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的聲音中氣十足,逼人的氣勢完全不是記憶中病入膏肓的人……
安晚晴很疑惑的望著被幾個殺手纏住的他,每一個翻身,刺出的每一劍利落迅捷,動作連貫,一點不像先前急喘連連,絕對不是病重之人……
「不知道馬車里是何人?屬下替王爺請出來看清楚可好。」又是那危險的略帶笑意的聲音,卻讓安晚晴听得發毛。
話音都未落,蘇通已經掀開簾子「出來。」
蘇通依舊平靜的聲音听來卻讓人隱隱覺得緊張,安晚晴趕緊起身,才走出兩步,便被一把穿透馬車的刀給阻了退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只來得及將昭兒往地上一推,听著身前衣料被割破的聲音太陽穴猛跳。
昭兒滾了出去,她知道要立即出去,這里不僅空間小避無可避而且不知道那些人從哪兒偷襲,更不知如何躲。
正在這時,一只小手伸進來拽著她的手猛地將她一拉,整個人便被拉出了馬車,頓時的雪亮讓她眼前一黑,身子卻被人猛地一推,失重的往下倒去,卻在落地時听到悶哼的聲音,她睜開眼望著剩下被壓著的昭兒,面色都青了「昭兒……」
正要起身卻見昭兒雙眸閃過寒光,一把將她往一側推倒,安晚晴仰躺在雪堆上,回頭正看著一把利劍刺進昭兒的左肩「昭兒……」
昭兒望著她的心疼,歉意的笑著,安晚晴心揪成一團兒,連忙爬起將他抱在懷中,蘇通被人纏住只來得及解決圍上她們之中的兩人,生生看著另外的兩人手持刀劍刺向她們。
卻正在這時,那圍上去的兩人卻悶哼一聲往前倒去,蘇通一怔,立即上前護在她二人身前往身後的大樹退去。
樹上正好有人提醒她們「往樹林里走。」
安晚晴也不多想,將昭兒背到背上便往身後的樹林去,一雙腿一深一淺的陷在積雪里,走得又急又不穩,感覺到鮮血滴在她的肩胛骨上往下流,她的肩微微的顫抖著,當下走得越發的急。
「姐姐,對不起……」昭兒溫熱的氣息傳進耳里讓她鑽心的痛「你別說話,我沒怪你……」
她們身後竟然沒有跟上一個殺手,不過一只銀劍卻直直的刺向白雪皚皚中在轉進樹林里的人,楚衍的雙眸圓睜,大喝著「小心……」
可安晚晴渾然不覺,只是那把劍在快刺進她的身子時被什麼一擊折了方向斜插進她身邊的白雪里,震動之中泛著寒光,看在楚衍的眼里竟然那麼的寬心。
但這樣一來,柳忠帶來的人又不知不覺折了十余人,望著僅剩下的十人,柳忠怒火沖天的望著蘇通,沒想到一個趕車的竟然有這麼一流的功夫,心有不甘的大喝「撤……」
楚衍望著一瞬間安靜的空曠雪地「多謝閣下相助。」
「我並沒有助你,只是救自己而已。」蘇通已經運起輕功朝山里飛去,竟然有人出手相救,卻為何不願意露面?會是雲初派的人嗎?絕對不是!那又會是誰?
楚衍望著皚皚白雪,沉沉的舒了一口氣「怎會又遇上了你?」又轉身到一堆積雪中挖掘,不幾下便挖出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封棋,你怎樣?」
「主子,奴才只是輕傷,只是太累了。」封棋吸了一口氣道。
樹林里,安晚晴放下昭兒,看著懷中的人那慘白的臉色衣襟上滿布的鮮紅,不知所措「怎麼辦?怎麼辦?」
那傷口還在有血往外流出,安晚晴的淚 里啪啦的往外掉,在懷中掏了又掏,扯出面紗去堵住傷口,看著薄紗被浸透忘了動作,立即月兌下斗篷裹住昭兒的身子,手壓在那傷口的地方,一邊看著昭兒疼得咬緊了泛白的唇。
「昭兒,昭兒……」不管她怎麼喚,昭兒都沒有睜開眼楮,她不斷的張望著身後,希望蘇通可以快點趕過來。
突然,似有什麼東西彈中她的手背,她低眼正好看見一枚泥色的藥丸,林子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給他吃下,可以止血。」
她沒有一刻的猶疑,立即掰開昭兒的嘴塞了進去,可看著昭兒吞下去,心中釋然的同時又突然一緊,這真的是止血的藥嗎?
這麼多的血,昭兒還能活嗎?
蘇通趕到時卻見安晚晴死死的壓著昭兒的傷口,一雙眼也死死的盯著地上緊閉著雙眼的人,心下一驚,趕緊伸手探向昭兒的脖頸命脈,收回手時,也輕輕松了一口氣。
「他是不是死了?」安晚晴的雙手依舊按在昭兒的肩上。
蘇通深深的望了一眼安晚晴,伸手拉開她的手,抱起昭兒,將斗篷解開來看「他只是失血過多,現在血止住了,不會要命。」
安晚晴跟著蘇通往樹林外走,望著一路上的腳印,這是在往回走,心都寒了「那些人都死了?」
那麼多人命……
蘇通走在前頭並沒有看見她滿面的懼色,瘦弱的身子在積雪中搖搖晃晃,顫抖不止,她怕極了這樣的亡命之徒,怕極了生命無常……
她想起那些染紅的白雪,匯成小蛇一樣向她游來,渾身冒汗,顫抖著撐在樹干上,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卻全是血腥味兒,頓時,胃里翻涌著,不斷的嘔吐。
蘇通回身看著她難受的樣子,知道方才的血肉橫飛嚇著她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還能支撐到現在才開始反應的女子,她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有些心疼也有些佩服便在一旁靜靜的候著。
安晚晴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只覺得頭重腳輕,剛邁出兩步,眼前一花便朝前栽倒。
蘇通一驚,反應過來時,安晚晴已經沒進積雪中,飛舞的雪花灑在青色的衣裙上,安靜而永恆。
蘇通一愣,只好上去將昭兒背在身上,又扶起安晚晴,慢慢的走出樹林。
三個黑色的影子陡然出現在安晚晴倒下的地方,伸手撿起落在雪地里的青梅玉釵,揣進了懷里。
其中一個人道「我們的新主子真不一般,就是冷靜還不夠。」
中間的黑衣人輕聲道「她是什麼人?是你能議論的?」
三人都不再說話,為首的一人道「飛鴿傳書,楚皇欲殺靜宜王。」說完便向蘇通離開的方向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