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你沒听說這個軒王妃的來歷嗎?命硬的很,只有她克人的份兒,自己哪會輕易的死了,看吧,以後還更有好戲看呢!」另一個太監像是一個知曉天理的預言者。
兩個太監一邊說著閑話一邊走出了大牢。
林馨兒翻了個身,換了個側臥的姿勢。
有護膝的保護,加上林馨兒有內功頂著,傷勢並無大礙,只能讓人說她骨頭硬。
只是這身染了血的衣衫是沒機會換了。
林馨兒就著微弱的暗光瞟了眼自己的衣衫,又將視線轉到了鐵牢外,穿過冰冷的鐵欄,打量著牢中的情形。
西門靖軒要回府閉門七日,也就是說她要在牢中呆上七天。
陰暗潮濕,又鼠蟲亂竄的牢房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想那西門痕被關在府衙大牢里的滋味一定還不如刑事房了。
「二皇子,請您快些!」
「知道了!」
林馨兒在牢中呆了大概一個時辰,听到牢外傳來西門痕與守牢護衛的對話。
林馨兒側臥著身子,閉上眼。
「皇嬸還能睡得著?」西門痕走到了關押林馨兒的牢前,用戲謔額口吻問道。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林馨兒微微抬起眼瞼,掃了眼後背著胳膊站立在鐵欄外的西門痕。
「皇嬸,你該知道這大牢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吧?」西門痕蹲,與林馨兒平視,「拜托皇嬸以後不要再做出連累佷兒我坐牢的事,行嗎?」
「那可保不準,我也不想被人劫走,要是不想被我連累,最好的辦法就是離我遠遠的,我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掃把星。」林馨兒合下眼瞼,淡淡的道。
「唉,」西門痕嘆了口氣,「誰讓我向來憐香惜玉呢?看你這個樣子也實在不忍,諾——」
西門痕拿出後背的手,把一團衣衫扔進了鐵欄,「要是不嫌棄,就換了這個。」
林馨兒睜開眼,見一套宮女裝丟在自己跟前。
「謝謝了。」林馨兒道。她還正想換掉染血的衣衫,否則她要悄悄潛出大牢做事,還怕留上血痕,遭人懷疑。
「呵,我有沒有听錯?」西門痕笑道。
「沒有。」林馨兒白了西門痕一眼,雖然這個皇子一副色眯眯的痞相,不過跟他說起話來還挺隨意。不像跟西門靖軒那樣說一句要思量幾分,也不像跟西門徹那樣無話可說。
說實話,林馨兒對西門徹還真沒什麼恨意,雖然他在大婚之日極盡的羞辱她,可畢竟事情都是她故意引起的,他有一些過火的反應也算不了什麼,就像現在西門靖軒對她,不管是冷還是熱,不管是出于利用還是其他,她都可以風輕雲淡的接受。
只有那一次——林馨兒想到了密室里的那一幕,西門靖軒不知道是她,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意外出現的敵人,就要了她的身,可是之後又錯把依瑤當成了她,後悔出掌傷害。
這讓林馨兒難以琢磨。
「皇嬸,我很好奇,你是用怎樣的辦法讓太子皇兄改變了對你的態度?」西門痕看著繼續沉默的林馨兒,眯著一雙桃花眼輕笑道,「美人計?若說對男女之事,沒人會比我懂,我能看出太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我知道,你能受了這三十大板,一定是太子在暗中做了手腳,讓我猜猜看,應該是太子去跟三皇弟借了他那神奇的護膝……」
「有完沒完?」林馨兒瞥了西門痕一眼,微微提高了音量。
她可不想再被這些瑣事牽連起來,沒完沒了。
「好了,我不說就是。」西門痕閉住了口,只是停了一下,又忍不住接著道,「說真的,皇嬸,除了你的身體不適之外,你還真算的上是個美人兒,比醉花樓的花魁都好看多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離開,別讓門口的守衛來催,做奴才的也不容易。」林馨兒道。
「好,我這就走,我還怕跟你呆久了再受到什麼牽連。」西門痕站起身準備離開,眸光忽閃的望著林馨兒,又道,「我再多說一句,你可是我們的皇嬸,別給西門家再攪起什麼秘聞亂事,到時候害的也是你自己。」
說完,西門痕大步離開了牢房。
林馨兒的目光隨著西門痕的身影閃爍,這個公子哥兒,說起話來還有一些深度。只是他說錯了,她才懶得生什麼事,等找到了那個御醫,她會離開的遠遠的,再也不會踏入宮門半步。
西門痕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敢再受到她的牽連,可是從他的行為上看來,林馨兒認為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否則怎麼會專門來給她送衣衫?這不是故意讓人知道他特意來看過她這個犯人麼?
西門痕,這個名字在林馨兒眼中多了一層神秘。
林馨兒很快換好了衣衫,趁著天還亮著,把藏在身上的圖紙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運功,將這張圖紙化成了一把紙粉,揮灑在地上,飄飄揚揚,沒了痕跡。
傍晚時分,刑事房的太監給林馨兒送來了第一頓大牢飯菜,粗糙的不能再粗糙,幾片青葉熬的清可見底的稀粥,兩個發硬的干饃。
「王妃娘娘,請您多擔待,奴才也是依著這里的規矩做事,到了這牢里就沒什麼身份可言,等您出了這牢可別記怪著奴才。」太監一邊說著一邊把飯菜遞進了鐵欄內。
「嗯,我知道,只要能讓我睡個好覺就成,實在乏得很。」林馨兒道。
「娘娘是想安心睡覺還是有事要辦,不希望被人打擾?」太監突然放低了聲音。
林馨兒暗驚,眸光精銳的望向這個太監,不發言語。
「娘娘不要擔心,奴才是侯爺的人。」太監低聲道。
見這個太監如此大膽的提到了西門靖昱,林馨兒的目光緩和了一些,依舊不發言語。
「侯爺知道娘娘想要進宮找人,所以得知娘娘被關進牢中時,就命奴才接應娘娘。」太監繼續解釋道。
這個太監連她進宮的目的也知道,看來真是西門靖昱的人。林馨兒這才徹底相信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