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寶道︰「射擊我沒學過,但是,我學過射箭。我想,這應該是差不多的吧。而且,這距離這麼近,自然沒有什麼問題。」說著,他撫模著自己的手表,心想︰全靠這只七夜特制的「手鐲」啊,如果沒有這只手表一樣的手鐲,我恐怕是怎麼都打不中目標的。
原來,在這只經過特殊處理的手表上,有一個機關,按動的時候,就會彈出一個瞄準器來,郭小寶正是利用了這個瞄準器,才準確無誤地打中了窗簾的。
郭小寶對著南偷道︰「其實,我只是不忍心打死你,所以,才听陳隊的,打了窗簾,但是沒想到,我的善良,居然反過來救了我自己的命。」
南偷仰天長嘆,道︰「真是天意啊,沒想到我南偷今天居然會被兩個一點法術都不懂的普通人算計。」
听到這話,趙京一不覺有些臉上發燙,他覺得有點難為情,本來,這應該是他和南偷,這兩個會法術的人之間的較量,但是想不到,卻被這兩個不會絲毫法術的人,佔了先機。
這時候,南偷突然又發話了,道︰「我還有一點搞不清楚,那就是,你怎麼會沒有被我的迷霧迷倒呢?其他警察,都被我的迷霧所迷倒了啊,你不可能逃得過去的。」
誰知道,陳隊居然揉揉惺忪的眼楮道︰「這點我也不知道,我這兩天實在是太累了,所以,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埋伏好的同志們全都睡著了,這點很奇怪啊。于是,我就來到了這里,正好看見你們打得熱火朝天。」
「難怪了。天意啊。」南偷長嘆一聲,道︰「五里霧,對睡著的人,是沒有作用的,等你醒來的時候,我正好又撤掉了五里霧,所以,你才會幸免于難。」
趙京一驚倒︰「你會五里霧,你又會相思地,難道,你是南派戲法的傳人?」
「怎麼,你到現在才知道嗎?」听見「南派」這兩個字,南偷居然有一種從心底升起的幸福感和自豪感。但是,旋即他又失落了,嘆道︰「只可惜,那個老頑固,居然將我趕走,要知道,我可是一個真正能振興我們傅家的人啊。」
「你根本不配,這個助紂為虐的家伙。」郭小寶厲聲道︰「你快說,太婆婆,是不是你殺的?」
「哼,這個老不死的,一直都不肯將簪子交出來,我就叫慕容大夫,給她下了點毒,但是,我還不至于會殺了她,因為,我還要利用她呢,要是她這麼早就死了,你讓我從哪里找簪子去。」
「你和慕容雙都是長春會的人嗎?」郭小寶的心跳得很厲害,現在,是他舉例長春會最近的時候。
「哈哈哈。是啊。可惜,慕容雙現在不是了,他已經背叛了主人了,他很快就會死了。」
「主人?這是你們的領導的稱呼嗎?他是誰?」郭小寶急忙問道。
「我也沒有見過,因為,主人,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啊。」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眼中居然閃現出一種無比虔誠的光芒。
「你們中間總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吧。誰見過?」郭小寶漫不經心地問著。陳隊和趙京一也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郭小寶正要使用冷讀法,來探知南偷的心思,現在這個時候,任何的一種聲響,都可能讓兩人的思路一起被攪擾,讀心術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了。
「是蟲娘?」郭小寶試探著問。
他注意到,這時候南偷哼了一聲,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看來,與蟲娘無關。
「那麼,是張乾?」
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南偷的臉上顯出嫉妒、不滿、憤恨的表情。
三人心中立刻明了,看來,這張乾,還真是了不得呢。
「你很嫉妒張乾,因為,你本事這麼大,都沒有辦法得見主人的真實面目,可是,張乾這個家伙,他什麼本事都沒有,可是,他卻能夠見到主人的真面目,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啊。」郭小寶娓娓道來,用不溫不火的語調,挑撥著兩人的關系,想要激怒這個南偷。
果然,南偷上當了,他大喝一聲,道︰「就是,這個小賊,他有什麼本事,不是我南偷瞎吹,就憑借我剛才那一招投壺的本事,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比得了的。」
郭小寶做出傾听的樣子,他知道,這種投壺,是一種游戲的名字。先秦時代的貴族士大夫們,他們在宴饗的時候,都喜歡玩這種游戲。
這是一種帶有比賽性質的游戲,眾人拿著羽箭,向遠處的一個壺扔去,看誰能夠準確地扔進去。那壺為長形細口的器具,以壺口象征為箭靶,人們站在一定的距離,將短箭往壺口中投擲,投入壺口者獲勝。
可是,那扔的是箭啊,跟石頭是沒有關系的啊,用石頭,看上去,還更像是投石一些呢。
據說,這投壺後來逐漸發展,演變成為文人的高雅游樂活動,這大概和魏晉以來文人喜歡飲酒的風氣有關系。
「在投壺中,有一招,叫做回頭箭。就是將第一支箭扔進壺中去之後,緊接著再扔出第二支箭,將第一支箭帶出來,落到地上,但是,第二支箭卻留在了壺中。我經過長時間的練習,終于練成了用石頭來代替箭。」
听到南偷這麼一說,郭小寶終于明白了,原本他一直都以為,剛才南偷使用的這一招,是和老叫花張廣陵所使用過的跑馬金錢有相似之處的,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其實並不是跑馬金錢。
跑馬金錢必須要在地面使用,才能得到回來的勁道。但是,石子是在空中發射的,如果它不能得到一個力的話,是很難重新回來的,所以,實際上,南偷是又發出了一枚石子,用第二顆石子,將第一顆石子給帶回來了。
這樣的話,第二顆石子,飛到了門外不知道什麼地方,而第一顆石子,則反過來,再打向陳隊。
這時候,就見南偷對陳隊道︰「年輕人,你是怎麼做到的,被石頭打中卻安然無恙。」
陳隊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穿了防彈衣而已。」
古老的法術,畢竟斗不過現代的科技啊。
郭小寶知道,這種防彈衣不是普通的防彈衣,這是七夜特別研制的,可以承受巨大的壓力,這骨頭碎裂的聲音,多半是陳隊為了迷惑敵人而故意發出的吧。
真是想不到,看上去老老實實的陳隊,居然會如此狡猾。不過,說來也對,要是不聰明,怎麼能當警察呢,怎麼能抓壞人呢?
南偷哈哈一笑,道︰「真是想不到,我竟然今日如此背運。被你們這些人算計,我死也不服氣啊。」
正說到這里,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槍響,三個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顆子彈,射進了南偷的心髒,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眾人的心,一片冰涼。
陳隊拿著槍,向著門口快速地移動。其他兩人不敢大意,將身子小心地貼在了牆壁之上,不敢挪動半步,就怕在什麼地方,又會有一顆不長眼楮的子彈射出來,射中了自己的腦袋。
陳隊走到走廊里,外面黑洞洞的,沒有一絲燈光,也听不見任何的聲音。
他舉起槍,在胸前做好了隨時射擊的準備,然後,就小心翼翼地邁步走進了黑暗中。
他走得很小心,幾步路,就走了很長的時間。因為,他相信,那個開槍的人,還沒有走遠,就在這條走廊里。
雖然只是電光火石一點時間,但是他已經準確地判斷出來,子彈就是在門外不遠的地方射出來的,這條走廊這麼長,這個房間又正好在走廊的正中間,所以,無論往左,還是往右,對方一定還來不及逃入樓梯。
更何況,一點聲音都沒有,四周寂靜無比,根本就沒有腳步聲,這說明,他就躲在某扇門的後面,偷窺著自己,等待著自己靠近。
可是,走了很長的時間,卻居然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情況,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敵人的詭計不成?
想到這里,陳隊突然著急起來,調虎離山?
可是,他的心旋即又沉靜了下來,不會的,什麼調虎離山啊,真正的高手,可不是自己,而是趙京一,他還留著,小寶能有什麼危險?除非,這個趙京一也有問題。
想到這里,陳隊又著急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向回路走去,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扇打開著的小門,卻怎麼都走不到,無論自己如何走,都處在走廊的中央,看不見兩邊的樓梯,而距離那扇小門呢,也是越來越遠,他甚至看不到,從那小門里閃出來的燈光。
怎麼回事?鬼打牆?
雖然陳隊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這些事情,都不是你能按照常理推測的。比如,誰能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能夠把地鐵吃掉的蟲子,誰能想象,有這麼一條巨大的蠶寶寶,還有,那些匪夷所思的神奇法術,這些人,來往于警局之間,居然神不知鬼不覺,找不到他們的影蹤。
陳隊安靜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回。
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要冷靜。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參加過七夜培訓的人,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在七夜學到的本事,遠遠高過在警察學校學到的本事。
在七夜,他被告知,人類,有五覺,听覺、視覺、嗅覺、味覺、還有觸覺。但是,在一般情況下,人類都太依賴于他們的觸覺了,所以,當他們投身到一個黑暗的環境中去的時候,就會覺得無比慌張,不知所措。
為了幫助成員解決這個問題,七夜修建了一個實驗室,成為感官剝奪實驗室,也就是俗稱的「棺材房」,因為,它實在太小了,小得就像是一具棺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