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怒狼佣兵團長團長楚南天的眼楮已經逐漸適應他的牢房里的黑暗。這里頭畢竟不像口袋里那麼黑,還能隱約看見一點兒微弱的光線。也許,這是怪魚口腔組織的磷光,不,這不太像磷光,卻更像日光,不過很微弱。團長楚南天心里說,這很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覺,魚的口腔里不可能有日光。
一想到親戚嫣然焦急的樣子,團長楚南天咧嘴笑了。讓自己這個個新冷漠的親戚著急一下,多好。他著什麼急嘛?沒什麼值得著急的。他,團長楚南天,坐在魚嘴里,舒適溫暖,就像一只臭蟲藏在火爐邊的地毯下面一樣無憂無慮。
突然,怪魚口腔里的氣稀薄起來。這時,怒狼佣兵團團長楚南天可就不那麼舒適了。他使勁兒吸氣,可什麼也好像吸不夠的樣子。不過,不要緊,一時三刻還死不了。他松了口氣。但他知道,這里的空氣只能維持五分鐘。
所以,他最好還是打開「門」游到外面。他試了試,「門」關得緊緊的。他用肩膀頂著魚的上顎,用腳蹬著下顎,想使勁兒把魚嘴撐開,結果,反而使自己的呼吸更急促。照這樣下去,備用氣維持不了五分鐘了。
他只好坐下來另打主意。魚嘴仍然緊閉著,但那微弱的光線還隱約可辨。他到處尋找光源。這光不是來自鯊魚口腔的頂部,也不是嘴巴底下發出的,它似乎是由側面射進魚嘴里的。在魚嘴兩側,團長楚南天杰發現一道道狹長的光束,排列得像牢房鐵窗上的欄柵。是什麼使光變成這種垂直的欄柵狀呢?
他用手模索著魚嘴的兩側,模到一些細長片,很像豎琴弦,或者,倒不如說更像橡皮筋,因為它們有彈性,每當手指把它們壓到一邊兒,就有更多光線透進魚嘴,手指一放開,它們又閉攏了。看樣子,大約有五片。
魚鰓!這肯定是魚鰓!魚都有鰓,準得有,除非它們不呼吸。鰓是魚從水里吸收氧氣的生理機制的一部分。漁民們早已開始致力于為自己提供人造鰓的工作,這個問題解決了,人就能像魚一樣在水底下呼吸,也許,從現在起,十年、一百年或者一千年以後,人類必將能夠不依賴水下呼吸器在海底下呼吸、生活。
怒狼團長楚南天腦里忽然產生一個疑問,這巨魚為什麼沒把他吞掉?它那個巨大的胃也許裝得下六七百個像他這麼大的人呢。這巨魚剛剛吞掉大王烏賊可能已經吃飽了,留著他餓了再吃。要不,就是他不對巨魚的口味。巨魚很可能只愛吃蝦子一類細小動物或者那些到處游的凶惡的大王烏賊。不管是什麼原因,怒狼團長楚南天都慶幸自己不受鯊魚的歡迎。
他再次想到那些魚鰓。他想起一位著名的漁民的小道消息。這漁民據說認識波爾斯群島上一位五十多歲的本地人。這個人曾經被一條……巨魚吞進嘴里,是鑽魚鰓逃生的。
雖說,巨魚個頭大得夸張,比起目前這條來還只能算小魚。如果一個人能鑽過魚鰓逃出魚口,他就應該能夠鑽過這條巨魚的鰓逃出去。他得試試,否則,過不了幾分鐘,他非死在這兒不可,團長楚南天可不願意讓思無邪的奸夫得逞。
他撥開有彈性的魚鰓,把頭伸出去。他看見怒狼佣兵團騎士長龍太陽的一只腳,白花花的,他正全身貼在魚頭上和劍士湯瑪斯使勁兒撬魚嘴。
即使死到臨頭,團長楚南天還是本性難移。他惡作劇地想作弄怒狼佣兵團騎士長龍太陽一下。說不定,在生命的最後三分鐘,他還可以再開開心。
他從橡皮筋似的鰓間擠出去,借著鯨鯊的遮擋,游回去爬上漁船。現在,不用擔心缺氧了。怒狼團長楚南天抹掉面上的水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咧開口對著大家笑。團長楚南天見到思無邪雙手嘴的驚訝表情很滿意,接著,他舒舒服眼地坐下來看龍太陽和劍士湯瑪斯的表演。
怒狼佣兵團騎士長龍太陽已經拿了他獨門兵器千年殺,現在,正用它敲打那緊閉著的魚嘴。看樣子,那條巨魚給敲得挺美,它似乎在擺尾巴,像狗一樣。劍士湯瑪斯從一塊暗礁上敲下一塊石頭一樣硬的珊瑚,用來使勁兒刮魚嘴邊的皮。結果,那塊珊瑚比魚皮還遭罪。巨魚砂紙般的盔甲把石頭一樣的珊瑚磨成了粉末,珊瑚碎屑陣雨似地紛紛揚揚飄下去。
怒狼佣兵團騎士長龍太陽見千年殺不行,又采取比較溫和的戰術。他見過團長楚南天搔巨鯊的下巴額,于是,他也這樣干。巨魚接受了龍太陽的,但它的嘴巴卻連道縫也沒張開。
一群小魚從巨魚的鼻子尖漂過,巨魚張開巨口,把那群小東西吸進去。怒狼佣兵騎士長龍太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巨大的洞穴的底部,那兒什麼也沒有。這魚可能已經把團長楚南天囫圇吞下,氣箱等團長楚南天的分火劍改和盾牌等東西也一起吞下去了。
劍士湯瑪斯游到魚底下,抓著黑劍向那艘巨魚發起了沖鋒。劍士湯瑪斯想,團長楚南天可能死了,但死了他也得把他的尸體弄出來,體體面面地把他給埋了。不然,他的皮肉很快就會被巨魚的胃液消化掉,只剩下一架骨骼乘著這座活墳墓在海里漂流,什麼都留不下來。
劍士湯瑪斯想過用劍招殺死巨魚,但是,一招足以殺死這樣一只龐然大物的劍招肯定會連團長楚南天一起殺死——。
看著自己的團長死嗎,他應該怎麼辦呢?
瑪法大陸的歷史又翻過了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