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閻羅終于重新振奮起來,這一次的發現,證明了他的猜測,並不是他自己的卜算之術出了問題,而是對方真有一個高手,一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血閻羅臆造的這個高手當然是不存在的,那麼血閻羅的卜算為什麼會突然靈驗了?這是因為汀小雨深陷困境,強烈的情緒波動引發了體內元氣的流動。而汀小雨帶有怨氣、希望等各種情緒的那最後一拳,實際上就是將體內的元氣給引發了出來,同時,這元氣的爆發帶有了汀小雨的個人印記,而這就好像是汀小雨又從周圍的天地中d l 了出來,天地是天地,汀小雨是汀小雨了。正好是一個與斂息術截然相反的過程。所以被血閻羅的卜算之術給發現了。
千里之外,血影門主血破天接過屬下剛剛從信鴿身上取下的紙條。
紙條上只有血閻羅寫的五個字︰
「目標,y n尸教」
隨手將手中的紙條一拋,勁力到處,紙條化作一團粉末,隨風飄逝。
「y n尸教?有意思!小小y n尸教竟然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看來,我也該到石頭城走上一趟了。」血破天面露猙獰,眼楮看著東方天際那剛剛露出的一縷晨光。
在意料之中,但又出乎意料。滿懷忐忑之心的汀小雨一拳打在了頭頂的棺材蓋板上。跟上一次一樣,沒有意料中的聲音,拳頭像是打在了一泓靜水上,悄無聲息,穿板而過。隨即,手上傳來了泥土的感覺,是真真的泥土的感覺。
隨著汀小雨手的縮回,頭頂的棺材蓋板依舊像從前一樣毫發無損。汀小雨的左手再次向蓋板模去,的確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汀小雨將右手放到自己的鼻子前,手中是剛剛從棺材外抓回的一把泥土。貪婪的嗅著那把泥土,特有的味道讓汀小雨沉醉不已。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汀小雨像是找到了一個好玩的游戲,左一把,右一把,兩只手不停地將一把把泥土掏回到棺材中去。棺材中的泥土把汀小雨的身體都埋了一半了。
「等等,我怎麼這麼傻!」汀小雨忽然停止了掏土的動作,暗暗罵了自己一聲。
「既然手可以,腳也肯定可以,身體肯定也可以。」
汀小雨慢慢將一只腳抬起來,果然,這只腳沒入了棺材蓋板之中。另一只腳,同樣也是。兩只伸出棺材外的腳明顯的感覺到了外面那泥土帶來的涼涼的滋味。
接著是身體,汀小雨慢慢抬起身體,頭部向蓋板頂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頭部同樣沒有任何阻隔的穿出了棺材蓋板。
一陣興奮從心里噴涌而出。顧不上其他,興奮讓汀小雨一下子站了起來。詭異無比的一幕出現了,汀小雨的雙腳站在地下深達五尺的棺材當中,膝蓋以上埋在泥土當中,一顆漆黑的,污濁不堪的頭顱恰好突出地面。
暢快無比的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久違的青草的氣息,樹的味道,花的芬芳,一切都讓汀小雨感到恍如隔世。
呆了好一會兒,汀小雨才才從這重見天r 的欣喜中出來。他從泥土中爬出來。坐在地上,看著毫無損傷的地面,又看看自己的身體,汀小雨還是不太習慣自己身體的古怪。
「就叫你洞虛術吧。」
「是誰將自己埋在了這里,說是墳塋,怎麼沒有墳頭。」看著眼前這一切,汀小雨覺得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東方已經晨曦微露,在溪水中洗漱了一番,汀小雨又恢復了白淨的原貌。在洗漱時,黏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層東西著實讓汀小雨費了一番功夫。這也證實了汀小雨的猜測︰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
回到自己的埋尸之地,汀小雨坐在一棵粗大的樹下,閉上眼楮,凝神貫注。果然,在他的感知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眼前這片看似平常的土地下埋著十幾口棺材,棺材之中無一例外都有一具尸體。就像是親眼所見,尸體都同汀小雨一樣,半浸在黑水之中,身上都涂了一層黑乎乎的膠狀東西。男人、女人、老者、小孩……
眼前的一切讓汀小雨無比駭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看穿著,面s 都像是乞丐,難道這些人都是乞丐。」
「那為什麼都被埋在這里?」
……
思考了半天,汀小雨毫無頭緒。
「算了,既然種下了因,肯定會結出果,我就在這里等,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麼。」
打定了主意的汀小雨反倒不急了。
天高雲淡,難得的一個好天氣,陽光暖洋洋的照在石頭城的每一寸地方。汀小雨縮著身子蹲在一所酒樓的台階下,眼前是剛剛從酒樓里討來的一些殘羹剩飯,讓人感覺這個小乞丐已經吃得飽飽的,此時正一臉滿足的曬著太陽。
汀小雨是今天早上回到石頭城的,在墳地里蹲守了幾天的他沒有發現任何的人去接近,查看墳地。也沒有發現底下那十幾口棺材有什麼變化。
「可能是時機不對,這樣再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可能幾天,也可能十幾天,甚至是幾個月才會有人來……」
汀小雨從一棵樹中出來。是的,我們都沒有看錯,不是從一顆樹後出來,而是從一棵樹中出來。蹲守的這幾天里,汀小雨專門的研習了自己剛剛發現的這門洞虛術,發現洞虛術可以讓自己z you的穿行于各種物體之間。樹木、石頭、甚至是動物,他們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的阻隔,自己的穿行對他們也沒有造成任何的不良的影響。
這讓汀小雨信心大增,看來自己保命的手段又多了一樣。如果能夠跟斂息術配合起來,自己豈不更加厲害了。汀小雨曾經這麼想,不過,當他想要將兩樣配合練習一下時,洞虛術和斂息術卻勢同水火,無法交融。無奈之下,汀小雨只得放棄了這個嘗試。
「還要等下去嗎?不等下去的話自己繼續趕路還是——回石頭城?埋葬我的人肯定在石頭城附近,甚至是石頭城中。回去是冒險,不回去,危險就會繼續,我一走了之,那我之後的乞丐呢?那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埋葬……」
「看來,只能是回石頭城,一走了之,我會內疚一輩子」汀小雨的內心里,善良戰勝了自私。就這樣,汀小雨決心以身作餌,回石頭城釣出那一幫殘忍的惡魔。
眼楮有意無意的瞟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一頭蓬亂的頭發將汀小雨的臉蓋住了大半,活月兌月兌一個又髒又臭的小乞丐。看著太陽漸漸往西滑了下去,汀小雨的心不由得有點急躁。
「難道是我想錯了?不可能。怎麼還不出現。」
似乎是困意襲來,汀小雨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眼皮無力的垂了下來。像是睡著了……
街上的行人逐漸稀少,大概快到晚飯的時間了。你看,路邊賣梨的老者收起了攤子,大概有回家歇歇的意思了。鋪面的掌櫃也開始吆喝伙計上門板,準備打烊了。上街采購的大嫂挎著一大籃子的菜,這是要預備回家做晚飯了。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一切都顯得再正常也不過了……
挎籃子的大嫂好像忽然發現了靠在路邊台階上睡覺的汀小雨,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許是可憐汀小雨。她從籃子里模出了一個雪白的大饅頭,走到汀小雨面前遞了過去。大概是走近了才發現汀小雨睡著了,大嫂把手里的饅頭放在了汀小雨的面前。
但就在這一遞一放的簡單的動作中,不尋常的一幕在不易察覺中發生了。挎籃子的大嫂的袖底在一伸一縮之間噴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霧,白霧輕輕地罩在了熟睡的汀小雨的臉龐之上,像春雨滋潤著小草,悄無聲息,它讓汀小雨睡得更香更沉了。
夜幕降臨,路上的行人愈加稀少,蜷縮在路邊的小乞丐還在熟睡。睡覺而已,這怎麼也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好像是同伴尋來了,一個上年紀的乞丐出現在了街頭,像是看到了汀小雨,他快步的來到了汀小雨的跟前,扶起小雨,將他半夾半架在腋下,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很平常的一幕,當然不會有人注意,但這夜s 濃郁的長街上哪還有半個人。
挾著汀小雨的乞丐走街串巷,來到了一所朱紅油漆的大門前,看看左右無人,伸手在門環上敲擊了三下。大門打開一條窄縫。乞丐帶著汀小雨閃進了大門。
這是一所規模宏大的宅院,院中假山、池水、游廊、亭榭一應俱全,再加上樹木、花草掩映其間,更顯幽深雅靜。若是白天來游賞一番,肯定是一大樂事。不過現在是晚上,月隱星稀,放眼間,滿是嶙峋怪影,不僅沒有半分美妙,卻平添了一股y n森壓抑之氣,整個院落看起來如同一個待人而噬的怪獸。
將汀小雨拋在了一所廂房之中,老乞丐便揚長而去,似乎並不擔心汀小雨會突然醒來。但汀小雨在老乞丐轉身的一瞬間便將眼楮睜開了。