和悅晚,其他人皆與他無關。他從來都自私,你我分的清楚的很。這大約也是鳳昭瞧不慣的地方,朝堂之上,鳳昭與沈韶二人同跪與殿下,為徐求情。段西山冷眼看著,只覺眼前二人如同拜天地一般,一個是翰林紅衣,一個是刑部赭衣,實在般配。而臉上那神情,都帶著對他的鄙薄,以及對徐姓名挽救的不遺余力。
只是,再鄙薄他段西山,這徐也就不回來,從頭至尾,他們就求錯了人,恨錯了人。不是他段西山要置徐于死地,也不是段琮能夠做主就是赦免的了的。朝堂之上,一個薛丞相,就能把你壓死,更何況,除了薛丞相,還有太後坐鎮,還有這悠悠薛家,要奪了這天下。
遂是當鳳昭站在段西山面前,帶著一臉指責的時候,段西山實在是有些好笑。官場這麼多年,這人還是一樣天真不諳世事。
段西山不願同鳳昭分辨些什麼,立場不同,實難交流,拔腿便走,卻被沈韶攔住。段西山瞧不上沈韶那等清高神情,便出言相諷︰「怎麼?沈大人這是要邀本王三人同游?」
「王爺慎言!」段西山沒想到是鳳昭厲聲吼了他一句,而那下意識的將沈韶拉至身後的動作實在讓段西山心傷了個透,怎麼,還覺得他段西山真要當著他的面將沈韶強了麼?
「沈大人都不激動,倒是鳳大人著急了。」
「王爺名聲在外,臣為朝廷官員著想,便不得不防。」
鳳昭義正言辭,段西山卻哈哈大笑︰「好,防的好。本王名聲在外,嗯,的確,沒有人比鳳大人更了解。」
鳳昭原本就有些後悔自己說重了話,又听段西山這麼一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方要出聲想讓段西山莫往心里去,是他口不擇言,沒想到這句話還未說,便被沈韶打斷。
「懷舟,我與王爺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在宮外等我片刻。」
段西山冷笑一聲︰「本王不知何時京城已沒了尊卑,竟是你個下臣想要同王爺說話,便能說的上話的。」
沈韶卻微微一笑頷首說道︰「臣不敢,只是,臣想說的,也是為了王爺好。那徐怎麼也是王爺的親姐夫,若是王爺能出手相救,日後定能博得美名,又何樂而不為呢。」
段西山听了這話,眼淚兒都笑出來了,一手指著鳳昭說︰「那你不如問問你的懷舟,看看我為何不施救?」
鳳昭被他點名,臉色紅白交替,只覺尷尬。他自然知道,段西山這王爺,不過是個擺設,哪里能夠說得上話。可鳳昭亦覺得沈韶說的有理,不管說不說得上,至少得試試。
「王爺或許試試看也是好的,成與不成,王爺都無損失。」鳳昭終是出言相勸。
段西山冷冷看了鳳昭一眼,心中疼痛難忍,那疼痛蔓至骨髓,令他此刻甚至都難以站立。可他依舊抬了頭顱,冷眼瞧著沈韶與鳳昭,淡然說道︰「本王做事從來都自私,他徐是本王什麼人?不過是個入贅進來的駙馬而已,若不是公主,他能有如今。只能活該他做事太不小心,讓人逮住了馬腳。本王也奉勸一句,這事求誰,都做不了主,不如留著自己的命好好為自己想想清楚。」
沈韶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等話來,氣的臉色一陣蒼白,竟是同他理論起來。卻被段西山一陣嘲笑︰「你在這里同我講道理?你有什麼道理可循?又哪里來的道理?你與我所說,不過是拿好壞論事,這也算道理。誰規定這就是好,誰規定這就是壞?你覺我所做之事愧對天地人倫,難道你所做之事就無愧天地?」
他冷然一笑接著說道︰「沈韶,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瞧著怒氣而去的兩個人,段西山此時再也扯不出一絲笑容來,他渾身力氣都用光淨,心里那些委屈卻也趁虛而入了。這番話說的又是何苦,他心里最是清楚了,不過是心中不甘,覺得那性情中人才得人心,而他薄情寡義又算什麼。
他們轉身而去,誰有瞧得見段西山此刻神色,落寞傷心,又帶著絕望。可他卻不知,這未出宮的,還有一個官員。而他這神色,卻盡數落在那人眼中。
「西平王,原來是這等的心思。」
這人微微一笑,似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一般,只是盯著段西山側臉看了個仔細。倒是隨身的小太監,出聲提醒道︰「楚大人,再不出宮門,就要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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