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遠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見他這樣子膽戰心驚,當下笑道︰「起來吧,只要不是做賊心虛就好……」
那少年本就是山賊,被靳文遠指桑罵槐一說,雖站了起來,卻仍是忐忑不安。他看到靳文遠拿著死了的野雞,連忙伸出手來要幫忙開膛破肚。靳文遠擺擺手說︰「你又沒有刀子……」不料,那少年又是跪下求饒,從懷里掏出牛耳尖刀一枚,雙手捧著獻給靳文遠,並一再乞求靳文遠的寬恕。
「還真有刀啊……」靳文遠拿過刀子看了看,刀的材質一般,做工一般,外形更是一般,非要定級,那也就是網游里的初級裝備,估計力氣小點的老弱婦孺拿著刀子還未必刺得死人。
「算了,這刀你拿著吧……」
靳文遠把刀子還給他,這少年喜滋滋連連叩頭,然後拎起野雞到河邊去拔毛,順便開膛破肚洗干淨。回來的時候,靳文遠把各種調味料準備就緒,接著就拿打火機引火。
火焰熊熊燃起,很快,烤雞的香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少年雖然已經吃完了一罐午餐肉,但是,經此香味引誘,他仍是脖子一伸一縮,使勁咽著口水。
要讓靳文遠一個人吃下一整只烤雞,顯然是強人所難了,倒是那少年,一只烤雞最後分了一半給他,他照樣吃得干干淨淨,脆一點的骨頭甚至嚼碎了直接咽下去,吃完了還舌忝著油膩膩的手指,很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吃飽喝足了吧?」靳文遠問道。
「謝大人解衣推食,小的唯有粉身碎骨相報!」
「別臭美了,我這里只有女人衣服,你要不要?不要拉倒,前頭帶路……」
車子繼續點火發動,同樣的,靳文遠開車,少年山賊步行在前。
這樣子的情形若是出現在現代社會,坐在車里的靳文遠無疑是遭人詬病的對象,在這個時代卻再正常不過,人與人之間有著十分嚴格的等級鴻溝,而少年山賊,看起來就像是靳文遠的奴僕,盡管這一點雙方都沒有明確加以規定,可少年山賊卻像是已經如此認定了似的,在前面步行帶路倒是安之若素得很。
前有小河擋路,附近又沒有橋梁可以通過,靳文遠問了少年,距此七八里地開外倒是有一個渡口,可以搭人過河,只不過,他的車子可能就有點麻煩,因為渡口的船普遍是給人擺渡,若是要更大一點的渡船,需要再穿行十幾里地才可。
「這麼說來,只有強渡一途了……」靳文遠沉吟著說道,然後對少年說︰「你爬到車頂上來吧……」
少年吃了一驚,躬身說︰「小的萬萬不敢……」在他看來,爬到車頂,等同于爬到靳文遠的頭上,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想想就已經罪該萬死了,更何況真要讓他實施。
「狗屁的不敢,讓你爬你就爬,哪那麼多廢話!」靳文遠罵了一句,然後把車窗搖動封閉起來,一頭就朝著小河邊駛過去。
猛士越野的設計在防水方面也有獨到之處,根據靳文遠手頭資料顯示,越野車浸沒在水溝里,熄火十五分鐘之後,它還能繼續打火啟動,而在九局領導關懷之下進行改裝的這一輛,防水x ng能可能還要更優于普通型號。
靳文遠不管不顧地駕車沖入水中,河水很快就淹沒了粗獷的黑膠輪胎。靳文遠再次搖下車窗,對著後面喊道︰「喂,你再不上來,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了啊……」
這少年一看是這樣子一種情形,才知道他爬上車頂實際上只相當于坐渡船擺渡,當下不再猶豫,朝著靳文遠的方向奔跑過來,快要接近車子的時候猛地飛身一躍,堪堪越過一段不短的河面,「咚」的一聲,穩穩落在車頂。
「好小子,身手不賴!」靳文遠贊了一句,搖上車窗,車子繼續向著河中心開了過去。
北方中晚秋之際的河水已經不那麼深了,而猛士越野的底盤又足夠高,車子穩穩的穿過了河流,在這其間,車子穿行泛起的波浪一度把少年鞋底褲腳,但終究還是有驚無險。
當車頭緩緩從水底冒出,最終沖上河灘,停靠在河之彼岸,少年忍不住從車頂跳下,連翻了好幾個跟頭,嘴里不停地「哇哇」叫好。
吃飽喝足之後,少年的腳步明顯有了加快,倒是靳文遠,反而讓少年走慢一點,這年月,闌尾炎可是不治之癥,剛吃完東西,而且吃得很飽,得闌尾炎的幾率遠遠大于平常時候。
這少年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向導,他帶路的時候,盡量選一些沒有人煙的野外,這也避免了靳文遠的越野車暴露在古人的眼皮子底下、而過于驚世駭俗。
大約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天s 漸漸暗了下來。靳文遠關掉了越野車的充電模式,探出車窗問道︰「哎,任家莊快要到了沒有?」
那少年連忙回頭,躬身道︰「回大人的話,翻過前面那座小山頭,下了坡,就是任家莊地界,只是真要到莊子里,還需走十幾里。」
「這樣啊……那行,你慢慢走,我先過去看看……」
靳文遠一踩油門,車子一改慢吞吞的爬行,如離弦之箭朝著小山坡猛沖上去。那少年也不敢怠慢,撒開兩腿咬緊牙關緊跟在後面,竟然沒有被越野車甩開多遠。
車子到了坡頂,靳文遠跳下車,拿出望遠鏡,極目四望。遠處是灰蒙蒙一片,在這一片灰黑之中,十幾里開外,有著若隱若現的燈火,如果沒有猜錯,那里就應該是任家莊了。
不多時,少年也跑到了坡頂,立定之後剛要說話,卻猛地大口大口喘氣,快要喘不過來的樣子。
越野車爬坡的速度雖然要慢于平地之上,不過,再怎麼慢,總歸要比人快。難得的是這少年,竟然與車子抵達坡頂的時間相差無幾。靳文遠這時候對這少年越來越感興趣了,他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少年,一邊問道︰「你小子腳力不錯嘛,應該不是這時代籍籍無名之輩……先別急著說話,喝口水……」
待少年喝完水,靳文遠才問道︰「說說你的名字吧,讓我听听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那少年連忙回話道︰「回大人的話,小的姓張名遼,賤名不敢自認神聖,求大人莫要尋小的開心……」
「張遼?」
「小的在!」
啪嗒,靳文遠手一松,望遠鏡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