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並不與齊風再說一句,只是走上前,扶著安晚晴「走吧,我們回家……」
安晚晴的手臂輕輕一顫,卻並不邁步,抬眼看著他,終于說了句「對不起……」
雲初伸手輕輕劃過她的眼角,清澈的眸底閃著的碎碎星光在此刻是最美的,她的眼中只有他的身影,他清楚的看見了她心里的自己,憐惜無比的道「傻瓜,沒有對不起,我們回家吧……」
安晚晴點了點頭,二人抬步便要走,卻突然一只手橫在他二人身前,齊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狠厲的瞪著安晚晴,清風一樣的聲音落地生根般帶著逼人的氣勢「你竟然對他有情!」
安晚晴不明所以,卻被他的眼神一驚。
「你怎麼可以?」怒火燎原一樣的呵責之聲響起的同時,齊風的手帶著勁風襲來,嚇得安晚晴往後一縮,雲初出手在半空里穩穩握住他的手「齊大夫這是要做什麼?你是玉兒什麼人?她的事兒她自己不能作主還勞您來插手不成?」
齊風運起內力,對上雲初凌厲的眸子毫不色變,而雲初不由仔仔細細的看了眼前風姿卓越,武藝高超的人,他對他很不善,有一種刻意的遠離或者說是刻骨的恨。
齊風並沒有看雲初而是一直看著安晚晴眼中的害怕,眼中的盛怒漸漸平息,妥協般的一閉眼將內力收了回來。
手中的手上的內勁消失,雲初也放了手,齊風背轉身去「你們走吧……」
雲初奇怪的看著背對他們的人,到底是什麼讓他不得不拿下絡玉,又為什麼突然停手,因為這是皇宮?可就齊風給他的印象,他不是會因為地點不利于他便輕易可放手的人……
雲初攬著安晚晴「我們走吧……」
安晚晴靜靜的任他攬著,鼻尖嗅到一股時淡時濃的香味兒,醉人卻不膩人……
「等等,少將軍,玉兒的身子並不好,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齊風並未轉身,安晚晴不明白方才還一臉關切的人僅僅才過了一分鐘的時間便翻臉無情,可現在又似乎很不放心把她托付給雲初。
雲初也並未轉身,答得極其堅定「她是我妻子,我當然會好好照顧……」抬眼看向明妃「娘娘若是無事,臣等就告退了。」
明妃對秋夕袖手輕拂「本宮有一幅畫替皇上贈與絡玉姑娘,希望姑娘喜歡。」又從腰間的玉帶之上取下一枚金漆令牌「此乃皇上欽賜,有了它你想來皇宮便來,無人能阻。」
安晚晴看了看那枚令牌上騰空凌雲的飛龍,又看了看明妃,陽春上前欲接過來,卻只是得了秋夕雙手捧著的錦盒,明妃抬腳走近安晚晴,輕輕拾起她的手「你是不同的,舉世無雙……」
這是什麼意思?她跟她似乎沒有過接觸為何要送她這麼貴重的禮,最後那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明妃說罷,便領著眾人下了青玉樓,雲初也帶著安晚晴離開,齊風輕輕一點回廊便直直從青玉樓上躍下,飄飄然落于玉湖邊的樹蔭之中,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一般,面色如常的離開。
對岸,一雙憔悴的眼,飄向那一抹輕如蟬翼的身姿。
「主子,怎麼了?」
「看見一個人……」簡短的幾個字,剛一說完便輕咳了起來。
身後之人抬眼望過去,幽幽碧水之上,並無什麼人,對岸也沒有什麼人……
眼前羅裙飄飄,濃郁的脂粉味兒微風淺送,明妃正帶著眾宮女出了青玉樓走向蒼白清瘦的人「王爺可要保重身體……」
「本王多謝娘娘費心,本王的身子自己清楚,命不久矣……」這次又是幾聲不可抑制的輕咳。
明妃輕輕頷首「楚國有您這樣為國家嘔心瀝血的王爺,何愁不國泰民安呢?」
「謝娘娘吉言……」
「皇宮中處處皆景,王爺慢慢賞玩,本宮就先行一步。」
「恭送娘娘。」
安晚晴與雲初被明妃擋住了去路,只好等著她離開後才往前走,病容滿面的人輕輕一咳。
安晚晴不禁意抬頭卻看見了昨晚上一言相救的人,不免深深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楮太暗太深,捉模不透,面容無光,像一個垂死之人一樣,跟雲初一般的年紀,卻已經油盡燈枯了,向來心中不免有些無奈。
有的人能壽比南山,但有的人卻連這世界上的花色都不能看一眼就命落黃泉,生死,誰又說得定……
「少將軍真是好福氣,將軍夫人不僅生得傾國傾城,豪情壯懷不讓須眉」咳咳,他以手握拳掩唇掩住越發不可抑制的咳嗽。
安晚晴見到他額鬢的太陽穴青筋都顯了出來,輕輕抓住雲初的手臂,她的爸爸,也是這樣拼命的咳嗽,肺葉都要咳出來般。
雲初道「王爺要保重身體,不然,我兩國的邦交和睦毀于一旦怕是又要再起爭端……」
他緩了一口氣才說「少將軍放心,有本王一日,便不會與貴國兵戈相見……」
身後的人已經緊張的上前扶著他「主子……」
他並不理身後之人,只是托著他的手站著,看向安晚晴,虛弱歉意的一笑「御醫說本王活不過除夕,除夕之夜,不知能否上門叨擾將軍和夫人,好在臨死之前,再見一見夫人的舞姿……」
安晚晴的手輕輕一握,她見不得一個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人這般乞求的目光,側頭看向雲初,雲初面色如常道「王爺既然都如此說了,如果本將不答應,豈不是連王爺最後一個心願都不願滿足了……」
「將軍仁德,本王只是想有生之年能有幸再見到夫人的舞姿,若有冒犯之處,本王實屬無奈。」
「除夕之夜,元帥府恭候王爺大駕。」
雲初帶著安晚晴與他擦肩而過,他一直看著他們慢慢走遠,直到已經看不見他們卻還看著那個方向,身後的人提醒道「主子為何還要去元帥府?」
「光明正大不好嗎?」他收回視線,轉身抬起步子徑直朝青玉樓里走去,身後之人迷惑不解,不知道主子有什麼主意了,但主子不說他就不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