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影全無。
藍藝︰「一陣風都能把你嚇死,平時總愛吹什麼在武林中有多高的地位。」
藍猛伸頭出窗子看,卻是什麼都沒有,可能真的只是風。
藍猛捋著雪白的大胡須,怒道︰「再不閉嘴,老子點你啞穴!讓你三天不能講話。」
藍藝不再做聲,這滋味她從小到大可沒有少受。
藍猛背起藍閃剛要出門。
藍藝︰「我最後說一句,不然你當我沒說,藍電怎麼辦?」
藍猛︰「人都死了,我會讓人來給他入殮的。」
藍藝︰「你是不是人!他雖然惹我討厭,但畢竟是一家人,你的眼里還有沒有他這個兒子,你好像在說一條狗或者一只豬的尸體。」
藍猛︰「要麼,你留下來處理他的後事吧!大對頭來了,我也不能救你!畜生!」
藍藝大聲道︰「我從來沒指望過你會救我!我留下就留下!」
藍猛沒答話,說了聲︰「快滾回四川去!別亂走,否則真的宰了你!」
提了藍閃,縱身飛出窗外。
藍藝看著藍電的尸體︰「你從小到大沒少欺負我,可是你死了的時候,只有我顧著你,希望你下輩子能做好人的兒子。不要再投身在這樣的人家了。」
藍藝本來打算將藍電的尸體帶回四川,但想想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家庭,即使帶回去,也沒有人燒紙給他,遂決定將藍電就近安葬。
藍藝雇了幾個人將藍電入殮了,抬到附近一座高山埋了,立下一座墓碑,燒些紙錢。坐了片刻,竟然留下些眼淚,藍藝︰「你從小到大欺負人,但你畢竟是我哥哥。希望你早r 投胎,下輩子生在一個良善之家,做個老實本分的人,不再過這種刀光劍影的生活。」
藍藝坐了回,打了個瞌睡,正準備下山,一團灰影像風一樣從遠處掠過,若不是藍藝武功小成,普通人可能根本察覺不到,因為沒有這麼快的風。
藍藝輕手輕腳的上了一顆參天大樹,用手搭個涼棚張望。
遠處的山坡上有人在燒紙錢,可能也是在祭拜。
定楮細看,似乎是今天見過的那個郎中。
一個郎中怎麼會有這種輕功?他的速度比父親至少快上十倍不止,實在是已經到了駭人听聞的地步。
藍藝隱隱听到那人的哭聲,雖然隔了一個山頭,這麼遠仍然能听得見,不是藍藝的听力好,而是那個郎中的內力驚人,和過分的悲傷。
藍藝暗暗覺得事情蹊蹺,一個郎中怎麼有這麼高深的武功,她並不知道藍閃和藍電是被郎中所傷,藍閃根本沒有將藍藝當成過親人,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工具,很多事都不會告訴她。
藍藝想去看個究竟,又怕這人察覺,以他的功力,百丈之內應該能听到落葉的聲音。如果不是過分的悲傷,可能藍藝在這麼遠的地方已經被發覺了。
那人哭了很久,落r 時分走了,走時慢的像蝸牛爬行,似乎對那墳墓有無限的眷戀。三步五回首,邊走邊抹著眼淚。
等那人去的遠了,藍藝方敢從樹上飛落。
來到那郎中之前呆的地方,有一座用青石砌成的墳墓,沒有墓碑。此處地勢險要,這麼大的青石不知道是怎麼從山下運來的,一天一塊的話,也得運兩三年才能搭建成這座墳墓。而一般人是絕對無法將大青石背上山的,除非是絕世高手。
藍藝發現一塊大石頭下壓著許多布片,有幾百張之多。很多被雨水沖刷過的都字跡模糊不清了,只有最上面的一張字跡清晰,想必是那郎中剛才放下的。
藍藝拿起那布片看︰小蓮,吾答應汝要連續為千人活命治病,做滿汝之功德,好讓汝在y n間免受苦楚,積福成仙,早登極樂。但今r 吾遇到一個病人,此人身中藍門腐骨之毒,吾自私沒能以內力為其診治,本來吾有機會為此人治愈,但要耗損四成內力,吾听聞彼y 遠涉山東濟南,只能暗中保護,以求良心得安,近段r 子無法再來墳前陪汝,萬望諒解,聶震遠百拜。
藍藝心道︰原來我藍門的腐骨之毒都有人能解,我還一直在為被兩個哥哥逼著害了那後生而心存內疚,莫非那後生沒有死?看來有人能替我解月兌這心結了。我何不跟去看看究竟?
藍藝又小心翼翼的將布片放回原位。在那沒有墓碑的墳前拜了拜︰「小蓮n in i,看那郎中年紀,你既然是他的情人,就算活著也年過半百了,所以我叫你n in i,我不是故意要看你們的信的,希望不要怪罪小女。」
天s 全黑。
藍藝快步下山,雖然有武功,小女兒還是怕鬼的,深山老林的到處都是野鳥的啼聲,夜晚听起來像是鬼在哭。藍藝一面發足疾奔,一面嘴里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出了林區,藍藝尋了家客棧住下,不敢再去原先那家客棧。
夜里,吵吵嚷嚷的進來很多人。
藍藝趴在窗子上,虛開一條小縫,見為首的四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位是五十多歲的老者,銀發黃臉,有淡須,臉像刀刻出來的,鷹鉤鼻更增惡感。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緊緊跟在老者身旁,紫銅s 的肌膚沒有眉毛,兩眼猶如兩粒黃豆大小,也是鷹鉤鼻,和老者相貌有些相似,也和老者一樣握著一柄劍。再旁邊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相貌奇丑,背上背著一口大刀,刀把上有一條麒麟狀的裝飾物,女的也有三十多歲,長相還行,只是透著凌厲的殺氣,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後面有二三十人,全都是勁裝打扮,每人背著一口長劍,全是江湖人物,各個都似乎身手不俗。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好手,藍藝詫異著,不知道這伙人是何來歷。
只听那背著麒麟刀的大漢︰「封莊主,我們不去追趕雷子?」
那老者哈哈一笑,給人一種很和藹的感覺,聲音完全和他的長相不同︰「麒麟老弟,不要著急,那女人拖著口棺材,能走多快?我們今夜先養足j ng神,明早再追不遲。」
無眉少年︰「不錯,有我門中人已經盯住了她們,她們插翅難逃了,請放心歇息。」
那長相艷美,卻始終面露凶光的女人︰「你們父子不會是想獨佔功勞吧?」
老者哈哈大笑︰「湯二娘,我們也是老交情了,我封長空的為人你們還信不過?」
湯二娘︰「信得過,封莊主就是愛等人家先上,然後躲在後面撿個便宜什麼的,我諒你們也不敢先手,不然也不會硬要我們和你一路了。」
無眉少年︰「湯包二娘!別這麼大口氣!我們父子在江湖上也不是無名之輩!大家同為朱大帥效力,不要咄咄逼人!」
麒麟刀眉毛一動,剛想發作。
封長空︰「無雲,不得造次,怎麼能這樣和湯二娘說話?」
湯二娘︰「哼。」
封長空哈哈一笑︰「兩位賢夫婦,在武林中名聲鼎鼎,大家既然同在一條船上就不要互相猜忌了嘛。今夜先安心歇息,明早我們趕早啟程如何?」
麒麟刀和湯包二娘不再說什麼,進了一間上房。封長空的手下各個如狼似虎,店家的小二和掌櫃都被呼來喝去,藍藝輕輕地關上了窗子。想著︰他們要去找誰?會不會和那個郎中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